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大人是首辅(穿书) 第45节
蓝氏看了二人一眼,这才从一旁的八仙椅上起身,拉着身边的封婵道,“那爷,太太,妾先行退下了。” 封敬坤摆了摆手,这会儿在气头上也不愿多说。 蓝氏微微颔首,带着封婵行过礼后,便退出了堂屋。退出堂屋时,封婵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面色沉郁的封敬坤与李氏,又抬头看了蓝氏一眼,一言不发,跟着蓝氏乖乖走了。 片刻后,封懿终于出现在朝晖堂内,前脚踏进堂屋内,还未站定,四角琉璃盏中燃着烛火而视线微黯的屋内,封敬坤低沉之中带着一丝不虞的声音骤然响起,“封懿,你今日跑哪里去了?” 封懿被这声音一惊,抬起头来,就见封敬坤与李氏这会儿一同看着她,她母亲李氏眼中是着急之后的埋怨之色,她父亲封敬坤这会儿则是眉头紧锁,一脸肃然,似乎她不解释个所以然来,今夜想必是不会让她好过。 被这两道沉甸甸的视线盯着,想起今日一整日的遭遇,封懿委屈的想哭,可想起李缜犹在耳边的吩咐,封懿定了定心神,朝身后的玉影玉容道,“我有话跟父亲母亲说,你们先出去。” 玉影玉容应声而退。 李氏见封懿自进屋之后,原本精致的小脸透着一种风波未定的苍白之色,这会儿被他们望着,并无无缘无故失踪了一日之后的愧疚,而是隐隐透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凝重,面上,也隐有犹疑之色。 李氏眸色一闪,朝这会儿同在屋内侍候的芝梅芝兰二人道,“芝梅,芝兰,你们也下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人侍候了。” 芝梅芝兰闻言退下。 片刻后,屋内之后封敬坤、李氏与封懿三人时,李氏这时方柔声道,“懿姐儿,你今日究竟去了哪里,还不快些告诉我们?” 封懿踌躇一瞬,终是下定了决心,抬眸望向自己的双亲,低声道,“父亲,母亲,女儿今日是被姐夫段崇南掳走的。” 闻言,李氏与封敬坤面色骤变,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看向封懿,满脸的不可置信。封敬坤道,“懿儿,你在胡说什么?你姐夫无缘无故的,怎会掳走你?” “因为他想要用我,引出表哥。”封懿压制着心底的波动,沉声道,“父亲,母亲,你们可知,表哥半年前之所以在府中落水,便是段崇南动的手脚!” 李氏倒吸一口气,原本以为封懿胡说而要斥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满脸震惊的望着封懿,见封懿面上是一片沉定之色,而且封懿性子虽顽皮,却绝不会说谎,尤其是这等大事,她更加不会贸然胡诌,可是这件事太过重大,李氏仍旧不敢轻易相信,她紧张的看了一眼门檐处,见门檐处已被方才出去的芝梅芝兰二人顺手关上,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方道,“懿姐儿,你方才的话可知有多严重?” 封敬坤这会儿也道,“不错,你可有真凭实据?没有真凭实据,你怎可胡说这些事?”话落,封敬坤眉头一凝,忽道,“你说是段崇南掳走了你,那你是如何回来的?莫不是……你表兄李缜?” “正是他。” 封懿轻轻点了点头,又道,“父亲,母亲,实话告诉你们,表哥没死,他只是躲起来了,数个月前,就是我生辰那日我还见过他。今日若非他冒险出现救出我,只怕女儿今日还不能平安归来。” 封敬坤听着封懿这番囫囵吞枣,不清不楚的话,眉头蹙得更深了,但封懿这番话又不像空xue来风,想着,封敬坤便道,“懿儿,将你今日经历的事,一五一十,慢慢说来。” 封懿颔首应下,便将自己今日在镇国公府晕倒之后,被段崇南带到一间陌生宅院内,包括李缜出现救下他,以及巡卫营将士的出现的情形,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独独隐瞒了段崇南对她的言行□□一事。 封敬坤静静听着,在听到段崇南不惜冒着得罪他们封府的风险,也要利用封懿引出李缜,包括李缜的出现,以及最后封懿对领着两百兵马突然出现的领头之人的形容,正是巡卫营指挥使周坎,封敬坤确信封懿没有说谎,正因如此,听完封懿所说之后,封敬坤面上已是一片森冷之色。 “段崇南,段小公爷,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本事。” 李氏也未曾想到封懿今日的失踪,竟是这般匪夷所思。听出封敬坤话中的愠怒,然而她更多的却是担忧与疑惑,“懿姐儿,你说段崇南要对缜哥儿下毒手?我们缜哥儿与他无怨无仇,他何以如此狠毒?” “还有,你说是缜哥儿出现救了你,方才可是他将你送回来的?他如今何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他为何不露面跟我们说,我们也是他的亲人啊,这个孩子!” “母亲莫不是忘了,段崇南如今是什么人?” 封懿见李氏微愣,解释道,“段崇南他如今可是我名义上的姐夫,三姐的夫君。他们与大伯父那边来往密切,倘若表哥回到府上,大伯父那边必然知晓,大伯父那边知晓了,段崇南便也知晓了,那表哥岂不危险了?”81812.…… “ 第78章 “李氏闻言一怔,意识到封懿说的确道理,可想到李缜这一失踪就是半年不与他们联系,如今竟又与镇国公府世子段崇南结下了这般仇怨,他一个人孤身在外,无权无势的,又该怎么办? 想着,李氏便又急声道,“懿姐儿,你知道你表哥在哪里对不对?他既不能来咱们府上,我就亲自去找他,我一定要问清楚他这段时日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与段崇南结下这般深仇大怨的?毕竟如今都是一家人了,若是能够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懿姐儿你快些告诉我你表哥如今究竟在何处?” 封懿摇了摇头。 “母亲,这件事并非你所说的这般简单。”封懿道,“且不说表哥与段崇南之间的这份恩怨无法轻易化解,表哥如今身处何处,我也不知情,他不肯告诉我。” “什么?” 李氏这会儿已十分焦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封敬坤开口打断,“夫人莫急,这件事显然另有隐情,除非亲眼见过李缜,我们才能知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不论有着怎么样的仇怨,段崇南他对李缜背后下手,今日又以懿儿为诱饵引出李缜,便可说明段崇南此人心性之阴狠。而李缜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愿意出面救下懿儿,足可见他有情有义了。不论他们之间有何牵扯,二人之间,高下立断。” “至于李缜他,虽说失踪了半年,但未必就处境危险,而且李缜心性聪慧,仅仅从今日营救懿儿一事便可看出他智勇双全,小小年纪竟已算无遗策,这一点倒着实让我意想不到,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还有一点封敬坤没有说出来,同时也是存于他心底的一个疑惑。 巡卫营指挥使周坎与李缜毫无干系,今日怎会不惜公然与镇国公府敌对也要出面救下他们?周坎是巡卫营指挥使,背后是皇城的势力,难道李缜与皇族也有牵扯? 他这位娘家外甥,年纪轻轻,手段却层出不穷,倒是让他越发看不透了。 李氏听封敬坤这么说,心中虽仍有些着急,到底也不如方才那般担心了。 封敬坤这时又道,“天色已晚,懿儿,你今日也受了一日的惊吓,早些回去歇着。你记着,今日的事,莫要告诉大房之人,段崇南如今已是你伯父的乘龙快婿,封姌又为镇国公府诞下了嫡长子,坐稳了她世子夫人之位,从今往后,你们姐妹之间,将会越加生分了。” 封懿轻轻点头,“我明白,父亲。” 封敬坤便抬了抬手,不多说了。 封懿转身准备离开,李氏跟着从座上起身,“我送懿姐儿回画轩罢,她经历了这跌宕起伏的一日,想必也受了惊。”话落,便上前而来牵着封懿。 封懿看了自家母亲一眼,留意到她母亲面上的关心之色,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便跟着李氏一同出了堂屋。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画轩,进了封懿的寝房内,封懿让跟随而来的玉影玉容二人去准备梳洗之物,自己则牵着李氏进了内间,一边落座在床榻边沿,一边道,“母亲,有件事我不想瞒你了,今日,段崇南他不仅掳走了我,还……想对我用强。” 李氏面色骤变,惊呼道,“你说什么?” 话落,才知自己方才的声音过大,连忙拽着封懿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懿姐儿,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封懿想起这两次险些被段崇南侮辱,以及一忍再忍后对方的变本加厉,再不迟疑,低声道,“段崇南他对我一直有非凡之想,母亲可还记得半年前我去镇国公府上做客,后来被母亲赶到带回那次?” “那日若非母亲及时赶到,女儿险些就要被他玷污了。当时我念在他是我姐夫的份上,想着不愿让三姐与我们封家为难,便将这件事隐下不说,原以为他会就此收敛,想不到他竟变本加厉。” 封懿说着,声音愈见气愤不已,“今日之事,是他让人偷偷在我喝的果酒中下药,趁机将我掳走,我不知三姐是否知情,但是从今往后,我与三姐将再不会有任何来往,更不会见他府上任何一人。这一点,我希望母亲你能体谅。” 李氏听罢,又是心疼,又是懊悔,连连点头道,“依你,自然都依你。封姌这究竟是嫁了个什么样的人,竟给我们封家惹来这么些祸患?” 想到封懿竟然两次险些被段崇南玷污,李氏更是打了一个寒颤,道,“懿姐儿你放心,他虽是镇国公府世子,可他竟如此辱你,辱我们封家,这件事我们定要讨回公道。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父亲,我就不信,他段崇南还能无法无天了。” 封懿想要劝阻,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既已彻底撕破脸皮,也就没有必要在顾及这层外在的关系,不如就此,让所有人认清段崇南的真面目。 李氏从画轩离开,回到朝晖堂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封敬坤,封敬坤听了果然大怒,然而愠怒之后沉下心来,眉头已拧成川字。 沉默半晌,似乎在犹疑着什么,最终朝李氏道,“夫人,今日的事我们只能暂且忍下,不可传到大哥那边,懿儿那边你好好安抚一下。” 李氏道,“为何?夫君,懿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头一次已经隐忍了,这一次难道还要将她把委屈往心里咽?她可是我们放在掌心疼爱的女儿啊,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不是这个理。” 封敬坤道,“段崇南如此胡作非为,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自然不会绕过他,但现下还不是时机。大哥官职比我高,权势比我大,大嫂背后有英山候府,即便他们知道咱们懿儿受了委屈,相比他们的女儿女婿,你觉得他们会站在哪一边?更何况我发觉大哥的心已经变了,比起家族,他看中的,更是权势,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氏望见封敬坤眼中的深意,心头一惊,这时,忽听封敬坤又道,“父亲尚在,我们便还是一家人,但是封家,迟早是要分的。在此之前,我们只能暂且忍耐。” 李氏听罢,想起自家女儿的遭遇,无论是她夫君还是她,对比大房二人都要矮上一头,倘若真的就此翻脸,只怕会得不偿失。 所以,他们唯有忍耐。 想着,李氏眼底忽而沁出些许湿意。然而,望着自家的夫君,却是一声不吭了。 势不如人时,他们只能暂时隐忍。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五月。 这数月内,除却有重要之事由全家人陪同,封懿没有踏出过封府,与李缜,也仅有年节过后的一次相见,时至今日,也数月未见到李缜了,只是从每月定时收到的一封信件中得知李缜的近况。 李缜信上所言不多,只有寥寥数语——【一切安好,切勿挂念。】然而也仅仅这数字,却也叫封懿稍宽了心。818小说五月初,便又是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与封老太爷的生辰。因着去年过寿时的不太平,加之二老的身子显然一日不如一日,经不起闹腾了,封老太爷便下令只府中所有人聚在一处摆顿寿宴,其他一切不办。 封家内政大权再次回到了许氏的手中,许氏听了,不敢违抗,便按照封老太爷的意思,只府中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一顿。 许氏挂念着封姌她的小外甥,喜不自胜的传信到国公府让封姌带着外甥一同回来给老太爷祝寿,封姌收到消息立即收拾东西,带上半岁左右的孩儿段宏宸一起回到封府,这一次,却是没有让段崇南陪同。 第79章 “封姌的车驾到达封府大门时,封懿还在朝晖堂内与封婵在一处玩闹着,等着李氏与蓝氏一同前往后堂陪老太爷用膳。 芝梅这时进来,说是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到了,还带回了小公子。封懿闻言面色微变,看了一眼芝梅,又回头看向闻声从内间出来的李氏,沉默片刻,道,“母亲,我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如母亲去跟祖父说,这午宴我就不去了罢。” 李氏自然明白封懿这身体上的不舒服从何而来,如今封姌已是外人,更是与她们生了嫌隙的外人,李氏也不愿与她多见,只是封府毕竟是封姌的娘家,而封姌如今的身份又偏偏让她们不得怠慢。 沉吟片刻,李氏道,“你若不想去,就先回画轩歇着罢,午膳我待会儿会让人送到你房中去,至于你祖父那里,我去说一声便好。” 封懿面色微松,朝李氏道,“多谢母亲。” 封婵察觉到封懿的不对,在封懿准备走时拉住了她,低声问,“五妹,你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封懿回头看她,见封婵面上是单纯的疑惑与关心,便道,“就是突然有些不大舒服,回去歇歇便好,四姐你跟母亲她们过去罢。” 封婵点了点头,突然问,“你是因为三姐吗?五妹,好像自去年过后,你基本都不曾提及三姐了,方才听她回来了你便说身子不舒服,你……是因为她吗?” 封懿眸色一闪,道,“不是,四姐不必多问了,我身子确实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了。”说罢,挣脱了封婵拉着她的手,带着玉影便离开了堂屋。 封婵望着封懿匆匆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蓝氏这时上前而来,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婵姐儿,有些事不必多问,我们先过去罢。” 封婵点点头,便跟着蓝氏李氏一同出了朝晖堂往后堂去了。 李氏等人赶到后堂时,大房之人皆已到场。 封姌一如往常般妆容华贵,一身赤橘色缂丝蜀锦襦裙精美而贵气,满头的金饰瞧着更是珠光宝气。带回来的小公子段宏宸这会儿被满脸笑意的许氏抱在怀里,半岁大的婴孩依旧用精美的锦布包与襁褓之中,裸露出来的一张小脸白白胖胖,这会儿睁大着眼睛疑惑着望着周围,很有一股子机灵劲。 封姌见到李氏出现,便从座上起身向李氏颔首见礼,轻笑着道,“婶母,许久未见了。” 李氏轻轻颔首,不冷不热,面色如常的回道,“世子夫人回来了。” “今日是祖父的生辰,姌儿自然是要来贺寿的,想着母亲与父亲他们也想念宸儿了,便将宸儿也抱了回来。”说话的同时,封姌注意到跟着李氏一同进来的蓝氏与封婵,却独独未曾见到封懿,便问,“婶母,五妹呢?她怎的没过来?” 李氏见封姌提起封懿便看了她一眼,突然的眸光让封姌心头一跳,隐约觉得有些心虚时,忽见李氏移开了眼神,朝这会儿落座与堂屋主位之上的封老太爷道,“父亲,懿儿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她原想过来的,但今日人多,免叫麻烦我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还请父亲莫怪。” 封老太爷却疑惑了,“晨起过来请安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一旁后封老太太忽然开口道,“懿姐儿这向来不省心的,该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罢。来不了便来不了,不过你也不能忽略了她,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过府给懿姐儿瞧瞧病。” 李氏忙道,“母亲莫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是有些微不舒服,回去歇着便好。等用过午膳我再去陪她,说不定就好了。” 封老太太似乎听出了李氏的弦外音,虽不知封懿怎么突然就耍了性子,不过这会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那便随你罢。” 封姌这时已察觉出了什么,又想起李氏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已猜到封懿不愿出现的原因,想了想,封姌上前一步,朝李氏道,“婶母,我难得能回一趟,许久未同小妹见一面了,她既不舒服,我更该去瞧瞧才是。” 话落,回头朝许氏道,“母亲,宸哥儿就交由母亲先看着,我去看一看懿meimei。”话落,抬手召来跟她一同回来的知书,便出了堂屋。 李氏被封姌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时封姌已出了堂屋,李氏这时想开口拦下也晚了,便召来芝梅,在她耳边轻声嘱咐了一番,就让她立刻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