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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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微微点头,又瞧向那跪着的三人,问:“可是这样?” “二娘子若是去打听,便知奴婢说的是实话了。”其中一人直视着她道。 “问月,掌嘴。”谢蕴淡声道。 “是,娘子。”问月微微屈膝,行下石阶,抬手甩了那方才答话的人一巴掌。 那女子顿时捂着脸喊:“二娘子行事偏颇!” “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谢蕴厉声道。 瞧着那丫鬟红着眼闭嘴,她方才又道:“青瑶郡主云英未嫁,你是何居心毁她清誉?再者,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说嘴了?这一巴掌,你挨的不冤。” 听雪立在一旁,抬着下巴狠狠点头。 那丫鬟瞧见,指着她忿忿不平道:“说二爷与青瑶郡主有私情的分明是她!二娘子徇私,分明是在袒护她!” “既是知我护短,又是谁予你的胆子,敢来算计我身边的人?”谢蕴目光沉冷道,“今日若非你们提起,她怎会知郡主名讳?” 她说罢,冷笑一声,“自个儿做错事,还在这儿攀咬旁人,我倒是要瞧瞧,将你们乱棍打一顿,让人拖出去发卖,那指使你们的,可胆敢冒个头?” “求二娘子宽恕,奴婢知错了!”另两个丫鬟簌簌发抖,慌忙磕头求饶道。 “既是认了这错处,便各自去领五个板子,日后院儿里伺候警醒些,祸从口出的道理,想来我不说,你们也是知晓的。”谢蕴说了句,视线淡淡扫过那神色怨愤的,“你便罢了,领二十板子出门去,到松月堂听大娘子吩咐吧。” 谢蕴说罢,起身进屋,吩咐了声:“问月,你盯着些。” “是,娘子。” “二娘子好狠的心!二十板子怕不是想杀我灭口!分明是你自个儿善妒,恼羞成怒!”那丫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嚷叫道。 声音落在身后,谢蕴身影微顿,而后转过身来,“恼羞成怒?你觉着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三言两语嚼舌根,竟也想离间我与二爷?” 那丫鬟神色倏然一变。 谢蕴已然收回了目光,“不敬主子,以下犯上,问月,你带两个婆子亲自将她扭送去大娘子跟前,让大娘子处置。” “是,娘子。”问月屈膝应声。 一向温柔的人,此时脸上也多了几分厉色,示意婆子将她抓住了,抬脚出了院子。 谢蕴进了屋子,听着外面的声音远了些,伸手将发髻上的玉簪拔了,一头发丝顿时散在了肩上。 听雪换了热茶来,咬着唇欲言又止。 “今日之事不在你,不必多想”,谢蕴伸手接过,说道。 “奴婢不是在想这个,是……”听雪说着一顿,声音低了低,“娘子,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那位郡主?” 谢蕴:“不必。” 她清楚的很。 听雪不知她心中所想,却是觉着,那丫鬟说错了,她家姑娘才不善妒呢,最是胸襟宽广不过啦! 不多时,问月便回来了。 “娘子,大娘子问了奴婢后,让人打了那丫鬟二十板子,赶去了做粗活。” 谢蕴‘嗯’了声,“她的东西记得吩咐人送去,再拿一瓶伤药去。” “姑娘……”听雪不愿意给。 谢蕴合上书,抬手在她额上轻点了下,“不过是一瓶药罢了,值不了多少银子,大气些。” “可她那样说你……” “教训给了,这事便罢了。”谢蕴道。 问月没急着去,且问:“娘子是如何知晓,那丫鬟是受大娘子指使的?” 谢蕴尚未答,便听得听雪讶异道:“大娘子?” 问月点点头,“不若,你以为方才我为何不拦着你?” 听雪鼓了鼓脸,道:“我只当你是也同我一般气呢。” “气自归是气的,但若只是生气便吵嚷,院儿里还有没有规矩啦?”问月弯唇笑了笑,“不拦着你,确实是出于私心,要将这是稍闹大些,才便宜娘子将那些旁的人撵出去。” “可是……你怎知那是受人指使的?还是大娘子指使的?”听雪挠着脑袋问。 问月微微叹了口气,怜爱的摸摸她空空的脑袋瓜。 听雪迷茫的眨眨眼,怎么还不说? 却是听旁边有人轻轻笑了声。 “姑娘……”听雪脸红了红,跺着小脚羞臊喊。 谢蕴握着手里的书卷遮了大半张脸,却是遮不住那双眸子里流淌的笑意, “没笑话你。” 说罢,又轻声与她解释道:“若是她们说嘴只图一时爽快,那成亲时便该说了,何至于等到今儿?还偏巧让你和问月听见了?再者,她们原先是二爷身边伺候的,府中没几个人能使得动,云七堂那边自是不会,那便只剩下了松月堂的大娘子,至于是被差使,还是得了什么好处,便无甚要紧了。” “可是,大娘子为何要这样?” 谢蕴翻开手上的书卷,似是随口道:“约莫是给我提个醒吧。” 听雪愈发迷糊了,皱着张脸问:“可是……那大娘子不是好心吗?姑娘为何还将那丫鬟赶出去?” “若是随便谁都能用的了我身边的人,那又何必留着?”谢蕴忽的抬眼,淡声道。 听雪张着嘴哑言一瞬。 对啊…… 那四宜堂不就成了筛子? “姑娘放心!我与问月只听姑娘的话!”听雪立马道。 谢蕴点点头,“乖,去剥核桃吃吧。” 听雪:“姑娘真好~” 问月掩唇噗嗤笑了声。 . 云七堂。 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嬷嬷进来,禀报道:“公主,四宜堂那边儿生了些事。” 永嘉公主倚在软塌的迎枕上,拿着布老虎逗莹姐儿玩,示意她继续说。 嬷嬷将方才丫鬟禀报来的复述了。 “到底是谢氏的姑娘,恩威并施,很是妥当。”永嘉公主赞叹道,“配给二郎,有些可惜了。” “说起二爷,奴婢倒是听闻了另一桩事。” “他又惹什么祸了?”永嘉公主顿时咬牙道。 嬷嬷忍笑道:“公主莫急,奴婢倒是觉着,未尝是祸端。” 嬷嬷将今日午后街上那事说了一遍,笑着宽慰道:“公主可安心了,二娘子虽是将二爷撵去书房,但也是护着的。” 永嘉公主却是叹了口气,“阿蕴自是好的,我只怕她是识大体,为着家里的脸面,这才替二郎出头。” 她说着,又气道:“那混账,这点小事教人算计!到头来,还得自个儿媳妇儿护着!” 晚间用膳时,戚国公也回来了,一家人倒是难得凑齐。 戚钰偷悄悄看谢蕴,不防被亲娘锤了一记。 “做甚打我?”他扭头,捂着肩膀委屈道。 永嘉公主冷哼了声,“丢人。” 戚钰:“?” 他娘不爱他啦??? 用过饭,永嘉公主忽的吩咐说:“眼瞧着要入冬了,这秋日来,有二郎和二郎媳妇儿的喜事,也没顾得上,趁着入冬前,办场宴席,将各府的王妃郡主都请来,亲戚间凑个热闹。” 闻言,白珠儿微楞,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低声道:“儿媳记下了。” “日子就定三日后吧。” “是。”白珠儿颔首。 事情说罢,永嘉公主朝她摆摆手,“你事多人忙,不必伺候了,去吧。” 白珠儿稍稍安心了些,顺势起身告退。 谢蕴也起身,与白珠儿微微屈膝。 出了屋,与廊下候着的嬷嬷对了个眼神,白珠儿微微摇头。 永嘉公主应当是不知情……谢氏,也该是不知是她。 屋里,永嘉公主朝谢蕴伸手,“近前来坐。” “谢母亲。” “今日之事我听了几句,二郎懒散,院儿里伺候的也不警醒,你该收拾便收拾,无需顾忌什么,另外,青瑶那丫头,比二郎小得一岁,王兄王嫂去得早,府里也不剩几人了,早年时来府中住过两年,后来在宫中读书,这才搬去了宫里住,在皇兄皇嫂的照拂下长至今日。” 她说着稍顿,又道:“青瑶虽是庶出郡主,但王兄膝下只她一个,养在宫里时,吃穿用度与公主无异,这两年,皇后也在为其择亲,只是尚无良人相配,你们二人年岁相当,过几日见到,也可说说话。” 谢蕴很是想问,既是门当户对,又有情谊,何不顺势替戚钰娶了梁青瑶? “多谢母亲,阿蕴记下了。” 出了云七堂,谢蕴回头望了眼那灯火处。 毋庸置疑的,永嘉公主是坊间难寻的好婆母,不苛待,不站规矩,也不会事事插手,言行约束。 唯有请旨赐婚一事,错了。 “姑娘……”听雪唤了一声。 “走吧。”谢蕴收回目光道。 若是不出意料,明晚她便能见到梁青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