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叶遥遥最后决定跟骆学一样请假到毕业前，她想在家好好读书。她是不聪明，但理解的速度倒是很快。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要当作只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叶遥遥坐在书桌前思考了一阵子。

    她的桌上放了一本临时製成的轻巧笔记本，大概十页左右，都是用来写计画的。叶遥遥犹豫的盯着纸上的科目，不知从何开始比较好。最后她决定把国文划掉，这是其中一科有自信的科目，她觉得目前不写题目与复习都不会有太多影响。

    划掉国文后，她再次陷入困境，想了想还是把国文放进计画里，每週一次练习。

    「数学可以先写简单的题目，发现问题时再来想下一步好了。」叶遥遥在数学上写好字后，又加上了每天练习的大字在旁边。

    英文很重要，她决定在二四六时写题目，一三五背单字。至于社会，那也是叶遥遥的拿手科目，基本上她是可以背得出来内容的，如果她不紧张。叶遥遥在深思熟虑后，把社会排在空间时间中。

    「自然那些的话……天啊怎么这么多东西要读？」叶遥遥趴在桌上不愿面对事实，但又想到骆学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更加努力。

    总之最后自然是先放在一边了，有时间她才会去读，不然免谈。

    「明天开始努力！」搞定手上的计画后，她走下楼，「妈？」

    「嘿？」

    「没事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在。」

    「赶快下来吃午餐啦，早餐都没吃。」叶妈看着下楼的叶遥遥无奈道。

    「噢，这么晚了。」她顶着一头乱发坐在餐桌前，「是说妈，关于成绩单……」

    叶妈把菜都端出来后也跟着坐下，「是人都会失误的。我不会说甚么，而且你本来就不用这么努力。你压力不要太大才是我最大的心愿。懂吗？」她将碗筷递给叶遥遥时，脸上一点严厉都没有，只有满满的笑容。

    「妈，我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对妈而言，你是乖孩子。我想在外人的眼里你可能不是好孩子，但很善良。」

    「甚么意思嘛，哪有mama这样说自己小孩的。」叶遥遥不满的指控着自家mama，「乖就是乖，我就是乖孩子！」

    「我眼里的跟别人眼里的又不一样。而且我看到的你是在家里的你，我怎么知道你在学校是甚么样子呢？」叶妈无奈地给予回覆，「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循着自己的道路走就好。如果走歪了，mama我也会记得把你拉回来。」

    「妈，你才没这么伟大。」说是这么说，但叶遥遥的笑容已经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相信自己的mama，也相信她爱着自己。

    「还说呢，你也没那么乖啊。」

    两个人的间聊就此打住，她们在安静的气氛中结束了午餐。

    「那我先上楼了，今天的午餐依然好吃！」称讚完后，叶遥遥帮忙收拾完碗盘就走回房间了。

    「都半个月了……」

    半个月之后，叶遥遥突然想起了一个被自己所遗忘的人物。

    「不知道雨彭现在过得怎么样，总觉得应该去看看她。」叶遥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在窗外的鸟儿进到她的视线范围时，她突然想起了顏雨彭，被她遗忘的人。

    「她也应该如此自在逍遥。」叶遥遥暗自下了一个决定，这阵子一定要找一天去见她。

    『叮！』

    「是谁呢……」被讯息声打断思绪的叶遥遥碎念了几声，「叶梓盈？他怎么有我的好友资讯？」

    『今天可能有点晚了，明天你可以找一下姊姊吗？』

    『可以，我正想着要找一天去拜访。』

    『真巧？那明天就麻烦你了。』

    『嗯。』叶遥遥想想决定还是问一下好友这事，『你怎么找到我的？』

    『好友吗？跟骆学学长要的。』

    叶遥遥无语了一阵子，『好。总之我明天会去，别告诉任何人。』

    叶遥遥想，她跟骆学真的没有多熟，自己的友资就这么被人给出去了她应该有资格生气吧？而且他们两个人甚么时候牵上关係的？

    「有够麻烦，各方面都是。」

    若不是她用功了点使进度超前，她一点都不想在现在去见顏雨彭，这才是真心话。但如果不去，她总觉得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

    －

    隔天傍晚吃过饭后，叶遥遥带着叶妈准备的伴手礼走去顏雨彭那里。

    「叶遥遥，你来了。」

    叶遥遥礼貌性的点了头，把伴手礼交给叶梓盈后就走进屋里，「我可以直接上楼找她吗？」

    叶梓盈笑着回道，「你都这么自动了就不用问我啦，我也不会去打扰你们的。但我随时都在，以防万一。」

    叶遥遥听到后安心了些，毕竟她也担心顏雨彭现在的状况会有意外。

    「雨彭。」叶遥遥推开门后看到的不是以往乾净的样子，而是一片漆黑与凌乱。

    「遥遥？」顏雨彭疑惑中略带兴奋地确认着来者，她抬头往门边看去，发现真的是遥遥后惊呼：「遥遥，是你！」

    「是我，可以开灯吗？」在一片黑暗里虽然看不见叶遥遥的笑容，顏雨彭却能马上感受到她的善意。

    「啊！先不要。」顏雨彭遮着自己的脸，深怕叶遥遥会打开电灯。

    叶遥遥决定不开灯，眼睛终于适应黑暗后才移动到顏雨彭身旁。但她似乎看见了，她看到雨彭床边的的亮光，那里好像有刮痕，是甚么？

    「我还以为你不肯来了，遥遥。」顏雨彭笑的凄凉，似是一碰就碎的玻璃。

    叶遥遥此时又发现了她手上的残痕。

    她自残？自残了好几次？叶遥遥想着。

    「我不会不来的，只是最近忙了一点。」叶遥遥拿起一旁的木梳，轻轻梳着顏雨彭的长发。

    掉了不少。打结的部分也不少。

    「遥遥，我好想你……」

    叶遥遥看得见顏雨彭迷恋自己的神情，但她不愿承认，她只想忽略那些。

    「最近还好吗，雨彭？」

    顏雨彭发现自己的话被巧妙地回避，眼神顿时变得狠戾，「你为甚么要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讨厌我！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想逃走！叶遥遥我不准，我不准！」

    「雨彭，你冷静一点，拜託。」叶遥遥轻抱着顏雨彭。

    其实叶遥遥曾经怨过，为甚么这样的自己会遇到顏雨彭这样的存在。她应该过得顺遂的，为甚么会被顏雨彭所破坏。

    但后来她想着就当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试炼，如果跨不过，那她的人生大概也到此为止了。

    可是叶遥遥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还有更大的试验在等着她，关于顏雨彭。

    「遥遥……你跟他们不一样对吗？」顏雨彭挣脱怀抱，有些疑虑的盯着叶遥遥。

    他们？叶遥遥思索着这个词的意思，「我会在你身边的。」但不会是一辈子。她没有说出之后的那句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顏雨彭。

    「真的吗？」顏雨彭笑开眉眼，「我啊，最近一直都想着你哦。」

    叶遥遥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她看见四面墙上都贴着自己的照片，床头那里有刮痕的是一个相框，在相框上被美工刀割了多次的是自己的位置。

    顏雨彭不只手腕上，连手背处也是自残过的痕跡。

    叶遥遥很担心，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顏雨彭的疯狂程度。那就像无底洞，已经到了她无法全然接下的那种程度。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最近还好吗？」

    「嘿嘿，最近很好哦。只是想着你的日子有点寂寞，没有人陪我。」

    「我也没办法常常陪你……」叶遥遥思考了几秒后马上又道，「但如果真的很想我，可以打给我。我没办法来找你的话也能陪你聊一下天。」

    「啊，是吗？」顏雨彭轻轻的笑了一声，「这样就好，没关係的。我不想让你觉得麻烦。」

    「乖。」叶遥遥摸摸她的头，「我今天该走了，有点晚了。」

    「要记得我哦？」

    顏雨彭抓着叶遥遥的衣襬，叶遥遥轻握她的手，希望能让对方安心一点。

    当叶遥遥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顏雨彭又接着说，「你绝对不可以骗我哦？」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口语，还有一个从未消失过的怀疑眼神。

    叶遥遥打开门又关上门，看了眼叶梓盈后甚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她回到家后直接衝回房间，关上门的下一秒就靠着门滑坐在地。

    「该死，这哪有甚么可怕的！一点都不值得害怕！」叶遥遥不停的说服自己，但颤抖的身子还是无法恢復冷静。

    好可怕。这是叶遥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受，以前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严重一点顶多短暂的颤抖。但这次不一样，顏雨彭带给她的是更加沉重的深渊。

    「我真软弱……」叶遥遥抱着自己好不容易静下来的身躯苦笑，把头埋入膝间，希望自己可以振作起来，遗忘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