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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 第53节

    可是在明野身边,他不用那样。

    容见转过头,看到落后几步的明野,任性道:“不用你扶,我很厉害,自己也可以。”

    至于找路是什么,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明野笑着说好,陪着难得任性一次的容见。

    夜色已深,主人家起夜如厕,模模糊糊瞧见墙上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顾不上细看,把院子里锁着的狗放了出来。

    “有贼,大黄,抓贼!”

    猛狗出笼,向着贼影直冲而去。

    那墙本来就矮,容见穿的又是长裙子,裙摆沿着墙垂了下去。那狗的个头又大,看起来颇为凶猛,就要扑上来了。

    容见提着裙角,企图在窄小的围墙上躲过去:“啊啊啊啊我不是贼,别咬我!”

    可惜狗听不懂人话,而民宅主人也没有那么心软。

    容见立在原处,也顾不上别的了:“明野!救命!救命!”

    他的话音未落,明野已到了容见身后,伸手把他拉入怀中,很轻的叹息道:“小姐真的是……”

    容见动也不敢动了,很温顺地被明野搂住。

    而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墙上的两人腾空而起,喃喃自语道:“世道竟已艰难如斯。连这样厉害的江湖侠客都要靠偷盗为生了吗?”

    明野揽着容见的膝弯和后背,从围墙上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槐树枝头,又在围墙上快速走了起步,重新跃起,接连不断地从枝头掠过。

    容见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明野他好像会轻功,自己好像飞起来了。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也可以吗?人真的能飞吗?

    容见心中有无数疑问。

    可能没有那个小朋友没做过成为大侠,身轻如燕、来去自如的梦,但长到这么大,容见终于体验了一回,才发现自己是叶公好龙。

    容见吓得要命,连头都不敢偏,他能感觉到冷风从自己的脸上掠过,缩在明野的怀里,不得不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明野尝试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他更舒服些,又低声道:“别怕。”

    容见闭着眼,什么都没看,他靠在明野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慢吞吞道:“打人的时候,我还在想,打就打了,对方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没想到今夜就让他知道什么是飞檐走壁。

    《恶种》里从来没写过这些。

    但《恶种》的主线是谋夺天下,而不是侠客行走江湖,总是行军打仗,不可能靠轻功于万人中取对方将领首级,所以疏离没写过明野会轻功也很正常。

    容见冷静下来,不着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也没那么害怕了。

    明野将他抱得很稳,两人贴得这样近。

    容见感觉自己在不断地起起伏伏,从一个地方离开,去另一个地方。明野的高马尾和系头发的绸缎偶尔会垂在他的脸上,不痛,只是有点痒,是很新奇的感觉。

    这样寂静的深夜,他被明野抱着,在上京的某个角落掠过。

    明野是不会抛下自己的。

    容见这么想着,尝试松开左手,向身侧展开。

    每掠过一个新的枝头,容见都会有从所未有的新的感觉。早梅的花苞,松柏的针叶,桂树的繁枝,落了叶的枯木,容见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的指尖颤动。

    可记忆最深的,还是耳畔明野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能是今夜的经历太多,容见的大脑过载,又开始发表一些很弱智的发言:“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或者是疯掉了。”

    明野“唔”了一声,他的发丝垂在容见的脸上,声音很轻:“我在陪着殿下。”

    意思是就算是做梦或疯了都没关系,明野会陪着容见,不会出事。

    容见收回了手,他将脸贴得更紧,仿佛很舍不得松开:“明野,你可以……”

    有一瞬间,他竟然生出那样的贪恋,希望明野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远这样陪伴自己,保护自己,安慰自由,会任由他做所有任性的事。

    除了明野都不行,别的人都不行。容见很清楚。

    他的话停在那,明野问:“怎么了?”

    容见没有允许自己继续说下去。他不会自作多情,但却有一种强烈的预兆,只要他说出口,那么明野一定会答应。

    他会答应。

    容见不能那么做。明野有波澜壮阔的一生,有前途无限的未来,他是《恶种》的男主角,也会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青史留名,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他会作为战无不胜的反抗者,作为挖掘奇才的将领,也作为彪炳史册的帝王,被所有人记住。

    而不是、不是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容见摇了摇头,他慢慢地、很娇气地说:“没什么。就是,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见见鸡飞狗跳的一天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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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因为有点事更新没能按时写完,非常抱歉

    第44章 画眉

    戌时已过, 夜深露重,山上寂寥无人,只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嘶鸣。

    护国寺内空空荡荡, 没有白日的热闹喧哗, 除了做晚课的和尚,只有严阵以待的侍卫了。

    公主在莲花殿内待了大半天, 一直为太后祈福抄经, 一次也没出来过。

    其间秦水怀曾使了几个侍卫进去查探情况, 侍卫回来禀告道, 说是隔着屏风, 看到一个人伏在蒲团上,隐约露出一方明黄色的海青衣摆。

    公主今日穿的不是白裙子吗?

    竹泉解释道,公主既然是为了太后的身体康健祈福, 自然也该换上僧众礼佛时所穿的海青,以示虔诚尊敬。而礼佛途中闭口静心,不能言语,以防菩萨认为其心不诚, 所以不可应答。

    几个人竟都信了。

    主要是在场之人, 都认定此次布置严密, 看守森严, 公主身娇体弱, 从未出过宫, 总不可能飞出去了。也没人料到陈嬷嬷和竹泉里应外合,容见竟然就敢这么偷偷摸摸下山。

    但现在已经是戌时,天色已晚, 临行前太后的意思是公主难得出宫来护国寺一表孝心, 时间不论, 只要在第二日开门前回来,不要真的在外过夜即可。但他们手下干活的人想法自然不同,今日无星无月,若是夜色太深,路也不好走,还是早点回去稳妥。

    锦衣卫同知、护京校尉、都虞侯三人聚在莲花殿外,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沉默无言间,章三川决定先开这个口。

    他先客气地敲了几下门,竹泉果然推门而出。竹泉年纪虽轻,却是护国寺大师,章三川笑着道:“此时夜已经深了,路上还要再走一个多时辰,大师可否告知殿下一句,应当启程回宫了?”

    竹泉低眉敛目,双手合掌:“现下时候尚早。殿下的金刚经还未颂完,怕是不妥。”

    章三川脸色微变。他愿意第一个开口,倒真是因为与长公主有几分牵绊,考虑到容见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苦熬礼佛一天,到时候别再病着,所以能早走还是早点回去。

    但竹泉这么一说,他又不好接话,两人便僵在原处。

    一旁等着的秦水怀则更不耐烦了。护送公主的差事听起来轻松,实则烫手,一点马虎不得,生怕出了点意外,到时候不仅是上头的责备,还有朝臣的弹劾,手底下的兄弟半刻都不敢松懈,方才还来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插嘴道:“大师,倒不是我等不敬神佛,而是公主身份尊贵,不好在外面留的太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我都担待不起,还是让我请公主出来吧。”

    竹泉笑了笑:“都虞侯乃久战之身,心急口快,当戒骄戒躁,不如也一同再念会儿经吧。”

    这和尚!

    秦水怀瞥了眼四周,除了侍卫,还有护国寺的武僧沙弥,何况总不好在护国寺里动粗。

    殿门忽然被人推开,走出来的却不是容见,而是太后身边的陈嬷嬷。

    她脸色严肃,眉头深皱:“吵什么呢?”

    秦水怀道:“陈嬷嬷,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吧。”

    陈嬷嬷低声道:“殿下为太后娘娘祈福的经还未抄完,怎么能回去?现在才什么时候,古人孝心志诚,为了长辈不眠不休诵经,以至于流下血泪,殿下虽为公主,但也为人子女,刚才还与老奴坦言道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懈怠。”

    以孝道压人,太后常用的手段,陈嬷嬷也最擅长此道。

    此次同行的还有些慈宁殿的姑姑嬷嬷们,她们没有资格陪侍公主,但也在外殿等候,听到响动后纷纷出来应和。

    秦水怀没料到一个两个都这么棘手,但他实在是不愿再等下去,而这里又是宫外,由不得这些婆子做主,却忽听得陈嬷嬷道:“老奴知道各位想着赶紧完成差事,但姑且妄言一句,这抄经祈福之事,可是关乎道太后娘娘的祸福,不容怠慢。若是娘娘日后稍有不慎,有了什么差错,或是心气不顺,更严重到三长……”

    陈嬷嬷似乎就像所有长居深宫的老嬷嬷,侍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对这些外面的朝廷大员也不放在眼里,只顾着太后的事。

    她话只说到这里,未尽之言更为可怕:“到时候太后娘娘想起今日之事,或是得罪了菩萨佛祖才降罪与此。到时候老奴未尽职责,甘愿受罚。但怕是在场的诸位大人,也都逃不了责罚。”

    三个人倒也不是怕一个老嬷嬷,但太后的确沉默佛教,且手握权柄。特别是护京校尉韩谨,太后想折腾别人还得绕几道弯,想折腾他是一点都不费事。

    作壁上观的韩谨赶紧出来打岔:“嬷嬷说得极是。公主有一片孝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好阻拦。天是已经黑了,但妨碍也不大,又是在京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回去的时候快马加鞭,也不耽误什么。只让殿下静心完成礼物,为太后娘娘祈福便是了。”

    陈嬷嬷应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笑意,正欲再达话之际,外面忽然来了个太监,说是奉太后娘娘懿旨而来。

    懿旨上说宫中忽然来了群乌鸦,驱赶不散,太后请了司天监的少监来看了,卜了一卦,说是今日大不吉,须得祈福焚香,祭奠先祖。正好公主还在护国寺,令公主和竹泉主持祭祀事宜,待明日结束后再回来。

    此事也奏请了皇帝,再无异议。

    秦水怀阴沉着脸,却不敢再多言了。

    谁能料到一群乌鸦扰得他们今日不能回京,还须在此多待一日,那还纠结今夜做什么?

    *

    天色已晚,容见本来只打算在外面略逛一会儿就回去的,虽然现在从地上的逛变成了在天上的逛,但好像时间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容见拽了下明野的袖子,虽然很留恋,但还是开口道:“是不是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我怕护国寺里出事。”

    顿了一下,又道:“灵颂应当还等在青云坊前,别叫她等急了。”

    明野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在来往青云坊路上吩咐下去的事,应当已经办妥了,但并未开口阻止,点头说好。

    他常年在宫中当差,对于上京的路却记得很熟,与容见这种过眼即忘的路痴不同,何况又不拘路况,从房顶和树梢上掠过,走得是最短的捷径,没过一会儿就回到了青云坊边的那个青棚车旁。

    灵颂披了件斗篷,一看到容见就迎了上来,压低嗓音道:“竹泉修士派了个小沙弥来递条子,说是……下令,让您负责明日的祭祀事宜。”

    容见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意思是我今日不用回去了?”

    灵颂听得出他语气开心,也笑了起来:“嗯,修士让您别着急,若是喜欢就多逛一逛。不过回去后还得学习如何祭祀的事宜,明天得主持给寺中的人看,也好向……交代。”

    容见喜出望外,已顾不上什么明天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已是千载难逢了。

    他说:“那我……要再出去逛逛,你找个暖和点的酒楼等我。若是着急了,先回去也行。”

    又问:“灵颂,你还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