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应
家犬在新闻上看见警政署长自述自己逮捕精神病患杀手的幕后兇手时,已经黄昏了。 在前往北门看守所的途中,家犬拿起行动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家燕女士曾经告诉家犬,如果北门看守所需要内应,就拨打这支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会达成任何合法或非法的协助。 「喂!我等一下要进去北门看守所的特别看守区,你帮我製造一个机会!」家犬在市区道路高速行驶着,着急地说着 「你是谁啊!」电话另一头的男子毫不客气的回应 「我是大学医院的特使!」家犬一边闪避路上的车辆,一边大声喊着 「特使?我不认识什么特使。」电话另一头的男子传出疑惑的声音 「喂!这是紧急事件!」家犬想起之前曾因为另一件事情打过这支电话「上次我还向你拿过药…想起来了吗?」 「你打错了吧!我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电话另一头讲完,立刻掛上电话 「喂!喂!可恶!」家犬气急败坏的把电话丢到副驾驶座,电话立刻又响起,是一支未显示号码的来电,家犬伸手将电话抢回来「喂!现在我可是很忙…」 「你到底要干什么!」电话另一头是刚才那一位北门看守所的内应 「你才是!刚刚是怎么回事?」家犬急躁的反问 「你如果要做合法的事情才是打刚才那支电话!有些事情可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内应不耐烦的指责家犬「你如果要做非法的事情,你应该要说暗语,然后我会打给你,你难道都忘了吗?」 「啊…!好像真的有这回事!」家犬随口敷衍对方,他只想快点弄到挤进北门看守所的机会「这次真的是很紧急的事情!我要进去北门看守所的特别看守区!」 「特别看守区…?进去那里做什么!」内应惊讶的问 「很要紧的事情!你不要过问!」家犬害怕内应的好奇心会造成精神病患杀手症候群的扩散 「现在北门看守所外面都是抗议的人群!一定要今晚吗?」内应向家犬讨价还价 「不!一定要现在!」家犬放慢车速,街上开始有北门看守所抗议的零散行人「就是紧急事件才找上你的!我就快要到了!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进去!」 「任何方法都可以吗?」内应语带玄机地问 「对!任何方法!」家犬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我只给你20分鐘,你只能在特别看守区待20分鐘,超过20分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内应说着 「好!」家犬一口答应,他一心只想确定特别看守区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回忆中的那个怪物 「你等一下到抗议活动后方的补给区,第七顶帐篷,上面有写『七』的那一顶!」内应指示着家犬「里面其中一个箱子有保安警察的衣服和装备,你拿一组穿上!」 「保…保安警察的装备?」家犬听到之后十分吃惊「你怎么有…」 「听着…你刚刚要我别问,我就没有问了,东西怎么来的你也别想问!」内应不耐烦的叫家犬闭嘴仔细听「等一下北门看守所的人墙封锁线会往外推,可能会有一波衝突,你就趁乱进来。」 「好…」家犬忍耐住好奇心,乖乖不再提问 车子在附近停好后,家犬笔直往第七顶帐篷走去,他走进帐篷发现里面堆满许多无人看守的木箱整齐堆放着,木箱上覆盖深绿色帆布,看不出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家犬掀开其中一箱帆布,发现里面是鸡爪钉,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上次他用来阻止医师的弟弟前往无聊山的工具被存置在这里。 家犬陆续掀开其他箱子上的帆布,发现里面有许多镇暴部队的装备,盾牌、头盔、制服、长靴、警棍、防毒面具、手銬应有尽有,甚至连闪光弹、催泪弹等少见的镇暴武装都有。角落箱子里面还有整箱的汽油弹。 箱子上印着调动的日期写着这是这两天从各地的警队运来这里的,前几天全国警力因为各地四起的精神病患杀手抗议行动,各县市的警力陷入一片混乱,紧急调用的镇暴装备中被盗取了部份都不知道。 一丝不安的情绪浮现家犬的心头,但是一想到传教士带给他的血腥回忆,他提振精神,专注地穿上一套合身的镇暴制服,戴上掩盖身分的防毒面具,拿了一些武器装备后就打给内应,内应先是拒接电话,又立刻用另一支未显示号码的电话打来。 「你的个人物品放在帐棚里面,手机、钱包、证件、钥匙…全部都要。」内应命令着家犬 「这里根本没有人看守!」家犬抗拒的表达不满 「你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了吧…你的东西是不会不见的,但是我不能冒着你失风被捕的风险…」内应态度强硬,丝毫不给家犬讨价的馀地「你做了我才会发出信号…我看得到。」 「你看得到!」家犬紧张的东张西望 「不用找我在哪里了,我只给你1分鐘考虑,你不把东西全部放进去,这次行动就取消,你今晚就没有机会进入北门看守所。」 「好!好!好!我马上放!」家犬遵守内应的指示将身上的个人证件、钱包、手机、车钥匙都放在其中一个箱子里,但犹豫间,他将大学医院的证件留在了身上,家犬认为自己必须携带一个和内应相认的信物 「1分鐘后释放信号,你自己抓紧机会。」内应还没等家犬准备好,就掛上电话 家犬赶紧往门口靠近,周围静坐抗议的人群一看见家犬,以为是落单的保安警,纷纷拿出手机开始照相、摄影,有的民眾开始议论,为什么会看见头戴防毒面具的保安警察,难道保安总队等一下要强力驱散了吗?一时间静坐的人群出现一阵sao动。 突然间,北门看守所的周围墙壁炸出一道火光,高耸的白色砖墙上顿时一片火海,人群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吓到,慌乱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开始有民眾四处逃窜,看起来有人在外面往北门看守所的围墙丢了一颗汽油弹。 当所有人都被北门看守所的火海墙壁吸引注意的时候,北门看守所的保安警察发出整齐的敲打声,踏着一致的步伐往人群慢慢逼近,家犬知道这是保安警察的威吓动作,人墙封锁线要开始往外推了,信号已经发出,家犬必须掌握为数不多的机会。 保安警察往外推后,一些顽固的民眾坚守在原地,立刻就和保安警察发生衝突,但是让家犬觉得奇怪的是,保警几乎没有使用警棍反击,面对民眾的还击,有些还表现出生疏、畏缩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训练有素的警察,推出的封锁线人墙很快就民眾打散,现场一片混乱。 有些愤怒的民眾找上落单的家犬攻击,家犬快步躲过后没有还手,他不想把体力或时间浪费在这些民眾身上,转身就往混乱的前线跑过去。 当家犬抵达的时候,保安警察已经溃不成军,激动的民眾抢夺了保警手上的装备开始攻击着保安警察,保安警察跪地抱着头,全身缩成一团,窝囊的保护自己。有些民眾将保安警察的双手架住,一人凶狠的拿着警棍殴打毫无抵抗的保安警察。有些民眾已经突破封锁线,往北门看守所里面跑去。 虽然家犬对倒地的保安警察抱有同情之心,但此刻的他必须将专注放在特别看守区的传教士,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诛杀传教士。 他佯装自己去追捕衝进北门看守所逃窜的民眾,往北门看守所里面跑。 家犬一进去北门看守所,就脱下闷热的防毒面具,大口呼吸着,接着将盾牌、警棍也丢在一旁,家犬之后的计画不需要这些东西。 虽然北门看守所的大门已经一团混乱,但越往里头前进,建筑就越安静,丝毫听不见外面吵杂的抗议声,节约能源的政策下,北门看守所并没有因此变得闷热,而是反常的阴凉,走廊尽是这种令人不适的温度。 家犬前往特别看守区并不顺利,北门看守所的建筑设计就像迷宫一样,也没有标示方向、位置,很快的家犬发现,他迷路了。 就在一个楼梯口,家犬撞见了一个男子从楼上走下来,从服装和仪态看起来并不像是警察,家犬推测应该是北门看守所的员工,家犬想到用自己保安警察的身分向对方询问特别看守区的位置,对方应该会尊重前来支援的保安总队如实回答,也不会因为没看过家犬,而对家犬的身分提出怀疑。 当家犬想要开口询问他特别看守区的位置时,那个男子却先破口大骂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在门口执行任务吗!」男子怒吼着,像是他掌管北门看守所的所有大小事务一样 「你…你不是警官吧!你凭什么命令我!」家犬被突如其来的责骂起了怒气,自然而然的表现出反抗的态度 「哦…你…」男子反常镇静下来,瞇起了眼睛,像是谋划什么一样地盯着家犬「你没有认出我来…。」 「我们保安警察只是来支援!没必要认识北门看守所的官!」家犬持续回嘴 「你应该要戴好防毒面具的…这样我才能认出你。」男子低声说,这时候家犬认出他的声音 「你是…那个内应!」家犬配合着小声说话,震惊得瞪大双眼 「安静…」担任内应的男子比出禁声的手势,之后向走廊的一端指了过去「你要去的地方在那里。」 「谢谢。」家犬简单道谢后就往内应手指的方向跑过去,庆幸自己还没拿出大学医院的证件就让内应认出来了 又往前行走了一段距离,家犬发觉大门的吵杂声越来越遥远,空气也越来越冰冷,但令家犬奇怪的是,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看守,特别看守区应该是关押这个国家最危险的重刑犯,但是北门看守所的态度除了将他们关在看守所最深处之外,人力安排一点都不严密,看不出北门看守所如新闻媒体上描述,十分重视关押「精神病患杀手」这项任务一样。 最后家犬终于来到北门看守所的最深处,墙上掛着「特别看守区」的牌子,这是家犬第一次在北门看守所看见「特别看守区」这五字,他发现这个号称关押全国重刑犯的区域,居然没有安全识别系统,连人都没有看守,大门甚至没有关紧,小小的敞开一道隙缝。 家犬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里面同样安静无比,洁白的灯光洒在牢笼前的走廊上,家犬看见走廊尽头的牢笼中,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赤脚盘腿坐在地板上,那熟悉的面孔、从容的态度,像极了家犬恶梦中的那头怪物。 「你来了啊…」传教士自信的一笑,唤醒了家犬心中深藏多时的恐惧,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即使声音细微而遥远,但仍有如刺刀一般深刻的割破家犬佯装冷静的情绪,家犬大脑中不争气的盘算起了逃跑的路线。 「逃不了啊…」家犬的这句话,是对自己说。为了人类的未来,家犬鼓起勇气上前了一步「我知道…只要是会感受到疼痛的生物,都可以被杀死!」 「原来如此。」传教士只用一眨眼的瞬间,就从牢笼内出现到牢笼外,他轻松靠着背后的铁栏站起来,双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往家犬走过来,带着一贯亲切和蔼的微笑说「来吧…希望这次你能真的杀死我。」 「我能杀死你一次!我就能杀死你第二次!」家犬大吼着,背负着巨大的恐惧,往前跑了过去… … 此时此刻,刑警正抵达北门看守所,大门口的动乱已经被所内真正的保安警察控制住,每一个逃窜进来的民眾都被压制在地,在北门看守所休息多时的保安警察,其实力远远超过穿上借来装备的约聘人员,这场衝突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北门看守所被投掷汽油弹,怎么回事。」刑警在北门看守所的大厅遇见牧师,表情严肃地问着 「不晓得…」牧师摇着头,他也搞不清楚今天的混乱是怎么开始的「幸好北门看守所的墙壁很厚,一颗砸在墙上的汽油弹是烧不起任何东西的。」 「太奇怪了…」刑警脸色阴沉的怀疑「居然挑着传教士的被关押的时候发生衝突,我有不祥的预感…」 突然间北门看守所的发出巨大的警铃声响,是消防警报! 「二楼档案室失火了!」 「有人从窗外丢汽油弹吗?」 「汽油弹早就熄灭了!」 「档案室没有对外窗!和汽油弹无关!」 「难道还有入侵民眾在里面游荡!」 「消防洒水器啟动了吗?为什么还没啟动?」 「有人叫消防队吗?」 「我闻到味道了!」 「现在要先疏散人群吗?外面这么多群眾,消防车根本进不来!」 「刚刚才打过一架,民眾怎么可能乖乖听从指示!」 「你!你!跟我过来!我们去啟动消防装置!」 才刚刚恢復的秩序,瞬间又陷入一片慌乱。即使训练有素的保警在现场,面对无法正常运作的设施及陌生的场所,保警也是花了一小段时间稳定状况并发派任务,确保了优先控制火势及疏散现场人群的工作。 「到底是怎么回事…」牧师在巨大吵闹的消防警铃声中,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微小。 「没有这么简单!」刑警大声吼着,试着掩盖过消防警铃声,突然像是惊觉什么一样的对牧师叫着 「什么!」牧师听不见刑警想告诉他什么,他只粗略猜到刑警似乎要急着去什么地方,他将耳朵凑近刑警 「劫囚!他们想劫囚!」刑警的声音终于传达到牧师的耳中「快带我去特别看守区!」 「谁要劫囚?」牧师皱着眉头,他不理解刑警推论的逻辑 「不管是谁!他们一定策动了这起暴动!为的就是要救出传教士!」刑警检查了腰背的手枪,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严肃催促着牧师带他去特别看守区 「好吧…」牧师思考了一下,同样严肃的回应刑警「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先让我出面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