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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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堪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那是人家周璟的事情,现在周璟还没被撸,他就依旧还是这山西地面上的一把手。 只不过,从周璟对待战死的将士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文官对于这些丘八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的。 陈堪带着锦衣卫绕过了晋藩三卫的将士们,在将士们羡慕的眼神之中,径直朝晋王府而去。 古人认为府宅坐北朝南乃是大富大贵之象,是以向来以北为尊,以北为贵。 不出意外,晋王府同样是坐落于太原城城北。 比起陈堪的三十亩大小的宅子,这座占据了整个太原府城三分之一,占地数百亩的晋王府,陈堪的宅子就很明显拿不出手了。 光从宅子上来看,晋王府的财力就可见一斑。 也不怪朱济熺都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前赴后继的为他效死,说白了,都是靠钱堆出来的。 陈堪很有一种想要带着麾下锦衣卫抄家的冲动。 尤其是看见连王府大门口用来接雨水用的水缸都是官窑出产的青瓷,这种冲动更是达到了顶峰。 “哈哈哈哈哈,陈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朱济熺早早的便带着人迎在门口,更是大开中门迎接陈堪。 陈堪有些受宠若惊,这个朱济潢是要搞什么幺蛾子,他不知道什么叫礼吗,一个四品的官员值得一位亲王大开中门迎接? 朱济熺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礼节太过于隆重了一些,但他心中可嘹亮得很。 如果换成寻常四品官员,他肯定鸟都不鸟一下,但换成锦衣卫的四品官员,他一定会告诉所有人,值得! “王爷说笑了,若是连王府都只能算是寒舍的话,那大明就没有什么豪宅了。” 陈堪快步上前,只带了石稳与朱济潢一同进入王府。 朱济潢带着陈堪走在九曲回廊之上,看着眼前一步一景的偌大晋王府,笑道:“陈大人觉得这王府如何?” 陈堪背着手,放眼望去,整座王府虽不见金碧辉煌,但从绿植到建筑,无不透露着古朴典雅之意,点头应道:“自是天下福地之一。” 朱济潢脸上的轻佻之色稍加收敛,随后叹道:“是啊,都说王府是福地,但本王这个福地的主人,却住了二十年的王府猪舍。” “猪舍,这话从何说起?” 陈堪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朱济潢。 “哈哈,陈大人没想到吧,说起来本王也是朱氏宗族,天潢贵胄,竟然在猪舍里住了二十年,是不是听起来都觉得怪哉?” 陈堪点点头,朱济潢就是再怎么无能,再怎么愚蠢,再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沦落到住猪圈那么惨吧? 王府那么大,难道还没有他一个嗣王住的房间? 朱济熺看见陈堪脸上的疑惑之色,不由得笑道:“陈大人可知太原的百姓是怎么评价我父王的?” 朱棡这个人,陈堪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在世时,论起治兵之能,连朱棣都要逊他三分。 同时,朱棡在世时,晋藩才是天下第一强藩,而不是燕藩。 还有就是关于朱棡如何残暴,如何害命,动辄鞭挞亲近之人,虐杀百姓等等。 但残暴这种性格,也不止是朱棡,而是整个朱氏的人都残暴。 包括建文帝朱允炆,在位时也没把太监当人看,动辄杖毙内宦,导致朱棣攻打紫禁城时,那些太监最先反水为朱棣打开了宫门。 或许是根子上就长歪了,老朱在位时同样残暴,只不过老朱残暴的对象是官员,而藩王们残暴的对象是百姓。 “残暴,害命,流毒太原,还有一个便是宠爱子嗣。” 朱济潢说起宠爱子嗣时,好像想起来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满是笑意。 陈堪不明所以,只得干巴巴的问道:“嗯,所以这和王爷您住猪舍有什么关联?” “我父王宠爱子嗣,在太原人尽皆知,但我父王只有朱济熺一个儿子,在太原同样人尽皆知。” 朱济潢收敛笑意,提起朱济熺时眼神之中一片冰冷。 陈堪懂了,这不就是父亲偏心大儿子的戏码嘛。 “本王的母亲,是父王一次出征时在路上强抢而来的良家女子,在本王三岁时,被我父王下令杖毙,母亲死后,本王便被那位大了我十二岁的兄长丢进了猪舍,每日与猪仔为伴。” 说起这些往事,朱济潢脸上有些唏嘘,还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随后继续说道:“洪武三十一年,我父王崩逝,皇爷爷才施舍了我一个昭德王的空头王爵。 而朱济熺继承了王爵之后,不想别人说他苛待兄弟,这才将我从猪舍里放出来,每日舍与我些银两供我花销!” “嗯!” 陈堪点点头,对于朱济潢童年时的悲惨遭遇,他表示非常同情。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堪满脸疑惑的看着朱济潢,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解释。 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府客堂,朱济熺也没再说他的悲惨童年。 伸手朝着客堂一引,看着陈堪笑道:“陈大人乃是南人,食惯了江南的鱼鲜,今日不妨尝尝北地的山珍,请!” “那可得尝尝,王爷先请。” 「各位读者老爷,求推荐求票票求助力新书榜,新书成绩愁哇。」 第八十一章 晋王还是个厚道人呐 进了客堂,陈堪刚刚落座,见朱济潢朝着一道屏风拍了拍手,片刻之后,一群美人儿便自屏风之后鱼贯而出。 经历了秦淮河的洗礼,陈堪自认已经见过世面了。 但当晋王府的舞姬在一阵宏雅的琴声中翩翩起舞时,陈堪觉得自己见过的世面还是不够大!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陈堪怎么也没想到,盛唐的诗人竟然还有写实派,尤其是李太玄这首《玉女舞霓赏》。 要说李太玄不是个yin贼,陈堪决计不信。 媚眼如丝如波如云,这个世面,真的好大。 那个很大的世面逐渐朝着陈堪靠近,陈堪很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鼻腔一暖,再低头看去,几滴血滴在身前的案几之上。 “公子最近可是有些上火?” 软糯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清雅,尤其是那对大世面,陈堪还是第一次见。 抬起手擦去嘴唇上的血迹,陈堪正色道:“姑娘莫非是医学世家?” “嗬嗬~” 女子掩嘴一笑,如此轻巧的动作竟也能震得那大世面上下轻颤了两下,看得陈堪大呼过瘾。 “奴家可不是什么医学世家,不过,公子的症状奴家恰好能治。” 女子顺势依偎在陈堪身旁,一双白皙得宛如凝脂般的玉手已经攀上了陈堪的腰肢。 陈堪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屁股,女子的手落空,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愕。 看着女子惊愕的眼神,陈堪一本正经的的说道:“治病就治病,不要靠得那么近,在下最近确实有些火大,如果姑娘有什么降火良方,舍在下一个,在下感激不尽。” 女子:“......” 女子一时为之语塞,半晌后,蛾眉轻颦道:“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陈堪翻了个白眼,随后不满的瞪了朱济潢一眼。 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公子使用美人计,使用美人计就算了,结果,就这? 还不及我大眼睛萌妹万一! 真以为本公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啊,本公子是那么庸俗的人吗? 一旁的朱济熺见状,忙将怀中的女子推开。 随后来到陈堪身前,对着女子温和的笑道:“云姬,你先下去吧。” 陈堪看着朱济熺,似笑非笑道:“王爷不是说要请本官吃山珍吗?” “是本王唐突了,来人,设宴!” 朱济潢朝着陈堪一拱手,姿态低得一塌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堪才是王爷呢。 见他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全然没有了在诏狱初见时那股子混不吝的嚣张,陈堪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朱济熺一声令下,陈堪面前很快便摆满了各种美食。 朱济潢也不讲究身份,径直来到陈堪身旁布菜。 “陈大人先尝尝这个,太行山上摘回来的野生口蘑,搭配上麂子rou,乃是北地一绝啊。” “此物名叫猴头菇,同样产自太行山。” “王府里最近摔死了一头牛,已经报备官上了,大人放心吃。” 看着面前的一盘子牛rou,陈堪眼睛一亮。 牛在这个时代乃是重要的生产物资,尤其是在北地,所以牛rou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稀罕物。 陈堪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可惜了,现在大明还没有引进辣椒,不然来一盘小炒牛rou,那才是真正的下饭神菜呢。 见陈堪对牛rou,朱济潢笑道:“府中人少,这一整头牛府里也吃不完,大人走的时候不妨带上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呢。” “诶,大人客气了,左右不过是一道吃食罢了,本王对吃食一道也颇有研究,要说这牛rou啊,还得炙烤出来才有滋味,而炙烤的工具那也是很讲究的,尤其是以这个金板为最啊,正好府中有多余的,待会儿我给大人准备一份带走!” “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却之不恭!” 听完朱济潢的一番话,陈堪发现,自己以前是有些小看这位草包王爷了。 能把送礼送出这么多花样来,就注定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只是这又是送礼又是美人计的,他想干什么? 混饱了肚子,陈堪笑道:“多谢王爷盛情款待,只是京师那边,陛下还等着下官回去复命呢,王爷,下官这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