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要不在乎（２）

    偷溜到传说中的「禁室」，这里是专门关押雾嵐敌人的房间。

    雾嵐是个杀手组织，不是什么正义稟然的机构，其敌人不一定是好人，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人。应该说，好与坏究竟用什么来区别？

    因人而异吧。对雾嵐来说，有用处的就是好人，没利用价值的就是坏人，乍看之下很现实无情，但也没错。

    是说一个人偷跑来这里，会不会被骂啊？我不久前才答应菁英小组他们，会多带几个人保护自己。

    「那些人质各个身怀绝技，绝对不是你能应付的！」奥嘉雯非常不相信我的实力，一再劝阻。

    「不会啦！」我笑着解释，「那些人质被关得好好的，还有各种枷锁困住他们，我去看一下不会有事的！」

    闻言，菁英小组的人都对我没辙，只好再次叮嚀：「如果你真的想去，那一定要有人保护你，就算是找king也可以！」

    连自己上司都可以给同事当保鑣，真不知道朔朔听了之后会怎样，唔，他可能会冷着一张脸，腹黑的小报復他们吧？

    咳，话扯远了，拉回来。虽然菁英小组这样说，但我觉得带人很麻烦，做事碍手碍脚的，就像有人在监督自己，所以本人偏好单独行动。

    尤其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怎么可以带一大批人四处张扬！咳咳，我只是关心一下人质情况而已，才没有想要干嘛。

    禁室的灯光十分明亮，除了气氛冰冷凝重之外，其他例如卫生秩序之类的，都非常好。

    「叶秘书……啊，更正，是代理king。」管理员的影像投影在电动门上，他面色疑惑的看着我，「king怎么会来这？」

    「没什么，只是随意巡视罢了。」我摆出最淳良无害的笑容，「不会妨碍到你们工作吧？」

    「不会的，请问king需要人员陪同吗？或者有其他需要？」管理员毕恭毕敬的问。

    要人我早就带了，怎么可能等到你问我。我淡笑，「不用了，谢谢。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

    「好的，那请king行事小心，有问题马上联系我们。」语毕，管理员的投影消失。

    呼，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了。我不安的看了看多如繁星的监视器，要怎么找到人质而自己不被发现，真是天杀的难啊！

    我稍稍查了一下这里地图，有几个暗道可走，那里的监视器比较少，可能是因为知道这些通道的人不多吧，但我现在是king，有最高权力，想看什么就看，真爽。

    我挑了一个看似最难走的暗道，但其实还好，重点是它和大门出口有连接。我从大门走出，然后偷溜到暗道内，这样就没人怀疑我了。

    毕竟我表面上已经走出去了嘛。是说，这种做法感觉有点卑鄙靠北，但没办法，人在雾嵐，身不由己。

    暗道意外的好走，我用很渣的技术躲过少数监视器，赌运气，赌没有人会来监看这里。

    幽暗凝结在空气中，我走到某间禁室前，每张脸了无生气，没有挣扎而是直接放弃，制式的眼神朝我丢来，没有表情，不在乎我是谁，也不向我求饶。

    「你们……」我愣愣的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看着其中一张颓废丧志的脸，问了个连我都意外的问题：「为什么要来这？」

    然而，回答我的是一片寂静，如同六出飞花般的沁冷。

    「你们不会不甘心吗？」我又问，他们却连看也不看我。

    我想知道答案。没理由的倔强，也许是当king太cao劳，害我智商降低，我竟不假所思的说出了自己目前的身分，「我是king，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你不是，king不会搭理我们的，雾嵐的王必须具备的条件，从来就是果断、理智、公私分明，而你太过仁慈与懦弱。」其中一个人平静的反驳，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彷彿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但他是个男人，而且原本很健壮。

    「所以呢？」我环视他们，选择蹲低身子而不是居高临下，只希望这样可以让我平易近人些，「可是我是，虽然是代理的。」

    「原来。」一听到我真的是king，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权力果然很重要，但空有权力而无权威，无法令人信服，例如现在的我。

    我乾脆席地而坐，透过萤幕看着他们，这种感觉有点奇异，而且他们的神情与方才相去甚大，彷彿我才是阶下囚，而他们是上位者似的。

    我定定心神，「条件交换，如何？」

    「好。」他们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浅笑，「你们不怕我食言吗？」

    「那是理所当然，毕竟我们现在是人质，根本没有谈条件的筹码，任人宰割。」他们淡淡的说着，也许是在最深沉的希望里，看见最凄美的绝望吧。

    「也是。好吧，那我现在发问，你们能回答的都尽量回答，不能说的就别说了。」我真的对他们很好奇，他们可是我在雾嵐第一批接触的人质。

    「为什么要加入黑道组织？」

    「很简单，我们都是为了钱和权力，为了很多想守护的东西。」为首的那个人回答。

    「想守护的东西？」会是什么？

    「我的meimei被抓去人体改造，是我的老大把她救出来的，我非得报答他不可，不然他们会抓走我妹，在她身上做更恐怖的实验。」蜷曲在最角落的少年道。

    「这是一条不归路，我没办法回头了，只能努力的爬到权力顶端，企图控制更多人，最后才明白，原来自己还在原地打转，自己终究沦为阶下囚。可是没办法，我们都被控制住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苦笑，脸上尽是一片哀戚。

    「最可悲的是我爱上了组织里位高权重的人，他总是欲擒故纵，需要我的时候对我软言软语，好声好气的哄我；厌倦了便一脚踢开，形同陌路。真不知道我们曾有过的亲密算什么。呵，就算他对我忽冷忽热，我仍离不开他……」她掩面，其他人也纷纷低下头，甚至啜泣。

    同样的哀慟，我心有戚戚焉。纶纶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总是用笑容来掩盖这个事实罢了。

    「那为什么要来侵犯雾嵐？」分明没有胜算啊！

    他们低头不语，良久，才有人用哑涩的声音开口：「我们被控制了，只能完全服从于他们。也许这次来雾嵐送死，也算解脱吧！毕竟活得那么没意义，乾脆一死了之。」

    「而且，其实我很喜欢雾嵐的运作体系，有固定的领导者，却不专权，而会共同讨论出决策。那样感觉真好……」

    难怪他们要调查朔朔的资料，原来是因为很喜欢他啊！我笑着接话：「没你说得那么好啦，有时候朔朔会突然闷sao发脾气，闹彆扭什么的他也做过啊！」

    闻言，那些人纷纷惊叹，「哇，感觉他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冷血耶。」

    「个性还挺可爱的。」

    等等，可爱？你说那个呼风唤雨草菅人命的king可爱？！

    「就是呀！真想成为他的员工！」某人质带着憧憬的目光道，但我只觉得她误会了什么。

    等他们稍稍安静下来，我急忙辩驳，但似乎没什么用，反而挑起他们对朔朔的兴趣，最后我倒和他们聊开了。

    他们会做这行也是身不由己，之前听说过朔朔对待人质的手段，连洛芙靚都派出来了，还有她的组员，每个都是出了名的恐怖，真的有必要那么残忍吗？而且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真正要抓的是首领吧！

    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但看在我和他们聊天的交情上，我决定替他们多说些好话，看能不能放过他们。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后者却连忙阻止。

    ?真的很感谢你愿意为我们做这些，但基本上是行不通的，而且我们已抱着必死决心了，如果你因为替我们求情而受到牵连，我们会很难过的！」其中一人慌张的劝阻。

    「早就不奢求什么了，你任凭我们自生自灭就好。」颓废的声音响起，狠狠扎入我的心。

    我思考很久，馀光瞄到上方不知何时开啟的监视器，驀的心头一惊，连忙扯扯嘴角，一脸烦恶的神情，「我随便说说你们也信，我才不会愚蠢到帮你们呢，只是说好玩的而已。」

    我站起身，鄙夷的眸光至上而下传达到他们眼中，冷哼了声，我没再理会他们，而是快步走向暗道。

    其中一人彷徨失措的追上来，递给我一个手环，「这是您方才遗留下的……」

    「啪！」毫不留情的巴掌印在他脸上鲜红可见，我的手也跟着火辣辣的疼，强自暗下疼痛，我挥掉他的手，冷声嘲讽：「被你们碰过的东西，我不屑用！」

    「king……」他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的目光里，却闪过一丝狡獪，纸条顺利塞到他手中了。

    『明晚九点三十分，我将解除禁室的戒备，你们趁隙逃出，我在c2门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