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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女场长 第61节

    奠基仪式圆满结束,纪书记十分满意,他还亲切地跟杨君苏聊了几句,很体恤地问她工作上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杨君苏:“纪书记,在咱们农场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就算偶尔有困难,领导同事们都会及时帮着解决。我现在没什么困难。”领导问这话那是工作需要,你可不能真说。

    纪书记笑着点头:“好好。”

    宣传干事小刘也过来采访了一下杨君苏,并提了几个问题。

    “杨同志,听说你能想到集资建房是受领袖思想影响?”

    杨君苏笃定地回答:“那可不。领袖思想和马列主义,常读常新。我们青年一代,要用里面的唯物论指导社会实践,用辩证法思索社会万象,读了这些书,我的思想从浅薄走向了深刻。”

    小刘暗想,他们读的是同一本书吗?

    小刘采访完杨君苏,回去写了一篇文章。他还写了一篇关于纪书记的,当然发表之前需要纪书记亲自审核一下。

    纪书记大致浏览一遍,不太满意。明明当天气氛高涨,情绪拉满,怎么写出来就那么平平无奇呢。小刘也表示很委屈,他以前就是这么写的。他一个内刊的编辑,十天半月出一期稿子,你不能拿记者的水准来要求他吧。

    他满腹委屈地去找已经退休的马师父请教,马师父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写得着实平淡了,以前没问题是没有对比。现在有了对比,就不一样了。”

    小刘不解地问道:“我跟谁对比了?”

    马师父恨铁不成钢:“那个杨君苏啊,你看看她的发言,多会鼓舞人心。听着她的话能让人热血沸腾,再瞧瞧你写的让人昏昏欲睡。”

    小刘垮着脸:“那我怎么办?”

    “向她求援。”

    小刘摇头:“她抢了我的饭碗怎么办?”

    马师父叹息一声:“你这孩子眼界窄了,人家会瞧得上你这职位?人家现在是宋科长的得力干将,是纪书记眼前的红人儿。会想不开来当一个内刊编辑?”

    小刘一想也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刘就快就找上了门,找杨君苏约稿。

    作者有话说:

    12为引用,出处是几本六七十年诗歌中的,没记书名,只记了笔记,百度没查到。

    第六十七章 去县里开会

    农场内刊没稿费, 让人家义务写稿,小刘也有些不好意思:“杨同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杨君苏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咱们都是无产阶级兄弟姐妹, 理应互相帮助。没事的, 我给你写。”

    杨君苏答应第二天交稿。

    小刘一脸惊喜:“不急的不急的。”

    杨君苏说到做到,第二天上午就交了两篇稿子上去,一篇是奠基仪式的感想总结, 一篇是对新场未来的畅想。

    小刘先审的稿,看罢, 他不得不承认, 人家杨同志就是有两把刷子。跟她一比,自己写的文章就是白开水, 平淡无味, 让人昏昏欲睡。人家杨同志写的,能让瞌睡的人突然精神。小刘揣摩了一会儿, 为什么同样的词句, 人家杨同志这么一组合就是那么带劲呢。就像是同样的五官,有的人就是能组合出让人惊叹的长相。

    小刘叹息一声,把稿子交给纪书记审查, 纪书记一看,眉头都舒展开了, 心情也畅快了。稿子就要这么写才有意思嘛。

    他大手一挥:两篇都发。

    三天后, 杨利民在农场内刊上看到了闺女的名字, 还是两次, 他激动得两眼呆滞。

    众人争相传阅, 纷纷恭喜杨利民。

    杨利民得意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旁边的耿忠气得脸都绿了。

    他到底没忍住, 酸气冲天地说道:“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是上个农场小报而已,总共才多少人看,有本事让你闺女上县里市里的报纸啊,那样我才服你。”

    杨利民回击道:“有本事,你也让你儿子也上一次内刊呀。”

    耿忠冷笑道:“你闺女好又怎样,你到底还是没有儿子。”

    杨利民头一扬:“你有儿子又怎样,到底还是没出息。”

    大家兴致勃勃地围观,他们现在就靠这对冤家下饭了。

    杨利民还记着闺女连个皮包都没有的事,下了班,他火速去镇上的商店给杨君苏买了个黑皮包。

    杨君苏接过皮包高兴地说道:“爸,你对我真好,我以后开会就用这个包。”

    好消息还不止一个,《农垦报》报社的编辑有时也会关注各大农场的内刊,这天正好看到了胜利农场的新刊,他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很快,他就被上面的两篇文章吸引住了。

    这天,编辑打电话到内刊编辑室,要求转载文章。这可把小刘给激动坏了。人家肯转载你的文章,那是给你面子。

    他连声答应:“好的好的,没有问题。”

    《农垦报》不像农场内刊,人家是有稿费的。短篇稿子2块钱一篇,杨君苏挣了4块钱稿费。

    杨利民激动得非要把这四块钱给裱起来。

    杨君苏:“……”

    她说道:“钱是用来花的,裱起来干什么?我还想用它买件短袖呢,马上就是夏天了。”

    杨利民一咬牙一跺脚:“就裱起来,我给你10块钱,你去买衣裳。”

    杨君苏把稿费给了他,杨利民真的拿去裱了,连同这期《农垦报》一起裱起来贴在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找别人借了一张《农垦报》,回到办公室当众狠狠地嘲讽了耿忠一番:“我闺女就是上了报纸,哎哟哟,这次你不服也不行了。”

    耿忠耷拉着眼皮,一言不发。

    杨利民大获全胜,神清气爽。

    自从上了一次《农垦报》后,杨君苏在农垦系统内部也算有了一点点名气。

    甚至,纪书记去县里开会时还带上了杨君苏。虽然,她只是个小跟班,也没有发言的机会,但至少是不一样的。

    这下,不仅杨利民激动,连杨君苏的爷爷杨富贵也激动了。那可是县里呀,难道说,那个牙尖嘴利气死人不偿命的孙女还真有官运?难道说,杨家祖坟上真的冒青烟了,还冒错烟了?

    他找杨利民来问,杨利民决定不再隐藏实力,得意洋洋地就把上次算命的事说了出来。

    杨富贵也惊住了,他愣了一会儿,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杨利民说道:“你见了我不是数落就是骂的,我哪有机会跟你说。”

    杨富贵将信将疑:“这算命的真的准?”

    杨利民笃定地说道:“那肯定准,人家什么都给我算清楚了。说我命中无子,说我从小不得爹娘喜欢,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说我家老三天赋异禀,骨骼清奇,前程远大,就是不会投胎,六亲无靠,白手起家。”

    杨富贵听到不得父母喜欢,不由得哼了一声。

    接着,他又问道:“你就没算算大宝二宝将来会怎样?”

    杨利民说:“我又不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怎么算?再说了,还用算吗?现在就能看出来了,肯定不好呗。”他家老三出生时就天降异象,哭声响亮,长大后天天精气神十足,打架骂人就没输过。那个大宝算个啥,小时候哭起来跟猫儿似的,长大后天天睡不醒似的,一看就不行。

    杨富贵狠狠地瞪了杨利民一眼。

    父子俩再次不欢而散。

    杨君苏第二次去县里开会时还见到了一个熟人,在荒原错打流氓时遇到的那个什么温连长。对方朝她矜持地点头致意,杨君苏也点头致意,两人一句话没说,擦身而过。

    开完会正好赶上县报的记者来采访,记者采访完纪书记,也想顺便采访一下杨君苏。杨君苏征得纪书记的同意后便接受了采访。

    这个记者姓袁,是个刚上班的小年轻,他问道:“杨同志你好,你是怎么想到集资建房这个主意的?”

    杨君苏答道:“说来话长,我来自基层,见过千家冷暖,看过万户悲欢,深知人民群众生活中的困难。场领导也想解决这个问题,无奈基建资金不够,他们又不想伸手向国家要。我看在眼里,急在眼里,关键时刻,领袖的思想启发了我。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大胆地提出了这个建议。没想到场领导就是这么重视群众的意见,很快就召开了讨论会,还让我在会上发言。第一次发言我十分紧张,好在我们三分场的何书记,我们生产科的宋科长,以及总场的谢秘书,都亲切地鼓励我。我顺利地发了言,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之后,我们纪书记力排众议,开启了这个项目。纪书记的初衷是美好的,政策是英明的,广大职工深深感动,就说领导心系群众,我们群众也要体谅领导。得知基建科人手不够,我们全体群众就一起义务劳动。我也跟大家一起搬砖。我们搬的可不是普通的砖,是革命的砖,每一块砖头都在奠基我们社会主义的大厦,每一块砖都是通向共产主义的台阶。”

    袁记者一脸震惊地看着杨君苏,随即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杨同志,你说得很好,我想把你的原话引用到文章里,可是我没记全,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杨君苏面带微笑,说道:“袁记者,怪我语速太快了。我再说慢一些,你慢慢记,不着急。”

    于是,她用缓慢清晰的把原话重复一遍。

    刚跟杨君苏有点头之交的温连长经过这里。

    他不由得放慢脚步,听了个完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怪自己见识太少。

    杨君苏跟记者重复完自己的原话,袁记者确保自己每一句话都记清楚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不好意思地道:“杨同志,麻烦你了。我刚上班业务还不太熟。”人家老记者都有速记的本领,不用让采访对象老重述。

    杨君苏诚恳地说道:“袁记者太谦虚了,我觉得你问纪书记的那几个问题的角度特别好,挖得特别深,你有着老记者的职业敏感,还有年轻记者的锐气和朝气,你让我重述不是业务不熟,而是对工作认真负责。”

    袁记者简直是心花怒放,他忍不住跟杨君苏用力握手:“杨同志,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你以后有空可以来报社找我,我的全名叫袁洛。”

    “好的,袁洛同志。”

    两人正要道别,袁洛一转身就看到了温同志,

    袁洛热情地招呼道:“温同志,你也来开会了?”

    温致远朝袁洛点头:“袁记者,我负责会场的安保工作。”

    袁洛想着杨君苏也是熟人了,就想跟两人引荐一下,就说道:“杨同志,这位是温致远温同志,是咱们县武装部的。”

    “温同志,这位是杨君苏,胜利农场的。”

    两人互相打量一眼,同时客气地伸出手:“温同志/杨同志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袁洛又多补充一句:“杨同志,这位温同志的叔叔就是你们农场镇上人民饭店的厨师温大厨,他做的鱼是一绝,我上次去采访吃过一回,一直念念不忘。”

    杨君苏恍然,对温致远的态度略好一些:“温同志,你叔叔的厨艺很好。”

    温致远牵牵嘴角:“谢谢杨同志,你也不错,文武双全。”打起人来虎虎生威,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可不就是文武双全吗?

    袁洛笑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两人之前的过节,只觉得这个夸奖真是别致。

    杨君苏也笑着回敬道:“温同志下得了厨房,钻得了丛林,也是个人才。”

    温致远纠正道:“虽然我叔是厨师,可我并不会下厨房。”

    杨君苏略带遗憾:“那可真是可惜了你家祖传的厨艺。”

    虽然她跟狗都能聊,但也未必跟所有人都能聊。她跟这个温致远话不投机,那就别尬聊了。

    杨君苏说道:“抱歉两位,我们纪书记在等我,我得过去了,咱们下回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