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容淖斟酌又道,“堂嫂,不知可否方便让我探望简王叔一面?” 容淖从不信‘巧合’二字。 她总觉得,王府突发内乱并非偶然。 世子福晋抚着小腹尴尬摇头,“实不相瞒,自王爷卧病后,我未敢前去探望。你若想去探病,只能去询问福晋或世子。” 容淖点头,陪着世子福晋用过午膳后,自觉去往从前住过的春山阁小歇。 回春山阁的路上,不出意外在道旁飞鷃亭下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瘫在竹排椅里,面上盖了本杂书游记遮挡阳光,不知是醒是梦。 容淖抬脚走过去,扯下敬顺脸上的书,正好和那双疲惫的眼对上,八成是照顾简亲王累的。 敬顺懒散伸了个腰,随口唤了句六堂姐,紧接着言简意赅道,“那群塔里雅沁回子,或许跑了。” 容淖意外侧眸,她本以为会从敬顺口中听到塔里雅沁回子已经安置妥当的消息,怎知竟有变故,凝眉追问道,“你且详细说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被远威镖局的人以重金解救出来后,在送往漠北四公主府的途中,与远威镖局的镖师一同失踪。”敬顺打了个哈欠,顺手抹去眼角泪花,“远威镖局已另派了一拨人马北上查探找寻,迄今为止,仍旧是了无音讯。” 草原天地广阔,四顾茫茫,行差毫厘,或许方向早已离之千里,找寻不易。 容淖按捏发疼的眉心,想起上次那封信兜兜转转曾落入策棱手中,不免嫌弃道,“你当真是不靠谱。” 先丢了信,后丢了人。 敬顺不以为意反驳,“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世上从无算无遗策的周全事,这点变故算什么。” “六堂姐你若是着急把人找回来,不妨给策棱贝子去一封信,请他帮忙寻找。他如今在漠北,也勉强称得上一句地头蛇,可比镖局那三瓜两枣强上许多,反正你二人关系也不一般,上次还在山寺外约见来着。” 经上次八公主引她去内筒子河摘荷花那事后,容淖吃一堑长一智,对待策棱尤为警觉,“你此言何意?老实交代,可是策棱买通了你,让你撺掇我与他书信往来!” 容淖且记得上次两人在宫道边分开时,策棱那句意味不明的‘贪心’。 敬顺噎住,嘀咕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容淖轻蔑冷嗤,“男人的小把戏。” 敬顺倒吸一口气,扶额头疼道,“六堂姐,你真不愧是在乾清宫长大的。” 方才容淖说话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皇帝在宗室男子酒宴上,漫不经心点评过眼渔色。 第38章 容淖拒绝去信求助策棱。 她不信三百多人当真能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仔细找找总能寻出蛛丝马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少掺和闲事。”容淖懒得细究敬顺是如何与策棱搅和到一起的,指尖碾过探进飞鷃亭廊沿的霞荷草枝叶,留下一抹浅淡翠色,意有所指道,“有功夫不妨多为你父母兄嫂分忧。” 敬顺立时明白容淖已然知晓王府乱事,坦然扯唇,驱散眉宇间三两黯淡,又是闲闲少年郎模样,“幸好宫中来使是六堂姐,你可是也觉得王府内乱或有蹊跷?” 容淖略一琢磨近来频繁动作的东宫,淡声点出一个极浅显的道理,“接二连三‘顺理成章’的巧合,与蜘蛛结网何异。” 蜘蛛搭线之初,三两悬丝状若杂乱脆弱,不值一提。它为人正视之时,便是蛛网具形之日。 王府这场混乱背后,cao控者耗费的心力,绝非一日之功,才能环环紧扣,在悄无声息间结出一张猎网,让人防不胜防。 敬顺心领神会容淖言外之意,满腹牢sao,横眉抱怨,“又是这些庙堂乱事,自那两位长成后,整日斗法,简直没片刻安生的,皇上也不管束一二。” 简亲王不仅有征战功勋傍身,更深受皇帝倚重,眼下又掌着宗人府,实权名望皆在手,树大招风。偏他立身清正,从不肯在储位之争中站队。 大阿哥与太子想拉拢简亲王并非一日两日了,软硬兼施,手段百出,以至敬顺这个闲散子弟都窥清楚了双方拉扯。 皇帝对这些事亦是心知肚明的,却从不出手弹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简亲王受二子‘夹击’,互为炼金石。 以简亲王炼二子的手段,以二子验简亲王忠心。 正因如此,王府近来频遇乱事简亲王却不敢张扬,反而竭力佯装一切如常。 其中固有保全稚子免受流言纷扰的考量;更多的,还是唯恐在圣意未明前露弱打破了几方微妙平衡。 皇家到底不是寻常百姓家,儿大不由爹这事可大可小,却绝不可以引作闲话乱谈。 容淖岔开话头,再度提及,“下晌简王叔醒来,可否让我见上一面?” “我来安排。”敬顺一口应承下来,“正好我阿玛担心走露风声,严禁大哥与额娘从民间召大夫过府问诊,只让府医私下治着,究竟是何病症至今没个定论。无法对症下药,疗效甚微。堂姐你的医术为太医院杏林圣手所授,或许能看出门道。” 堂姐弟两话已说定,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容淖最终还是没有亲眼见到简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