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直到点滴快打完了,江倚青起身去找医生拔针。 回来时。 隔着胡闹不止的孩子和忙碌穿行的护士。 温璃已经醒了,带着略红的眼眶,端端正正的坐着,手放在膝盖上,看了看一旁的外套,又无意识的观察着四周。 有母爱的女人很难拒绝那种眼神。 江倚青知道,温璃在找她。 这些天她一直在尽力又尽力的疏远温璃,甚至开始避免同她对视,连帽姐都看不下去了,说她们两个的感情别扭的像是一团麻花,可她总是狠不下心。 她为什么狠不下心。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江倚青从来没有正视过小孩对于自己的感情。 相较于爱情,江倚青更愿意把它看作情窦初开的一种依赖和占有欲,对于从未接触过的人群的好奇,少年人的喜欢像是晴天无端起了一场微风。 这场风也许很快便停了。 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江倚青光着脚踏到舞台上,背后的弧形屏幕上滚动着歌词,巨大的枝形吊灯散发着莹白的的光晕。 因为戴着面具,只露着一双红唇和疲惫的眼睛。 不同于画室里曾见过的那种只会按照要求凹造型的□□和生硬的石膏雕塑。 她是活的,流动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美丽的欲望感。 是学过多年舞蹈才有的舒畅和柔顺。 她的腰肢纤细,手臂如新生的藕节。 欲望能滋生出心底更深的劣根性。 无论是飘逸的发丝还是胸前的白嫩、抑或是高高抬起的瘦削骨感的脚背。 江倚青的欲很美,也只和美挂钩。 温璃握着酒杯走到舞台旁,长久的看着那人,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一种惆怅和倦意。 或许尝过这份味道,食髓知味,便不甘心再同他人分享。 一支舞毕,有人吹着流氓哨,也有人喊着下来喝一杯。 温璃面色显而易见的不悦,忽然想建一座金屋,把她藏起来,永远纳为己有,把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江倚青真的走到台下敬酒,她不忘带着酒单,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沾雨带露。 望着她的背影,忽而觉得口中的酒很辛辣苦涩。 片刻后,眼前又天旋地转起来。 太阳xue突突的跳动,世界一阵又一阵的开始发黑。 同她搭讪过好几次的男人从一旁走来,带着试探和打量,轻轻的将她扶住,粗粝中带着股淡淡的雪松须后水的味道,从善如流:“不舒服?我带你去休息。” 动了动胳膊,没力气拒绝。 脚下只能踉跄的跟着人向前走。 像是沉到了湖底。 片刻后雪松味又被温柔清冷的体香取代。 江倚青扶着她往休息室走,脸色不太好看。 帽姐推门从休息室出来,被这景象一惊:“怎么了这是。” 江倚青没说话,走进休息室,锁上门,从包里翻出颗糖,小心的塞到温璃嘴里。 女孩的唇色很白,鬓角沁着薄薄的汗。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一言不发。 江倚青想到刚才那只肮脏的手,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可看着小孩疲倦的眼睛,却还是说不出责备的话。 只舒缓地问:“好点了吗?” 休息室不比外头,只立着一架风扇,空气闷热又不流通。 江倚青叹了口气,坐近了一些,指尖楷去她眼角的汗珠:“我给你找个代驾,先送你回家吧。” “以后别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温璃的脑袋还有点晕,她低着头,揪住一角黑色的裙摆,像是质问:“那我该去什么地方。” “学校、图书馆、商场、找朋友玩或者呆在家里画画,你这个年纪去哪不行,总归别到这里来!”江倚青的语气不可谓不重,虽然气急了,嘴里说着,却还是到一旁的饮水机用纸杯接了热水递给她。 温璃捧着纸杯,神情有点恍然,她轻轻问:“我让你这么困扰么?” “不是。”江倚青别过头去,她的语气波澜不兴:“我不知道你在这到底图什么,影响我工作,还把自己置身危险的境地,你才十九岁,犯不着来我这浪费时间,我总不能时时刻刻看顾着你。” 酒意上头,温璃难得显示出柔弱,不由自主的,轻轻伏在她的肩膀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光裸的肩头敏锐的感觉到了毛茸茸的吐息。 她耐住心中的起伏,余光撇见了小孩略微发红的手腕。 那里有一个并不清晰的手印。 想起刚才的情形,江倚青竟然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她留意着,如果那人动作再快一些。 不敢继续想象那种后果。 “江倚青。”温璃的脑袋向上一些,抵在她的颈窝,沁着薄薄的一层汗,清淡的体香若隐若现,她声音素来清朗,此刻却像是哀叹。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打断了她的思绪,江倚青索性站起身来,离小孩灼热的肌肤也远了,空气却又那么炙热,索性把那台老风扇调到最大。 温凉的风搅动着空气,她却觉得有些窒息,像是被灼烧。 退后几步,低头瞧着她:“你为什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