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椎蒂(失忆后我白捡仿生人正太弟弟)在线阅读 - 【番外】电影是育养她的羊水

【番外】电影是育养她的羊水

    番外涉及母女luanlun,男同性恋,非法囚禁,非传统1v1关系等内容,涉及司一可被遗忘的最后一段记忆amp;本文的真结局。旨在带大家了解司一可完整的一生。注意避雷!

    【番外】

    (一)

    “摸起来很舒服吧?”

    肚子底下的长绒毯,顺着去摸它的时候,是白色的。但如果反过手去摸,就会变成灰扑扑的颜色。手指变成魔法棒,于是一条灰色的飞机线就划破了身下浩荡的白云。很像上次跟着老师一起玩沙画。

    “小心点,茶壶来咯。”水壶吐着白气,呼噜呼噜地降落在茶几上。mama的拖鞋轻飘飘地离岸,像菩萨一样踩着云朵。她没有穿袜子,红色的指甲淹没在白色的沙浪中,很快停在我身边。她抬起的手腕上有一只光滑的银镯子,还有一只碧绿色的玉镯子。

    “起来,帮mama把窗帘拉上。”

    和脚趾头一样红色的手指尖戳进我的肩膀。mama总说她是观音菩萨,我是顽皮的猴子。我撇开毯子画,去拉客厅的窗帘。光脚踩在地板上凉凉的。拉紧窗帘之后,天一下子就黑了,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时候,电视机的屏幕就会发亮啦:先是蓝光,再是绿光,然后是金色的胶卷游到屏幕中心,咚咚,哼哼哼哼——摇身一变,成了一条印在红方块上的龙。接着是熟悉的音乐们(有些还有点吓人),还有经常见到的几个小动画:有可能是那个蓝色的超巨大的地球,有可能是红色的巨巨大五角星,有可能是咔嚓咔嚓的齿轮,也有可能是嗷呜嗷呜的狮子。

    mama坐在沙发上。

    她说,她在看电影。

    因为今天不需要去幼儿园,所以我在家里陪mama。陪mama的时候,我会坐在她的脚边。电视机大概有叁个我那么大,它黑黑的方框里,时不时就冒出很多个平常见不到的人。他们一会儿拿乌黑的枪口扫射别人,一会儿掐漂亮jiejie的脖子,拽她们的衣领,一会儿就有人的头从脖子上掉下来,一会儿就有红不拉几的血溅满世界。

    突突突。

    咚咚咚。

    啪啪啪。

    我的脖子僵住了,眼睛一点也不敢从电视机上移开,因为我怕他们下一秒就会从里面冲出来,把金属子弹和雪亮长刀扫向mama和我。我要保护mama,因为mama在看电影的时候,就像公园里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我喊她,她都听不见。

    嘘,现在,里面的人打完啦,正在偷偷商量怎么逃走呢。趁他们不注意,我悄悄爬起来,从正面抱住mama,再偷偷地捂上耳朵。

    “怎么了?”

    “我要保护mama。”我说。

    “你挡住我看屏幕了。”mama说,把我的脑袋按下去,“长高了?别坐在我身上,到旁边去。”

    “啊?不要嘛。”

    “为什么不要?”

    我说不出来。

    mama推开我,站起身。电视机没有关,现在,里面的这些人对准我了。

    “mama?”我喊她,很小声很小声。

    “我怕。”我说。

    她没有听见。

    (二)

    mama总是很困。每次吃完午饭之后,她都会睡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午觉,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才会起床。每当那个时候,她说话就会变得格外温柔,轻声细语地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可是家里的鸡翅吃光了呢,小可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嗯……”

    “啊,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鸡腿哦!”

    “……耶!”

    mama在做饭前,总是仔细地穿上她那条小太阳花格子围裙,然后把厨房的门关起来,不让我进去。

    “有油烟味,你不要过来。”

    每次听到厨房里有油烟机抽气的轰轰声,还有锅里冒油的滋滋声,我就知道,现在要跑到书房里去啦。我们家的书房有一整面墙的大书柜,一半是音乐唱片,还有一半是各种各样的影碟。在我够不到的最高处,那两层放了好多好多厚厚的书。

    不过,我对书柜没兴趣。来书房当然是因为,书桌底下有我爱玩的积木。我有一大箱积木,是爸爸送给我的,我可以把它们拼成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我还拥有一辆蓝色浮云赛车,是舅舅送给我的。我舅舅是高中生,这个礼物是他用压岁钱买来送我的,mama说一定要好好珍惜。哦对了,我还有一副小姨送我的七巧板,那个不好玩。其实,我也很羡慕别的小朋友,她们有超市里卖的那种,可以给她们换衣服的漂亮娃娃。但是,我mama说我可以和她一起玩拼图,所以没有娃娃也没有关系。

    虽然没有漂亮娃娃,但是我mama超级漂亮哦,比娃娃漂亮多了!mama会带我去服装店,一套一套地换衣服给我看。“小可喜欢什么,mama就穿给你看呀。”说实话,大人的衣服可比娃娃能穿的多得多啦。我会给mama找女王戴的水钻皇冠,公主系的大蝴蝶结,还有闪闪发光的蕾丝仙女蓬蓬裙。mama总是笑盈盈地接过我递给她的衣服,让我等着见证奇迹。

    “是不是很好看?”

    “您怎么打扮都这么美!”

    店里的服务员jiejie有一点笨,直接回答“好看”或者“不好看”就可以了,连话都不会说。但是mama从来不介意她们乱说话,总是先买很多漂亮的裙子,然后给我选衣服。

    那个讨厌的服务员jiejie就会抱着很多、很多、很多根本换不完的衣服递到我面前。“你们母女真像啊!穿什么都好看!”我就说了,她很坏!每次她这么说,就会递更多衣服给我,让我换!换很多、很多次!脱衣服、穿衣服真的超级累!我不想做了!

    “mama,我想回家。”真的换不动了。

    “这身好啊,这身洋气。”服务员jiejie说。

    “嗯,这下我们小可变成小牛仔了,”mama蹲在我身边,用手捏我的脸,把整张脸皮用力地扯起来,“这么不高兴?来,把墨镜戴上。”镜子里的我,穿着快拖到地上的牛仔服,头上被扣了一只翘起来的小草帽,嘴角很不高兴地撅起来。mama从装饰柜上拿起一副黑漆漆的墨镜,直接架在了我的脸上。

    “这下真成牛仔了!”mama说。

    “我才不是牛仔!”

    “你就是!”mama用手比出枪的手势,“biubiubiu!”

    我出拳去打她的枪,她手掌一摊,就把我的拳头裹住了。

    “走吧,该回家了。这两套衣服帮我们包起来。”

    (叁)

    用积木拼成的枪是彩色的,在我的眼中,它可以发射彩色的,带着亮片和羽毛的子弹,被击中的人都会变成一种瓷器,就像动画片里那些被诅咒的仆人一样。我把枪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

    mama在卧室里睡着了。

    卧室的窗帘也被mama拉紧了,但是还有午后的阳光贴在窗户外面,让房间看起来绿黄绿黄的。最中间的那张大床上,沉睡着一座会呼吸的、连绵不绝的山脉,那是我的mama。mama盖着被子,除了头发都埋在了山里面。我听到一点细细的声音,像电影里的狐狸,也像花园外面的小猫。我慢慢地走过去,爬过被面织就的草地,一点一点靠近她,直到坐在她身边褶皱的山麓下。

    当我揭开山的一角时,发现mama紧紧地闭着眼睛,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她的眉头并没有皱起来,而是微微扬起。“mama?”我拿出那把玩具枪。

    “嗯……”她又哼了一声。原来这个声音是mama发出来的啊。她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看见我的枪。

    mama看起来好像有点难受的样子。

    “mama,你怎么啦?”

    “mama?”

    她好像没有听见。mama会不会是做恶梦了呢?我记得上一次我陷在恶梦里面的时候,mama就陪着我。我一睁眼就发现她把我搂在怀里,手一直拍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一下。“小可,小可,没事啦。”她说。

    “哦……”终于,mama发出一声比平时更尖的声音。起伏不断的山忽然摊平了,恍若地裂一般,接着飞快地皱缩成一团,变得平静下来。我被骤然的动静掀翻,倒在床上,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小可?”

    mama睁开的眼睛像是窗玻璃上的水雾,湿乎乎的。

    “mama?没事啦,”我笨拙地展开手臂,学着记忆中那样拍拍她的背,“mama,不做恶梦啦。”

    她靠近了我一些:“小可,给mama抱抱。”

    于是我贴着她躺下来。她掀开一点被子:“把衣服脱掉,钻进来。”

    “可是……没有睡衣。”

    “那就什么也别穿,躺进来。”

    在被窝里是不可以穿外面的衣服的。每个时刻有每个时刻要穿的衣服。我把套头衫和牛仔裤都脱掉,像毛毛虫钻进树叶里,侧身卷进mama的被窝。mama的怀里有淡淡的香味。

    “不对啊,我没洗澡。不臭吗?”

    “香的。”我说。

    “哦。”mama说,这是体香。

    “mama,你有汗。”我摸她的脖子。滑腻腻的。

    她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喷吐在我的额头上。“mama,有点热。”她说。

    “那我给mama吹吹。”我憋了好大一口气,呼在她的脖子上。凉凉的气粘在伤口上就不会痛了。

    她缓慢地抽动一下,放在大腿间的手移上来,摸上自己胸口。

    “mama这里也痛吗?”我问。

    “……不痛,”她说,“这是mama的rufang,小时候喂你的地方。”

    mama说,当我还只有她手臂那么点大的时候,她用这里给我喂奶。

    “是像牛奶那样吗?”

    “不知道哎,只有你喝过,可是你不记得了。”

    我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手心贴上那一团抓不住的软rou。

    “别这样一直搭着,很痒。”她说。

    我挪开手,看着她。“小可不记得了吧,奶水的味道。”

    她侧躺着,伸手把睡衣的纽扣解开。我看到一只半的rufang,雪白的rou团尖尖是粉褐色的乳晕,上面有一颗立起来的小豆。她的手指托起rufang,指尖指向这个尖尖:“当初,你哭得可伤心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吸奶……别用手碰这个地方。”

    我拿开手,她又不高兴。

    “后来你就会了,吸奶吸得超级香。”她看着我,忽然又笑了,“现在喝不到了,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我不知道“可惜”是什么:“可惜?现在还可以吸吗?”

    “哈哈,现在应该吸不出来了。”她说。

    可以试试看的吧,或许,说不定还有呢?我凑过脑袋,用嘴唇含住那颗小豆,像喝戳了吸管的牛奶那样,像喝炸鸡店里的汽水那样,吸吮出生时含过的rufang。用舌尖抵着小豆,一下又一下,等它变得饱满发胀,沾满我的口水。

    “没有奶。”我说。

    她翻过身,改为面朝天花板的仰躺:“另一边呢,试试看?”

    于是,完整的两个rufang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托着要掉到床上去的rutou,吸了一次又一次。

    “也没有。”我说。我不高兴。

    “你也没有以前用力呀,”她说,“那个时候你都咬得我rutou痛了。你现在知道心疼了,下嘴都轻了。”

    “嗯,不想mama痛。”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手伸到我的头发里,在我的脑袋上摸来摸去。过了好久好久,她说:“mama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奶,但是有水。小可想喝吗?”

    (四)

    那天我尝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水。它不甜,而且有一股黏糊糊的,湿湿的味道。mama问我好不好喝的时候,我说不太好喝。

    “这个味道像什么呀,有这么不好喝吗?”她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像酒酿圆子汤。”我说。

    “那以后小可都不喝了吗?”

    “也可以喝。”我想了想,“小可是好孩子,小可不挑食。”

    和水杯里的水不一样,从mama那里取水可费劲啦。要把嘴唇对准mama两腿之间粉褐色的花瓣,再用舌头去勾里面粉色的花核。而且注意不能搞错了,要是舔到了尿尿的地方,就会非常臭。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喝尿啦!如果嘴巴不能取到水就更麻烦了,还要用手指去取水,甚至借助小工具去取水。如果取水成功了,mama会惊叫一声,如果失败了,嗯,那就是失败了。

    取水失败的时候,mama会哭。一定是水倒流回了她的眼睛里。

    眼睛里的水不好,是咸咸的。

    “mama错了,mama以后再也不让你做这种事了。”她说。

    “mama没错,”我没想明白,但是,“肯定是小可错了。”

    我跪在她身前,她用双手双脚捆住我。咸咸的水挂在我的胸口,一直流到我圆鼓鼓的肚脐上。mama说,那是我和她之间的连接点。

    “小可会一直爱mama,对不对?”她问。

    “嗯,小可一直爱mama。”我说。

    我有一把落在被子外面的,用积木搭的枪。我用那把枪指着mama的胸口,要让她变成我的碗,我的水杯,我的床或者衣柜。mama握着我的手,把那把枪按到了她的身下,于是它像刀子一样挤进了我出生的地方。

    “啊,mama死了。”她像一个大字一样在床上摊开,“爽了。”

    (五)

    我晚上一直跟着mama睡。一直到小学二年级,爸爸终于回家了。

    他变了好多,我不知道是爸爸:他长胡子了,头发也乱乱的,衣服皱皱巴巴,鞋子看上去像很久没穿过了,鞋舌翻在鞋带外面。

    “两年没见,不认识了?”他笑了笑,努力表现出很温和的样子,“小可,我是你爸爸呀。”

    我抱紧了mama的腰。

    “爸爸好邋遢。”我说。

    “哈哈,是啊,比我们小可还邋遢。”mama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爸爸越来越像电视机里面的大叔了。他穿得好热,还拎着一个超级大的箱子,那个箱子大得能装下一个我了。好可怕的哦。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过两天吗。”我被mama拉开了。她去提爸爸那个神神秘秘的行李箱。

    “计划有变,”爸爸看起来怪怪的,“岑总那里没空,我先回家住两天。”

    “你知道,他会找来的。”mama说。

    “可是我不想睡酒店!我真的不想!难道他还能把你和小可怎么样吗?我不信!”他蹬掉鞋子,看起来非常生气,差点撞到我,“就让我待几天。我会去找安全的地方。”

    “身体要紧,别气着自己,”mama的态度软和下来,“吃过晚饭了吗?我和小可还没吃,要一起吗?”

    “……那不够我吃的吧。”

    “我再加个菜就行。火腿炒鸡蛋吧,小可也喜欢。”

    “好。”

    家里多了一个人,我的爸爸。

    好久没有回自己的小床睡觉了,感觉被子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太久没用,可能有点发霉了,”mama闻了闻我的被子,将它扯下来,抱成一团,准备放回衣柜里,“密封袋里应该还有合适的,我再拿一床新的吧。”

    “小可晚上不是在房间睡的吗?”爸爸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他已经洗过澡了,看起来干净很多,“刮胡刀家里还有吗?”

    “我应该是放到抽屉里了。”mama说。

    “行,我找一下。”爸爸看向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mama一起睡觉。”

    “你不在,她都是跟着我睡的。”没等我回答,mama就没好气地冲到门口,数落起他来,“头发湿着就别出来了,要是滑倒怎么办。”

    “知道知道,”爸爸后退一步,从门缝里朝我招手,“小可这么乖,晚上要不要和爸爸一起睡呀?”

    “好了你,快去吹头发!快点!”mama一下子把门关上了。

    她好生气。

    mama一般是不会生气的,但是她生气的话,那后果一定会是非常严重的。明明我已经不记得她生气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还是赶紧跑过去,伸手拉住她的手:“mama?”

    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记得小可是不可以进厨房的。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mama的手在抖。我用手指轻轻挠她的手心,沿着手腕向上。然后,我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往上伸进她的胸口,隔着蕾丝花纹的胸罩捏里面的rufang;我记得mama的胸衣,每一件都像蝴蝶的羽翼。我的另外一只手探入牛仔裤的腿缝之中,隔着厚重的布料来回摩挲。这个动作很费力气,偶尔还要踮一踮脚,但是mama的手很快就不抖了。她慢慢地软下来,蹲在我面前,把裤子解开。

    门外有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但是爸爸吹头发很快,因为他的头发比我和mama都要短上许多。接下来,爸爸可能是在用刮胡刀刮胡子吧。我也不知道,因为mama忍得很难受的样子,但是她不愿意叫出来。家里太安静了。没有音乐,没有电视机,没有我念字背书,玩积木的声音。

    “怎么门还关着?你们还在里面吗?”门突然摇晃起来,mama一屁股把门顶了回去,而我没能成功接住突然涌起的泉水,被它们全都喷在脸上。我伸手擦掉脸上的水,然后把手指头含在嘴里。

    “脏死了。”mama以前会这样说。

    “哪里脏?”我不明白。而且她也没来打我的手。我之前捡饭桌上掉的排骨,她打得我手疼。

    她从不在玩秘密游戏的时候打我,这次也是一样;她拼命地呼吸着,抓紧了自己的衣领。

    “干嘛?!怎么还不开门了?”

    “……别吵!”mama看了我一眼,接着突然降低了声音,“小可要睡了。”

    我躺在新被子里,饰演一个已经睡着的小孩。mama重新穿好裤子,若无其事地关了灯,门缝里透出一丝亮光,刚好照在我的脸上。我不能睁眼。

    “怎么就睡了?刚刚干嘛呢?”

    “和她玩木头人游戏呢。走了,快点睡觉去。”

    (六)

    爸爸回来了之后,提出要去厨房给我们做饭。mama同意了,然后她关上书房的门,我们又一次玩起了秘密游戏。

    “这个沙发上怎么多了一床被子呀?”我问。

    “嗯……因为爸爸,睡在这里。”她说。

    “你们不一起睡觉吗?”我问。不停地用假阳具来回抽插,手很酸。很累。而且真的超级无聊。

    “不啊……”她说,“才不要和他……”

    我加大了力道,希望她能快点满意。我和小伙伴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是玩得开心了就可以互相交换角色,或者玩下一个对方更喜欢的游戏,就像过家家,捉迷藏,你画我猜,还有其他所有的游戏。如果其中有谁只顾着自己开心,不愿意配合其他人的话,下次我们就不和对方玩。

    mama爽了。她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mama,我们可以一起拼图吗?”我把拼图盒子拿出来。总该轮到我了。

    “你自己玩一会吧。等会就要吃饭了。”她说。

    因为是mama,所以(不陪我玩)也没有关系。嗯,至少现在我可以自己玩了。

    爸爸说他只会待几天,但是他在家里待了好久好久。我要去上学,但是爸爸mama只会待在家里。我听很多大人说,他们的爸爸mama都需要工作。但是好像我的爸爸和mama不需要。就算不工作,爸爸也会给我买很多很大的玩偶,漂亮的裙子,还有各种童话书。他还带我和mama一起去游乐园玩,给我们拍照片。他叫我小公主,抱着我转圈圈。我喜欢他的胡子,摸起来有扎扎的手感。我骑在他肩上看花车和烟火,坐在他的背上像领主巡游。

    “今天游乐园里谁最好看呀?”爸爸问。

    “mama!”

    “那谁最帅!”

    “我!”

    “咦,怎么不是爸爸!”

    “我就是比爸爸帅!”我去拉mama的手。

    “哈?怎么可能,明明是我比较帅!”

    “才没有。”

    mama牵着我,对爸爸笑:“好啦,你还和女儿比起来了?”

    “这不是觉得我们小可好看么。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和我比起帅来了?”爸爸揪住我的脸,“你不是小公主吗?怎么不和mama比美?”

    “摸摸说我……”mama说我帅。

    “是是是,我们小可又帅又美,是不是?”

    “哎呀,怎么好意思两样都占的!”爸爸夸张地大声叹气,“小可真是太幸福了!”

    (七)

    “mama美,我帅,爸爸有钱。”

    我的爸爸大概可能很有钱吧,这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别墅?那算什么,我们家这个叫大平层,面积比人家大,而且不用上下楼!”爸爸领着我从家门口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书房,来来回回,“你自己数数是不是比人家大?”

    我去同学家玩,发现别人家有楼梯有花园,我们家却没有。爸爸很不服气,一直说我们家里有钱,但是我不明白什么是有钱。爸爸说,以后要给我买房子,买汽车,还要买“鸡精”,他说有了“鸡精”之后,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不上班不工作,每个月也能领到一笔钱。

    “少给孩子灌输这种观念。”mama说。她看起来不生气。

    “你应该多这样教育孩子!我们小可哪里不比别人差!”

    “好好好,那我和她好好讲,别到时候我教好了,你说你女儿拜金。”

    “那你教啊,我看你怎么教出一个拜金的小千金来!”

    不过,等我考完期末考试,爸爸就开始出门工作了。他看起来一天比一天不开心,肯定是上班太累了。每次他回家,就会坐在沙发上摊着。爸爸从来不看电影,也不会打开电视。每次路过客厅,我都以为他睡着了。直到有一次我凑近去看,才发现他在哭。

    家里最近总是出现一个新的叔叔。他看起来比我爸还年轻一点,说话非常懂礼貌,也非常客气。他总是戴着一只很金贵的手表,还穿着很贵的西装,总是又热又冷的样子。mama说这是“穿衣习惯”。那好吧,应该不是来蹭空调的。

    “我来找林老板。”他说。

    “他还要等一会才回来,您先进来坐一会吧,我给您沏茶。”mama说。

    “这是你们的女儿吗?”叔叔问。

    mama看了我一眼,说得轻描淡写:“试管做的。”

    “看起来很健康。”那个叔叔说。

    我觉得他看起来凶凶的,很坏。我带着玩具回房间去了,和这个叔叔聊天还不如写作业呢。

    “嗯,岑家投资的医院我们都很放心。”

    关门前,我听到mama说。

    “你放岑石进来干嘛?我不是都说了和他断了。”那天晚上,我听到爸爸和mama在吵架。

    “是他给你带来了百分之七十的业务,林璞。”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是在积极找别的客户嘛!”

    “你找一百个客户,也不如一个岑总。我今天和他解释清楚了,别得罪他。”

    “哈?你和他解释,你和他解释什么了?!”

    “小可是试管婴儿。我和你没睡过。”

    “……司燕,你疯了!”我听到水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你是什么人啊你来解释这些?!我用得着你去和他解释?!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这是事实。”她说,“林总,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你。至今你仍然在给我发薪水,支付我父母的赡养费。你承担了家里的开支,还给我买了最高规格的保险。结婚前,你自愿转赠我你名下一半的房产。大恩大德我不敢忘,每天都在心里为你祈祷。”

    “你……”

    “但是,林总,你也知道我这么年轻就做到璞石药业总助,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相信你也早就发现了,我对你没有爱,只有尊重。”

    “……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爸爸的手开始发抖,“你知道我和他的事?你知道我和他是——”

    “抱歉,林总。”

    “你……所以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心,对么?!你只是想利用我?公司里那些流言,我其实都知道,所以你,其实是你!”

    “误会了,林总。我不至于做这种事。”

    打雷了。

    我冲出门去,记得mama最怕打雷了。

    不知道mama说了什么,爸爸的手高高地扬了起来。

    “好啊,你,你——”

    他的巴掌还没来得及打到我身上,最终也没打到mama身上。我摔倒在他们中间,听到mama迟疑的声音:“小可?”

    “……小可?”爸爸这才反应过来。

    “不要打mama。”我从地上爬起来,仰头朝着爸爸举起手,“不要打mama。”

    “好,好啊,”他看起来快要哭了,但是我知道这是生气,“你看不上我,糊弄我,利用我都没关系,那小可呢?!我没有逼你生下她吧?是你自己和我说,想要一个女儿!”

    mama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但是始终没有看我。我想拉她的手,被她躲开了。

    “……岑石授意的?”

    “嗯。”mama点了点头,突然笑了,“其实我是不想给你们男同性恋生孩子的。”

    爸爸看着我,我急忙牵住mama的手。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打我们。

    “好啊。好啊。到头来,还是被你们所有人骗。”

    他摔门而去。

    我的胳膊很疼,因为刚才摔到地板上。那天晚上一直在下雨,mama沉默了很久,直到我们再次并肩躺在卧室的床上,她都没有再说话。

    “mama,要不我们来玩秘密游戏吧。”她虽然没生气,但是一直不开心。我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别玩了。”mama说。

    “玩吧,玩一会好不好。”我去摇她的手,亲她的脸。

    “就玩一会会。”我说。

    她难得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拇指和食指紧扣我的下巴。

    “你和虹飞倒是很像。”

    “虹飞……是谁呀?”

    “嗯……我弟弟。”她说,“也对,你像我。这样好,不至于像了那两个人。”

    我顶着满头的水从mama腿间起来的时候,爸爸和叔叔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爸爸看起来摇摇欲坠,眼睛瞪得比电视机里的任何一个大叔都大。叔叔在他身后开心地笑,看起来倒是比爸爸还要恐怖。

    没等我出声,爸爸已经像飞跑的狗一样冲了过来,一个巴掌毫不迟疑地甩在mama身上。后来叔叔说,这叫“目眦尽裂,形若癫狂”。

    “这是你亲女儿呀!你在干什么!”

    “不要打mama!”

    “你让开,小可,你mama有问题,这件事有问题,你知道吗?”

    “不要打mama!要打就打小可!”

    我让mama躲到我的身后。作为最帅的牛仔,此刻我虽然没有枪,但我可以张开双臂,尽我所能地保护她。

    爸爸果然没有再打我们。他就像冰箱里的冰块一样,比窗外的雨还要冷。

    “你自己告诉小可,你到底做错没有。”

    我看向mama。mama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对不对?”

    爸爸不让我回答。他捂住了我的嘴。

    “我会带小可走。”他回头看向叔叔。

    我也被迫转身,朝向门口的叔叔。

    “如果这就是你想让我知道的,”爸爸说,“那我已经知道了。先放过她们吧。”

    (八)

    印象中,我是吃了同桌给的蛋糕,然后在教室里晕倒的。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当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她说我在岑氏的酒店里,以后她会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岑总,就是岑石——那个总是穿西装的叔叔吗?”我问。直接叫大人的名字好像很不礼貌。

    “是的。”她笑着说,“你以后吃穿住都可以在这边解决,有什么需要找我就好。”

    “我想找mama。”

    她摇摇头。

    “我要见mama。”

    “抱歉,这个不可以。”

    “那我要见爸爸。”

    “这个也不可以。”

    “为什么?”

    “……是岑总的要求。”

    “那,那我要见他。”

    “见岑总?”

    “嗯。”我说。

    她也没有答应,但是她没有说不可以。我软磨硬泡,就差也拉着她一起玩秘密游戏了,她终于硬着头皮去打电话。

    “好吧,我们可以见一次岑总,不过只有一次。”

    那天我跟着她一起下电梯,来到人来人往的餐厅里。果然是那个叔叔,他虽然很帅,但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我还是喜欢爸爸和舅舅多一点,虽然和他们处久了也不舒服,但至少他们爱笑。

    “请让我见mama。”要讲礼貌。

    “这不是挺有感情的吗,你妈还说你对她没有感情呢。”叔叔端着杯子,一点也瞧不起我地笑着,“小朋友,希望你乖乖地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也给你请了不错的家庭教师,你的学习成绩绝对不会落下哦。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我很不高兴。

    “看来小朋友确实不喜欢我,”叔叔无所谓地耸耸肩,“王秘,你带她上去,过十分钟就开始给她上课。”

    “我要见我mama。”我说。

    “不行。”他回答得格外干脆,“不过,如果你想见你爸爸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为你安排。”他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要,我就要见mama。”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见mama?”

    “为什么一定要见mama,而不是爸爸?”他看向我,“你mama强jian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更喜欢你的mama?”

    “什么是强jian?”

    于是王秘jiejie给我看了一组图画,给我解释秘密游戏是不可以玩的,也不是这么玩的。

    “没有啊,mama没有强jian我。”我想了想,“我一直在强jianmama。”

    “哦。”叔叔又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自从生活在岑石叔叔的酒店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mama,也没有见过爸爸。王秘书jiejie说,林老板被岑总“囚禁”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我见不到爸爸了。mama呢?被岑总惩罚了。

    “惩罚?什么惩罚?”

    王秘书jiejie摇摇头。不能说。

    因为我哭闹不止,有一次还差点逃出去,王秘书jiejie不得不给我请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她会带我看电影,还会教我编程。

    熟悉的黑暗,唯一亮起的屏幕,游到红框里的龙,熟悉的各种片头图标。

    “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看电影。”她搂着我,“倒是像我,品味很好嘛。”

    “mama喜欢看电影。”

    “哦,那就是我和你mama很投缘了。”

    电影依然在放映中,就像很多很多个记忆中的午后一样。老师的身上有薰衣草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想要睡觉。

    虽然电影令人犯困,但编程就非常紧张了。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她说多学一点,我就离实现我的愿望更近一点。

    “我师父可是姬盈宇,”说起导师,她眉飞色舞,“他真的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老师明明这么聪明,竟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其他小孩。她喜欢老头子。

    “难得有你这么天赋异禀的小孩,相信他九泉之下也很欣慰,”老师说,“要是咱们比研究所先研发成功,不知道能不能气死陆坤那个臭rou。”

    在我记忆的长河之中,老师始终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她很老,是岑氏集团聘请的顾问之一,一生致力于抹去自己生活中的所有信息,是个究极神秘主义信仰者。

    “嗯……如果你一定要对我有一个称呼的话,就叫我‘培养皿’好了。”她说,“那是我在研究所时候的代号。”

    (九)

    王秘书jiejie没有来,培养皿老师也没有来。那天我等了很久,只等到了一顿迟来很久的中饭。饭是冷的,而且给我送饭的人看起来也不太对劲。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房间,沿着安全通道跑下楼梯。

    跑到腿都站不起来了,但我不敢停。成功确实需要毅力,路过前台时在场的人甚至没功夫阻拦我,因为大门口挤满了长枪短炮的记者。我沿着厨房的后门溜出去,蹭人多的公交,走很长很远的路,硬是找回了自己家。

    家里没有人,敲门没人理,爸爸和mama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当天只喝了保安jiejie给我倒的一杯热水,再没吃过喝过其他任何东西。为了让我有事做,jiejie用休息室里的小电视“小爱”给我放动画片。小爱很笨,放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它不让我看。我和小爱商量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我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反是即将下班的大人焦躁不安,给我倒水的时候甚至烫了下手:“要不,我先送你去派出所吧?”

    我必须感到警觉。虽然不知道派出所是什么,但我总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孤儿院的地方。

    不过,在她真的送我去派出所之前,爸爸的电话号码终于出现了。

    “啊……好,我现在就帮她叫车。”

    保安jiejie很吃惊的样子,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了。

    “孩子,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冷静一点听我讲哦。”

    我没有哭。

    在太平间看到爸爸mama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吃惊。他们看起来都非常不好,mama的脸是被缝起来的,爸爸的肚子塌下去一大块,而且他们看起来都冷冷的,以后也将永远地干瘪下去。

    “不害怕吗?”舅舅看着我。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好像早就知道命中要戴这场重孝。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白色的烟。

    我摇摇头。舅舅继续抽烟。

    “谁会收养你?”他问我。

    “不知道,”我说,“也许是试管吧。mama说,我是试管的婴儿。”

    舅舅呛住了。

    我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把话问出了口:“你为什么收养我呢?你也想报复我mama,是这样吗?”

    舅舅没有回复。他的背佝偻着,和所有的回忆一起化为虚影。

    我醒了。

    午后的办公室还能看见丁达尔现象。尘埃舞蹈,思绪翻飞,是稀释了上万倍的白烟。百叶窗外树木郁郁葱葱,依稀还能听见自然的声音。

    椎蒂坐在我的床边,成为一幅触手可及的装饰画。他近些年愈发安静,不发一言时就像空间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长入我的身体。我翻身的动作碰到了他的胳膊,于是他侧过身,低头看向我:“jiejie终于醒了?”

    我用手撑起自己,靠向他:“我睡了多久?”

    “九十二分钟,”椎蒂任由我倚蹭,歪头露出脖颈随我枕着,“jiejie最近连续两天睡眠质量不佳,难得今天多睡了一会,我就想推迟十五分钟再叫醒你……”

    在我含笑的目光中,他不太自然地躲开眼神:“就推迟了几次!”

    不甘心的小朋友握着我的手腕,仰头献上他的嘴唇。明明是午后惯例的问候,却被我下意识躲开了。他拉开了些许距离,似乎在判断我的情绪。

    “你看起来不太好,”反应快到我来不及掩饰,“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很感慨的样子。”

    我低下头,仔细地牵住他的手。两只手终于相握,十指紧扣的手心好像能链接心跳,改写命运。他低头看了一会我们的手,慢慢地滑到床下,蹲着等我开口。扬起的头颅,渴慕的眼神。他总是知道如何叫我心软。

    “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做梦了,梦到小时候的事。”

    “是什么事情呀?”

    “我父母出车祸前的事。”我说,“本来都忘了。”

    当时走投无路的mama,应该是想和爸爸还有叔叔同归于尽的吧。只不过最后上车的只有爸爸,叔叔因为吵架逃过一劫。不过,得知了爸爸的死讯之后,叔叔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振作,就像那天我和舅舅在太平间门口看到的他。那才叫真正的目眦尽裂,形若癫狂。

    “原来是小时候的事,”椎蒂的温度从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jiejie的肢体蜷缩在一起,真的很像母体中的婴儿。”

    “我之前也常常这样睡,”我顿了一下,“对了,椎蒂,能帮我查一查岑石最后的死因吗?”

    “……所以,其实是梦到你生父了吗?”他好奇地看向我,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扑进了我怀里,“jiejie得有人陪睡才行,果然以后午睡我也陪jiejie一起吧?”

    “等下,”我急忙抓住椎蒂的肩,“所以他果然是?”

    我的生父。

    “嗯,”椎蒂点了点头,“唔……当时新闻说是心理问题,服毒自尽。除此之外,目前还能找到的帖子截图,楼主说可能是——”

    “没事,我大概知道了。”我阻止他再说下去。

    在那份陈年离婚案归档的证据材料中,被告分别提供了我和林璞、岑石之间的亲子鉴定关系证明。当年司燕和林璞离婚,司燕已经被害得很惨,身无分文,而林璞确实也一分钱都没有留给我,全部捐了出去。但是我的生父,岑石,把他的遗产委托给了基金会,最后由基金会转到我的名下。

    “看起来这个梦让jiejie困扰了,”椎蒂有些担忧,“jiejie晚上总是睡眠不足,所以下次还是早点休息吧?不要总是和屈辰冽玩那么晚嘛。”

    “又醋啦。”我歪过头,揉了揉怀里的脑袋,“小屈都那么大了,你和他完全不一样。”

    “不管,就醋,”椎蒂蹭了蹭我,“明天留在研究所嘛,我会想你的。”

    我吻了他一下:“明天不行。明天我请假了,你有看到吧。”

    “可恶!”椎蒂想说脏话的时候,就会打一个喷嚏。实在是来自皿博士的恶趣味。小家伙看向我,眼睛一亮,我下意识想躲,却也无处可躲。于是腰被缠上,唇舌难分。密密麻麻的吮吻中,我睁开眼睛,观察他意乱情迷的时刻。

    “……完全不专心啊!”椎蒂抱怨着,再次近前。

    再分开的时候我嘴唇都要肿了。麻痒和酸爽一起上涌,却也没有太多疲劳感。这个觉我确实睡饱了,大概。

    “你这样撒娇,我等会怎么见小屈同学啊。”我没有放开拉着的手,此刻在腿间摇了摇,被他生生拉住。

    “那就不要见他嘛。”跪在我身前的小家伙憋着嘴,显然不满极了。

    “他是我老公哎。”

    椎蒂气得不轻。他试图下床,又被我捞回怀里。

    “好了好了,对不起——呃,是不是该开始工作啦?”

    (十)

    傍晚的时候,屈辰冽如约来接我下班。他收拾得清清爽爽,只是再服帖的西装也掩饰不住他的年轻。这个刚毕业不久的男大学生,风采比当年的司虹飞或季尹尤甚。

    “一代比一代质量高呀,下次要不我给jiejie再找新的。”椎蒂挨着我,大方地盘算。

    “你还以为你很贤惠?”

    “难道不是吗?”椎蒂拉住我的胳膊,指了指自己,“难道我的理解有错误吗?”

    我的目光从窗户上移开,看向身边的小朋友。他汇报的数据明明只高了一点,我怎么总感觉我和他身高逐渐相近。

    “你的理解很具体,”我打量他,“但是人的美好品质总是很抽象。”

    我走向屈辰冽的时候,他仍然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口,低头像是在打腹稿。自打留学之后,他似乎就把天赋点转移到了个人形象和厨艺钻研上,邮件递交的简历堪称朴实无华。虽然科研能力平庸,但小少爷还是少爷:无论是手捧的玫瑰,亦或身后的跑车,都不沾一点人间的烟火味。

    “jiejie,结婚纪念日快乐!”他单膝跪地,将捧花递给我,眼神纯真热烈,亦如当年。

    自从椎蒂发布,这样的信徒我见过千千万万个。但是屈辰冽不一样,他是冬虫夏草。

    “谢谢。”我说,从他手里接过鲜花。

    “还没完……”屈辰冽摸向口袋,只是没一会,表情就从兴奋转为尴尬和茫然。

    趁四周没人,我小声提醒:“是不是落在玄关那里了?我今天上班前看见有个小盒子。”

    他的脸rou眼可见地涨得通红,匆匆站起身:“没关系,那就先下一项吧。jiejie上车,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我超级认可的一家。”提到晚餐,他好像又有了信心。

    “之前说要提前半年预约,不让我去,就是为了留到今天啊?”我勾他下巴。

    “……又被你发现了,”他有些不满地帮我拉开车门,“只是迟了两个星期,应该还是想吃的吧?”

    “嗯哼,”我钻进车里,伸手拉上安全带,“所以,今天还准备了什么项目啊?”

    “保密行吗。”

    “这么大一个目的地呢,”我指着驾驶座旁的平板,“电影院?”

    “椎蒂!你怎么又出卖我!”屈辰冽立刻上手点返回,但显然平板已经不归他控制了。

    “你本来就没有退出后台,让jiejie知道一下也没关系呀。再说,我又没说电影是什么。”椎蒂的笑声从平板里传出来,“不许关!我要和jiejie聊天。”

    “明明我都把行车路线背下来了……”屈辰冽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不开这辆,让你来开。”

    “还是不要吧。”我打断他,“椎蒂开车我有心理阴影。”

    “一可jiejie!”

    “好吧好吧,下次我来开车,请椎蒂给我当导航——”我说。

    “那好耶,”椎蒂爽快地答应了,“出发出发!”

    屈辰冽低头发车,忍不住瞥我一眼:“你真的要开车吗?”

    “当然不是,开玩笑哄他而已啦。”

    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视线在我和平板之间逡巡一圈:“竟然真的可以这么久都不腻吗?”

    于是夹着喷嚏声的反驳出现在行车导航的间隙中,我笑得不给面子,屈辰冽争辩不过,趁着红灯强制关机下线。

    “jiejie,”屈辰冽说,“有些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椎蒂这种关系。”

    “明天有想好去哪里玩吗?”他顿了一下,“还是你约了人?”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车窗外城市的街灯接连亮起。夜色总会追上来。

    “所以,你今天打算带我去电影院看什么?”我问。

    “到了你就知道。”屈辰冽笑了笑。

    “我相信jiejie会喜欢的。”

    “我相信jiejie会喜欢的!”

    “异口同声了啊,椎蒂。”

    当然会喜欢。

    就像这个肆意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小家伙。

    当然会喜欢的。

    电影是孕育我长大的羊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