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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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好了药,该如何拿给丞相呢?” 他指了指窗户。 “本相相信女郎的本事。” 高闻雁不禁怔愣,仍在思考这个可能性,却听他笑出了声,接着又牵扯得咳了起来。 她方知被戏弄了。 楚序压住嘴角笑意,不逗她了。 “一个时辰后,我在后院等你。” 临近京城,盛九镇占了地理优势,镇子虽小,却十分繁华,来往不乏达官贵人,夜夜笙歌。 高闻雁寻了个不起眼的药铺,不料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谦正举着一张纸,问那郎中要一味药材。 那药材高闻雁识得,因为是她随口编的,没想到林谦根据她的描述,竟将那药材画了出来。 那郎中已有些许不耐烦,说的话已带有逐客意味。 “大人还请不要难为小的了,小的从医十几年,便从没听过这个。” 林谦微微耷拉脑袋,却仍不死心。 “不若再好好回忆一下?这药很罕见,许是你不记得了?” “哎哟。” 郎中被整得哭笑不得。 看这情形,林谦还会继续找下去,那高闻雁就放心了。 一切只待她从普灵寺回去,寻个理由将他踹开,再顺便挑拨一下他与高闻庭的关系。 高闻雁悄悄地退出去,换了个更远的药铺。 这药方复杂,小药铺缺了几味药,派了童子去采购。 高闻雁问:“这方子是何功效啊?” 郎中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捋着花白的胡子,很是疑惑。 “虽加了止痛的药,却仍以‘石膏’、‘人参’、‘桂枝’为主。主治心肺逆气,可为何后边又添了两剂猛药?” 他问:“患者可是咳嗽不止啊?” 高闻雁愣了片刻,点点头,便当楚序是了。 “咳嗽不止……可是为何要加这个呢?” 他一边踱去关了门,一边喃喃自语着。 直到童子回来开始煎药了,他仍在仔细研究着那药方,时不时问上高闻雁两句。 高闻雁若是知道,便也如实答他,碰上高闻雁摇头,他也不追问,埋头继续分解药方。 一个时辰过去,童子将药送到高闻雁手上,那老郎中还依依不舍。 他问:“姑娘可否让老夫去看看患者?” “老夫行医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用药的,十分好奇。” 见高闻雁摇头,他只得遗憾地将药方交还。 她徒手端药,才堪堪走出几米,那药铺小童追了出来,说是老郎中给她找了个食盒。 抵达后院时,楚序却没有如约而至。 高闻雁又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人影。 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过楚序窗户时,却见他安然地躺在床榻上,俨然昏睡过去。 她打开食盒,得意地挑挑眉,果然一滴没洒。 唤了两声楚序,他仅皱皱眉,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高闻雁试图拍拍他,不料手刚伸出,便被猛地擒住。 楚序蓦然睁眼,目光锐利,透着寒光。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右手本能地回抓楚序的手腕。 看清来人,楚序眼底一松,放开了手。 他半坐起身,脑里已经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形。 “不料睡了过去,可是等了很久?” 自然是很久,否则也用不着爬窗了。 高闻雁端过药碗,还好尚有余温。 “丞相身体抱恙,该好好休息的。” 药里加了半夏,放得久了便隐隐发出臭味,楚序颇有些嫌弃地扭过头。 似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高闻雁眼睛亮了亮,含笑道:“丞相怕苦?” 楚序动作一顿,端起碗便是一饮而尽,唯有紧锁的眉头出卖了他的不情愿。 她抿抿嘴,到底忍不住xiele一丝笑意。 接过空碗,她又去将窗户开大了些,好让药味散尽。 第17章 不错,正是本相所为 “还未谢女郎救命之恩,如今又欠下一次,看来是还不清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窗外夜色又深了一分,楚序的眸子也随之变得晦暗不明。 “或许,女郎不必与我这般客套生疏。” 她低着眸子收拾食盒,按着礼仪道:“闻雁惶恐。” 不想竟换得他忍俊不禁。 “你是相府的大恩人,有何可惶恐的?” “本相允诺,只要我在一日,便无人能伤你一毫。” 也许是夜晚过于静谧,高闻雁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快速跳动。 她压住心底的激动,极力平静地开口。 “承蒙厚爱,闻雁感激不尽。” 高闻雁试探道:“有一事,还想请教丞相。” 她自知不可能将所有事都记得一清二楚,比如那股“防小人”的风气,她便不记得是否前世也发生过。 然而护送恭王一事,高家分明不曾参与过。 于是,高闻雁左思右想,只能猜测是因为楚序,才让轨道与上一世产生偏差。 毕竟,唯有遇见楚序,是她这一世最大的变数。 楚序承认地十分爽快。 “不错,正是本相所为。” “闻雁愚钝。” “这次祈福意义重大,求的是未来一年的风调雨顺、天地平安。” “宫内外需得在同一时间进行,而恭王作为宫外的祈福使者,此行必须万无一失。” 他又说,羽林军为保宫内祈福顺利进行,已无空余人手。 圣上本欲让平西将军陪恭王走这一遭,而他只稍稍“安排”了一下,于是护送的人便改为了高家。 “为何要让高家来?” 楚序望着她,微微发笑。 “以你我二人的关系,自然是为了报恩。” 他这般轻描淡写,高闻雁也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想将这个功劳给到高家。 后来,她才发现远不止如此。 由于几个护卫“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次日天未亮,林谦便已候在外头,生怕与高闻雁错过了去。 “林书令史?林谦?” 率先响应的是恭王。 林谦被领进门时,恰好碰上楚序下楼。 他还没从见到恭王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再一见楚序,心里不禁又抖了几分。 他依次给两位行礼,即便被恭王笑着赐座后,也依旧拘谨。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书令史,上次被楚序召见,已足以令他震惊。 林谦往楼上瞄了瞄,仍没见高闻雁出来。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这么紧张,定又要调笑他了。 “见到丞相和王爷都这么紧张,那你是哪来的胆子到处说喜欢我呀?” 也是,高将军可比他们要可怕多了。 林谦记得自己第一次拜见高将军时,双手端着茶杯直发颤,连话都说不直溜。 高将军以为他手出了什么毛病,还特地关心了一番,而高闻庭也为此嘲笑了他好久。 他哀求了好几回,高闻庭才肯答应不告诉高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