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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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道比刚刚轻了很多,唇落到她哭红的眼睛上,尝到咸涩的泪意,微微一顿后,轻轻道:“哭什么?真这么疼?” 可他明明很注意分寸。 她没有说话,像是哭的没了力气推拒,红彤彤的眼睛微微阖着,抽泣。 萧君湛眉头微蹙,怀疑自己真下了狠手,垂下眼一点一点在她光裸的上半身巡视。 目光最后落在她的下巴上,那儿有一枚清晰的指印。 他静静的看了许久,手腕下意识抬起想去给她揉揉,可最后也只是从她身上起来。 卫含章感觉自己终于能喘上气,急忙坐起身,伸臂挡住自己胸口,往角落里缩去。 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他明明从来没有想过吓她的。 可她就是被他吓到了。 萧君湛满心冰凉,呆站许久,转身走出营帐。 等人一走,榻上的姑娘才卸下防备,肩背放松下来的瞬间,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好疼啊。 被他揉的地方很疼,眼睛哭的很疼,五脏六腑都疼。 最疼的还是心口。 他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呢。 他怎么能真的召她表姐入帐伺候呢。 亲了江知雪,还来亲她。 卫含章吸了吸鼻子,抬手给自己擦眼泪。 ………… 逐鹿台上,群臣欢宴。 勇猛的将士们轮番表演骑射摔跤,十八般武艺齐上阵。 此时擂台中间一青年正在舞剑,群臣们自顾自聊天谈笑,时不时畅饮几杯,极少有人去看,忽然一阵激昂的琴声,配合着鼓点响起,众人下意识顺着琴音的方向去看。 一位身穿蓝白织锦斗篷的姑娘,端坐于女眷之间,素手拨弄瑶琴,宽口衣袖上朵朵海棠开的奢靡,衬的纤细的手指愈发白润透亮,满头青丝挽了个飞云髻,唇红齿白,眉眼如玉,在秋风瑟瑟的围场,一时之间竟有惊为天人之感。 ——不知是谁家贵女竟然手扶瑶琴,在这等场面大胆献艺。 几名离的近些的臣子不禁暗忖。 果然殿下近日同卫氏女不睦的事儿,有心些的都瞧出端倪了啊。 这是谁家动作如此快,在围场便将家中女郎推来献伎了。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多好的机会啊,等秋猎结束,再想在殿下面前露脸那可就难了。 上首坐着的萧君湛,一晚上都心不在焉,臣子们敬酒倒是来者不拒的喝了,原本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琴音响起时,他抬眼朝下方看了过去…… 帐内。 卫含章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声音。 逐鹿台上,这会儿想必是热闹极了。 “姑娘,”绿珠端着药进来,看见桌上几乎没动的膳,苦着脸道:“您再如何,也不该跟自个儿身子过不去啊。” “您不是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任谁也不值得您糟践自己吗?” 就连同顾家郎君退亲,她家姑娘都未如此伤神过。 正放空自己不知在想什么的卫含章闻言,眼睫微微一动,她嗅到苦涩的药味,歪着头道:“绿珠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呢。” 她只是没有胃口罢了。 谁也不值得她罔顾自己。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起身道:“为我更衣,咱们出去走走。” 这几日,天天待在这里,都要闷坏了。 绿珠欢喜的应了声,“外头风大,姑娘得包严实了。” 逐鹿台上。 萧君湛目光扫过抚琴女郎,神情清淡,让人瞧不出端倪。 恰好此时一曲结束,酒热正酣的宴席间,有人笑道:“不知这是谁家贵女,琴技倒是颇为高超。” 臣工中,勇毅侯徐徐站起,同四周拱手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家中小女自幼寄养于江南云州外祖家,少时习琴,不过略有小成,让各位见笑了。” 席间静了一静。 又是寄养在江南长大的侯府贵女。 谁不知道未来太子妃,就是在江南徐州长大。 这也太巧了些。 有同勇毅侯交好的臣工,笑着摇头道:“原来何兄家中还藏了这么一颗明珠,鲜少有姑娘家将入军曲弹得如此气壮,你做爹爹岂能如此妄自菲薄。” 勇毅侯连连摆手:“小女骄纵,万万不可捧杀。” “这怎么是捧杀,不如咱们请行家平判一二,”那臣工笑着朝上方太子拜道:“殿下精通琴艺,这首疾行曲您觉得如何?” 一来一往间,话头递到了太子这儿,席间众人神情各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不就是双簧吗? 偏偏今夜君臣同乐,酒宴上,这种伎俩也算心照不宣。 殿下若瞧上了,万事都好。 瞧不上……那也无伤大雅。 所有人都静待高台上太子的反应。 毕竟勇毅侯献女成功与否,也关系到他们自家的打算。 第248章 台下篝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卫含章身披斗篷静静站着。 斗篷的帽子遮了大半个头,光线昏暗,周围没人认出她。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站这儿是在等什么。 秋风将周围的嘈杂不断送入耳内。 她看见高台之上的男人轻轻颔首,淡淡地赞了一句:“弹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