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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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羊毛价贱, 便宜啊! 一场朝会上吵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皇上还在散朝后另请了朝廷之中的几位栋梁大臣来御书房中商讨此事。 御书房中不仅有皇上,有大臣,有太子, 还有晋陵公主沈兰亭。 因羊毛衣是沈兰亭拿出来的,部分具体事宜还需要向她请教,所以对于她一个女郎出现在男人堆中并没有什么意见。 饶是沈兰亭曾出没于不少重大场合, 但在踏入御书房的这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一股振奋的颤栗来。 那是进入政治核心时的兴奋与激动。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不算是很有上进心的一个人,她的自我认知相当准确, 相比于上进心,她的好奇心反而更强。 但即便是她这样这么没上进心的人,在这里也无可避免地振奋起来。 此时此刻她忽然意识到她还是太怠惰了一些。她原本想着自己拥有很多的财富, 即便日后失去圣心她也可以过得不错。 但现在看来还是她太轻易满足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想要权力。她想好了, 她想要权力。 沈兰亭在本次议事中显示出无与伦比的郑重,以及另辟蹊径的独特想法。她代表的不止是她一人, 背后更是有着整个春晖堂的脑力结晶, 因而她在发表意见时想法总会给众人以启迪, 叫众人对她也大大改观。 一开始他们以为羊毛衣的出现是晋陵公主贪图享受所致, 如今看来倒是他们想左了。 晋陵公主是心怀天下之人。 羊毛的推广势在必行,诸多商量只是为了更好的推广,带来更大的利益。 每每论事,沈兰亭这边在御书房中认真听,并上进地将群臣观点牢记于脑海之中,待议完事回玉钩宫便趁着记忆的新鲜赶紧讲给众人听。 女孩子们认真听后将群臣所言认真分析,而后集思广益想出利国利民的应对之策。 这是她们与群臣的第一次博弈。 羊毛最终推广开来,惠及民间甚至远方的各藩属国,但这还不是羊毛推广最大的利益。军中有冬衣穿,草原逐利,大肆养羊,其好处在于长远。 百姓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暖和与挣钱的来路,谈漪漪事先得到消息收罗原料大赚一笔,大雍朝堂上下也另有得利的来路。 达成了共赢的局面。 至于沈兰亭这次没能来参加成许清如的生辰会则是因为她捣鼓东西时险些将一颗珠给炸了。虽然她人没什么大事,但总归要装弱来避一避风头,也是不巧。 而沈兰亭努力在大臣们跟前刷脸,王栩则也在暗中收拢自己的势力。 王雎不食人间烟火,是有手有脚高高在上的谪仙人,弹琴奏曲就是。他王栩则需要努力活着。 王雎对于王家是谁掌权并不太在意,王栩则趁虚而入。他虽瘸了一条腿,但比王雎心不在此处上,他倒是有着对王家忠诚的这一优点。 王父王母用他,也愿意许他一些利益与人手,但都是为着王雎铺路。 毕竟王栩没了一条腿,已经失去了王家的继承权。王家的家主怎么能是一名瘸子? 尽管王雎一颗心都不在王家上,可是他身上始终流着王家的血。他现在只是还没沉淀下来,还不够成熟。等他有所求时他就会知道家族的好,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王家,也就知道为家里做事了。 先用王栩为王家扫清路上障碍,等王雎接手时也能更轻松一些。 可惜王栩断了一条腿。若他没有断了这条腿,他该是最合适的继承者。 王栩也知道王家人心中所想,但他何尝不是与王家双向利用?王家借他之手为王雎扫清道路,王栩借王家的扶植暗中培养自己的人手。 各取所需罢了。 王雎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有多需要属于自己的势力,他如今断腿,能继续待在宫中多亏沈兰息对他的承诺。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残缺之身或许能得到一时垂怜,但时间久了垂怜总会消失,他必须要有值得周寅喜欢他的地方,或者是她离不开的地方。 众人七嘴八舌地点评王栩一番,大多数人持批判态度,只有林诗蕴云淡风轻些,对他没有喜恶。 谈漪漪伸手去拿床头小几上的托盘,托盘里放着点心。 许清如轻捏她腰,并不是真生气道:“你一会儿吃一床点心渣扎着我们。” 谈漪漪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手帕垫在胸前,笑嘻嘻道:“我垫着吃就是,不扎人。” 她小口小口咬着点心,含糊不清道:“不过话说回来,王雎的生辰好像又要到了?” 因王雎与许清如的生辰挨着,众人便也捎带着记住了他的生辰。虽没有什么交情,但大家都是在宫中做事的,有个点头之交,也会礼貌性地送些礼物与回礼。 周寅温柔点头,神情自然:“正是。” 谈漪漪便好奇问道:“阿寅,你要送他什么礼物?不过无论你送他什么,他都应当会很高兴才是。” 周寅也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道:“我想送他一张琴。” 众人听了便有些羡慕王雎了,阿寅实在是体贴入微,礼物总能送到人的心坎儿中去。 “他一定会高兴疯了的。”许清如十分肯定地预言道,仿佛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 戚杏认可地点点头。 王雎最爱弹琴,如今能有一架阿寅送他的琴,他一定会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是什么琴?”林诗蕴难得插话,她也懂些琴技,因而有几分好奇。 阿寅要送琴,自然不会送什么下等货色。但好琴通常都贵得紧,不知阿寅送的是哪把名琴? 说到这里,周寅似乎有些拿不出手的不好意思来。她腼腆地笑笑,轻声说道:“不是什么贵重的琴,是我自己亲手所做。” 女孩子们纷纷抬眸看她,大惊小怪:“这简直是最贵重的礼物了好不好!” 她们发誓,王雎看到阿寅亲手做的琴后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周寅认真地望着她们温声道:“你们若喜欢,我给你们一人做一架。” 见她态度不似作伪,众人急忙推辞:“不了不了。”她们倒也不是很喜欢弹琴,只是嫉妒王雎能得到阿寅亲手做的礼物。但若要阿寅为她们人人做上一架琴,阿寅岂不是要累死?所以还是算了吧。 周寅却笑起来:“我平日有假便去琴轩学制琴,学了一年多才勉强出师,做得不错的!” 这又让众人感叹她做什么都十分用心,有些笨拙的刻苦。 周寅当然可以从王雎的行为逻辑当中推测出他收到自己做的琴后有多开心,她知道他很喜欢自己。 但那日注定不会是什么开心的日子,希望她的琴能为王雎带来一些抚慰。 …… 假日弹指间便过去了,转眼又到了回宫的时候。如今皇宫对于入宫伴读的女孩子们来说不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地方,更不是囚禁她们的牢笼。 它是一头有弱点的怪兽,只要了解它,顺应它的法则,就能在这里过得不错。但怪兽之所以是怪兽,即使它有弱点,也不该忽略它的危险性。但凡行错一步,便是全家倾覆的滔天大祸。 周寅一回来便去探望王栩了,尽管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再被探望,如今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坐着轮椅行走在太阳下,但周寅肯来他还是很高兴,哪怕她是可怜他,同情他,他都很高兴。 伺候的宫人见惯了他见到周寅与见到旁人时的两副不同模样,端茶送水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周寅满含歉意不好意思地望着他,双手合十在胸前做祈求原谅状:“王栩,抱歉,最近先是忙着参加清如的生日,而后又在为你兄长准备礼物,这才有段时日没来看你。”在王栩的百般纠正下周寅终于能做到在他面前不叫他王二郎君而是直呼其名,这对王栩来说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没关系啊。”王栩爽朗地笑,看起来同过去一样,仿佛从未经历过腿疾,“我说过许多次,不需要跟我说抱歉,我永远不会责怪你。” 周寅看上去似乎终于是开窍了些,面上渐渐飞起红霞,轻声问道:“真的吗?” “嗯?”王栩反问一声,没太明白她的真的指的是什么。 ”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怪我吗?”王栩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知道明眸善睐这个词所言非虚,周寅便是有这样一双明眸的人。 只要她用这双漂亮的眼睛看人,他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王栩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第202章 王栩沦陷在她眼中清波之中。她的瞳仁与一般人的琉璃浅色并不太相同, 而是黑黢黢的深沉。黑色是神秘,当将目光投到她的眼中,与她四目相对时, 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眼睛所吸引心神, 陷入一阵恍惚里。 但王栩回过神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他不被她的眼睛所吸引, 他原本也是要答应她的话的。 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怪她, 怎么忍心怪她。 周寅讶异地望向他, 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全心全意的包容。在反应过来后她顿时有些逃避的羞涩, 目光都不知该放到哪里去,总之看上去怯怯不安。 她轻声道:“我只是随便一说呀。”她似乎完全没想到王栩会是肯定的反应,最后有些心虚地小声开口, 试图蒙混过关。 大约是王栩的感情太过直接热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 王栩并没有因为她的逃避态度而情绪不佳,反倒觉得她十分可爱。他自认为完全了解她的性格, 因此她的反应根本在他意料之中。 只有在周寅面前他才有种自己是过去王栩之感,总会下意识想要逗一逗她, 因为她的反应实在很有趣。 “可是我是认真的。”也不全是逗她,他何尝不是借着开玩笑说出心里话。 周寅脸上顿时出现了更加羞涩的慌张,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这句话。 王栩觉得她紧张地时候十分可爱, 但又怜惜她, 不想让她处于忐忑的情绪中太久, 所以温声开口:“同你开玩笑的,别紧张。” 周寅轻轻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看上去眉目却并没有十分舒展开来, 反而有些淡淡的怅惘。 王栩发现异常, 低声问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周寅认真望着他, 软绵绵地开口,却先是一声轻叹。 “你对我太好了。”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为她抚平眉心褶皱,“我怎么回报你都觉得不够。” 王栩硬生生忍下那句“不如你以身相许”,若无其事地笑道:“哪里好?我还觉得不够。” 周寅急忙小声道:“够了够了。” 王栩越看她越发觉得她可怜可爱。他忽然想到什么,面上笑容淡了些,压下眉眼闲话家常般问:“对了,你打算送我大哥什么礼物啊,阿寅。”他看上去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其它心思般。 周寅也像对他毫不设防一样,很坦诚地回答:“王大郎君喜欢弹琴,我亲手做了一架琴送他。” 王栩一愣,眼底蒙上一层阴翳,却并不是对周寅的,而是对王雎。他何德何能?也配阿寅对他费心费力。 他立刻垂下眼去看向她的手。 周寅察觉到他目光,手指轻轻瑟缩一下,下意识要将手藏到身后去。 王栩目光却倏忽锐利,十分严肃道:“藏着做什么?我看看。”他不容质疑地拉过她的手,只见十根水葱般的手指上满是细小的伤口。 周寅紧张地抿唇望着他,生怕他生气一样,连呼吸都放轻。 王栩承认他在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时的确怒不可遏,但他也怕自己生气吓到周寅,因而硬生生地隐而不发。他压着怒火哄着她问:“这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