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离魂记在线阅读 - 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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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元三十五年八月十五,中秋夜。

    正逢大宛一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名门士族与皇子妃嫔受邀于罗汉山金麟台之下,共赏十五之月。

    金麟台通体为玉磬所砌,九十九层台阶为金石铺就,日头一照便彩霞光射,丹墀横霄,柱台之上雕有上百只形态各异的麒麟,颇有瑶台仙境之风。

    相传这儿曾是太祖皇帝的练剑之所,经过几代年岁更迭,便演变成各朝皇子每年试剑折桂的地方。

    今年的试剑大会金墉乔氏、灞水姜氏、雨陵公孙三大世家的人都到齐了,放眼望去尽是些锦衣玉袍的身影。

    钟淳今日穿了一身象犀白八仙锦的长衫,腰间围着的那柄断红正赤如丹,路过的人禁不住都得往他身上多打量两眼。

    “他们总看我干什么?”

    他疑惑地朝身旁的钟曦望去,却见他三哥也正半眯着眼在自己身上左右逡巡,像只狡猾而心怀鬼胎的狐狸,眼中精光闪烁:

    “小十三,这腰带剑品相可不一般,似乎看着不像是你的东西?”

    耳边传来一阵暧昧的热气:“……这是他送你的?怎么,你终于成功爬上丞相的床了?”

    钟淳:“……”

    他不仅没爬上还被踢了下来。

    “这把剑确实是丞相给我的。”钟淳摸了摸腰间的断红,心下黯然:“不过,他……他不让我再继续缠着他了。”

    钟曦听罢却精神一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挑了挑眉:“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不觉得丞相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吗,他只会硬邦邦地杵在那,既不会主动哄人也不会关心人,喜欢他的人可遭罪了!”

    “他只给了你这把剑,没给你其他什么?”

    钟淳摇了摇头:“没有,就这把剑了。”

    钟曦的视线在他腰间坠着的红玉上流连了片刻,继而施施然地收回了。

    “看,四弟来了——”

    只见钟戎身着一件倒仙牡丹的青采褂子,面上依然是八风不动的温和神色,仿佛天生就是一副好人脾气的性子。

    而乔希玉穿了身紫白盘毬长衫,头戴漆色韦冠,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痞气懒散的模样。

    当他看见半躲在钟曦身后神色紧张的钟淳时,玩世不恭眉宇兀地压了压,从背后阴沉地拈了拈那只还裹着纱布的右手。

    “三哥,十三弟,你们今日来得这么早。”

    钟戎神色如常地朝钟曦与钟淳打招呼,仿佛当日在乔氏别苑的围场中对皇弟痛下黑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小十三央着我早些来,免得路上被其他大人的车马给堵住,耽搁得连团圆饭也吃不上了。”

    钟曦似乎感觉到了钟淳情绪的异样,顺势将身子借给他挡,面上笑着朝二人道:“乔公子似乎看起来有心事?怎地面色如此吓人?”

    乔希玉闻言忙僵硬地牵了牵嘴角:“三殿下哪里的话,我只是方才过来的路上舟车劳顿,显得脸色有些难看罢了。”

    钟曦扬了扬嘴角:“原来如此,那乔公子一会可得多吃些东西好好补充一下元气,我看你才坐了半个时辰的车,怎地连印堂都开始发青,嘴唇也开始发乌了!你这身体可实在不行啊——”

    那本是乔希玉纵欲过度的表状,此刻竟被钟曦当面毫不留情地拎出来调笑,钟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乔希玉的面色更难看了。

    而钟戎的视线则紧紧地附在钟淳腰间的那块巫山石玉上,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拳。

    ——那日在乔府别苑,钟淳果真就躲藏在张鄜的马车上!

    【用来凑字数的小剧场】

    钟淳这几日为了试剑大会忙得焦头烂额,甫一变回胖猫儿,便忍不住想要钻到张鄜那香软的温柔乡中去了。

    他看着床上阖目养神的那人,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惴惴之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最近似乎老喜欢出神地盯着自己看,一双眼黑得吓人,直将他看得皮紧毛竖,寒意满身,连吃口饭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钟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被褥,心中纳闷又窝火:

    ——这床他都睡了好几个月了!正着躺侧着躺趴着躺都躺过了!甚至连那人怀里他也睡过了!怎么今个儿突然有点不敢上了——

    都怪张鄜那看起来怪怪的眼神……

    钟淳一边给自己鼓劲又一边暗自心虚,好不容易才迈上一只胖爪,抬起脑袋瞅了瞅张鄜。

    那人没醒。

    很好,再迈上一只——

    就在钟淳得意忘形得摇头晃脑,准备一头钻进被窝时,躺在床上的张鄜突然缓缓睁开了眼。

    “……”

    迎着那高深莫测的目光,钟淳的胆子像被针戳破的牛皮袋,“啪叽”一下子瘪了。

    于是张鄜便见那胖猫儿又跟脚底抹油似地溜下了床,窜回了桌几下它自己的小窝里,用鬼鬼祟祟的眼睛持续地观察着他……

    作者有话说:

    此处贴个请假条,9.23-10.1号出去旅游啦,很大概率不更,但是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我突然文思泉涌了呢(* ̄︶ ̄)

    第37章 风腥(十)

    ……可是丞相为何要护他到此等地步。

    此前不是说张鄜最憎恶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人吗?这钟淳每日没脸没皮地缠着他,他不应感到厌烦,对其退避三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