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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 第180节

    陈默,你好狠。

    “周沧,我告诉你,你的这两条腿,确实是姑父用他的心换来的,但是,他用自己的那颗心换你这两条腿,除了因为你们俩之间的血脉纠葛之外,还有另外一点,就是你身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这可能是关乎到未来我们这颗星球的命运的,所以,我以天地间万物的名义,恳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陈默说完,突然站起身来,而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躺在地面上,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

    陈默的话当然有说动了我,但是因为这件事,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了。

    先是奶奶,而后是父亲。

    再这么走下去,我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我终于知道了当初爷爷千方百计阻止我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的缘由了。

    那是因为,每一个星盘的出土,都是要以牺牲人的性命为代价的。

    要是换做以前,我可能还会责怪爷爷没有天下为公的胸怀。

    但是现在,我身临其境了,突然间就明白了爷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宁愿背负天下人的骂名,也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就这么一个个地离去。

    但是,我这双父亲用他的心换来的腿,却在驱使着我,一定要将这条路走到底。

    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294章 后土娘娘(五)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幽暗之中,有一簇厉青色的火苗,正在慢慢地晃荡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默即刻就将我的手腕给握住了。

    “那个鬼火又出现了,周沧,赶快把情绪都收起来,我们跟着鬼火走。”陈默的气息有点急促地说道。

    “又出现了?陈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陈默说道。

    “你以为这后土娘娘的雕塑里如此之大,我和姑父是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一处祭坛的。”陈默回答着我的问题,但是眼睛仍旧盯在鬼火上面,生怕一不小心,鬼火就会飘远了的样子。

    奇怪的是,鬼火似乎也像是通人意那样,一直在前方不远处轻轻地飘着,像是在等着我们。

    “你的意思是,是这鬼火将你和父亲带到这里来的。”我虽然已经大概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想确认一下。

    “不然呢,而且,我们能够进入到这个峡谷之中,不也是鬼火带路的么?”陈默说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我追问了一句。

    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无缘无故地就跟着这鬼火吓窜,好像有点傻的样子。

    “周沧,你还记得姑父生前跟我们说过什么吗?”陈默看到鬼火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们,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将目光转移过来。

    “爸说过什么了?”父亲说的话那么多,我哪里知道陈默问的是哪一句啊!

    “他说,在一个地方挖掘埋藏在地底下的历史,就一定要用那个地方的特点来思考。譬如,在这神农架里头,你就一定要摒弃了‘形’的这个思维,要树立一个‘无心’的思想。”陈默缓缓地说道,“走吧,在这么磨蹭下去,它该等不及了呢。”

    我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陈默的口中说出来的,以前的他,是属于神不怕鬼不怕,就只相信眼前的事实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以走向了唯心主义的呢?

    是不是在寻找星盘的这条路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影响了他呢?

    我的这两条腿到底是如何回来的?

    真的是通过父亲挖心献祭的吗?

    陈默参与了这个过程,亲眼目睹了一切,所以才让他不得不相信,这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么?

    我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陈默,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出口。

    “陈默,你能告诉我,挖心献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这与你们之前所说的《黄帝外经》好像是搭不上边的嘛!”我试探性到底问道。

    “周沧,献祭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会将这件事带到地府之中,如果真的有阎王的话,在亲口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陈默说着,眼中有难以言表的无奈。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默,所以,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原地飘荡的鬼火,突然间晃荡了一下,而后往前慢慢地飘了过去。

    “快,追上去,它已经等不及了。”陈默说着,就快步地往前跑了。

    我见状,也急忙地跟了上去。

    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只能跟着前方那一丁点的光亮朝着前面冲。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反正这一路上在冲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双脚有点隐隐作痛。

    好像这双腿,与之前自己的那一双腿,有些许的不同。

    “陈默,”我好像觉得自己的双脚有点支撑不住了,一把将陈默的手臂给拉住了,然后双腿支撑不住身体了,整个人跪倒在地面上。

    “周沧,怎么啦。”陈默见到此状,立即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仍旧在往前飘荡的鬼火,眉宇之间,似有不甘心的色彩。

    “陈默,我的双脚好像,好像不听我的使唤的样子。”我觉得这个不听使唤,好像也难以表达出来我的那种感觉。

    陈默听到我这话,即刻就蹲下身来,一手就摁住我的脉搏,但是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看着陈默的神情,我便知道,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好。

    果不其然,陈默摁着我的脉搏好一会儿之后,二话不说地,就在背包中摸了好久。

    突然,他脸色一变,然后索性将背包中所有的东西都给倒出来了。

    他翻找了许久,但是应该仍旧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东西。

    “陈默,你在找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绝对不会丢的,我明明放得很好的,绝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陈默没有理会我的话,自个儿自言自语地说道。

    “陈默,你到底在找什么呢?”我问道。

    “我在找归元丸,我将陈家剩下的唯一一颗归元丸带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找到。”陈默嘴巴一上一下地合着对我说道,手却没有停下来。

    归元丸!

    原来我在藤蔓编织而成的蜘蛛网上面,喂陈默吃下去的,是陈家所剩下的,唯一的一颗归元丸啊。

    “陈默,”我看着陈默,淡淡地说道:“不用找了,那颗归元丸,在你被巨蚁咬伤昏迷的时候,就被我喂给你吃了。”

    “什么?”陈默的手瞬间就停了下来,嘴巴半张着,像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那般。

    “陈默,你实话跟我说,我到底是怎么了,还有,我的这双脚,是怎样恢复正常的。我是当事人,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请你看在我们十来年的兄弟情义的情分上面,将真相告诉我好不好。”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着陈默说道。

    “你下半身包裹住双脚的那一层皮rou,是姑父用他的心头血给你溶化开的。”陈默蹲在地面上没有站起来,眼睛也没有看我,但明显就已经被我说动了。

    可是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瞬间呆在原地。

    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外科手术,竟然是这样的。

    早些年的时候,曾经听爷爷与王叔在闲谈之时,谈及过《黄帝外经》中所有的外科手术,都是不用动任何刀具的。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我,总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没有动刀的手术,还称得上的手术吗?

    今天,我总算是见识了。

    “当年老祖宗在一个古墓之中,得到过的那一小片的残破帛书中,就记录了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就能够溶化身体上的各种无名肿瘤以及任何的多余的东西。”陈默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原本就想着要冒险一试,用父亲的心头血来将我下半身包裹住双腿的那一层蛇皮给溶化掉,但是,这个时候你们仍旧有点不确定,因为如何溶化,要用多少的心头血,才能够恰到好处地将蛇皮溶化掉的同时,也不会伤及到我的双腿。偏偏这个时候,鬼火出现了,且将你们带到了这个祭坛上面。所谓的祭坛和祭台,其实就是手术室和手术台,是千万年前替天狼星人去尾留腿的手术台。”我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眼睛盯着身后祭坛的方向,眼前的景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陈默没有再说什么话,也跟着我站起身来,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

    “陈默,这种手术,是有后遗症的是不是?”我的眼睛盯着前方,轻轻地说道。

    “周沧,我会让你活下去的。”陈默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默,你实话告诉我,没有了归元丸,我会怎么样?”我看着陈默说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需要知道真相,这样才能有心理准备。”

    “周沧,总还会有别的办法的,老祖宗所著的书我都仔细地研读过,我能够找到办法的,你相信我。”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我仍旧感受得到,他的内心很痛苦。

    “陈默,我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安慰。”我的语气里面特别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扭捏。

    “会,会慢慢地消融掉。”陈默的语速很慢,内心应该是在痛苦地挣扎着。

    陈默的话说完之后,我的内心居然异常的平静,一丁点波澜都没有。

    感觉,这样的答案,好像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周沧,老祖宗说过,这个世界上,总是一物降一物的,所以,无论是什么东西,疾病也好,人也好,甚至是鬼神都好,总会有让他们惧怕的存在的,因而,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将你给治好的。”陈默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道。

    “陈默,走吧,先找到神农架里面的那枚星盘之后再说吧,那是父亲的愿望。”我说着,忍着双腿的不适,开始缓缓地往前走去了。

    第295章 后土娘娘(六)

    可是,我还没走几步,脚下就像是被什么绊到一样,整个人径直地就朝前扑了过去。

    骤时,我的嗓子里一甜,有一道暖流朝着我的胃冲了进去。

    啊,难道这么轻轻一磕,就给磕出血来了吗?

    我刚想爬起来,陈默已经焦急地从我的身后追赶了上来。

    他一把将我个扶起来。

    但是,不争气的我,嘴巴里头却不断地有鲜血溢出来。

    可是这嘴里头也没有觉得痛啊。

    陈默用手捂着我的下巴,脸上的神情是难以形容的慌张。

    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了这副模样的陈默,以前的他,无论碰到什么事,永远都是那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的。

    “怎么这么多血,”陈默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衣袖将我下巴如雨下的还是温热的鲜血擦干,一边不知所措地说道。

    “别怕,陈默,不过就是一死,这是每个人必走的路啊。”

    我已经被陈默扶着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坐着,虽然浑身上下都觉得又一股难以言状的不舒服,但是仍旧不忘了安慰陈默道。

    陈默已经从他的背包中翻出一小罐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就朝着我的嘴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