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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常念摇摇脑袋。 “这才哪到哪啊,已经不疼了。” “不行,你这还是得冰敷着。” 刚刚的那个冰袋进医院就在用了,已经不凉了,谢拾安转来转去,又从病房备用的小冰箱里取了一个新的出来。 刚一接触到她的眉骨,简常念就轻嘶了一声。 谢拾安收回手。 “凉啊?” “有一点,太冰了,疼。” 谢拾安回头,看见病房里挂着的毛巾,取了下来包住冰袋,刚想伸手,简常念忙不迭接了过来,心虚道。 “我自己来,自己来。” 她替自己敷的时候,凑的近,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鼻端,还有那洁白如葱段的手腕就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老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 谢拾安乐了。 “从前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啊?” “这不是我头一次住院嘛,被人照顾,还怪不习惯的,对了,你……你明天不是还要接着比赛么,快回去休息吧,别在这耗着了。” 谢拾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实不早了。 “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回去。” 简常念合衣一躺。 “那我现在就睡。” 嘴上说着要睡的人,躺下却又睡不着了,而且举着冰袋久了,手会酸。 在她又一次想换手的时候,谢拾安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这次简常念没再阻拦,看着她漆黑瞳仁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她忽然有一种在她心里自己也很重要的感觉,尽管谢拾安是那么不善于表达的人。 在认识到这点之后,她的心里密密麻麻地滋生了欢喜,但对于明天的比赛,她又是担心的。 “你的腿……明天的比赛注定是一场恶战。” “没关系,还能打。” 她有非胜不可的理由,简常念今天这样,她一定要让韩国队付出代价。 简常念拉住了她替自己敷冰袋的手腕。 “不要勉强,你也看见了,这是在仁川主场,我不希望你再受伤。” 谢拾安沉默了一会,想起了从前那个虽然嚣张跋扈,但还算是热情善良的女孩。 “以前的金南智,不是这样的。” 金南智打算敲门的手一顿。 简常念知道她们以前还曾互赠过彼此队伍的纪念品,谢拾安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的。 “你别想多了,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呢,也或许金南智根本就毫不知情,你和她在赛场上惺惺相惜,从前也是那么好的朋友,她应该……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简常念说的对,她或许知情,也或许不知情,但穿着那身衣服,和她的队友教练一起,从上海世锦赛开始,就一次又一次地踩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底线在跳舞。 直到今天简常念受伤,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拾安的语气淡淡的。 “人是会变的,我和她……做不了朋友了。” 门外的金南智怔了片刻,嘲讽地弯了一下唇,扭头就走了。 *** 谢拾安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队医也还没休息呢,等着她来做理疗。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谢拾安笑了一下。 “明天有比赛,我还想再练会。” 队医听她这么说,把细长的针拔了出来,又给人仔仔细细地缠上了加压带。 “老实说,我是不赞同你再上场比赛的,你现在打的每一场球都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只是我也不能让常念白白受伤,明天如果状态不好,还得麻烦您给我打一针封闭。” 封闭治疗,在关节腔内注射麻醉药物,临时用来消炎镇痛。 当时虽然有奇效,打完立马就能上场,但是过后药物作用消失,疼痛又会加倍卷土重来,是运动员迫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方式。 队医手里动作滞了一下。 “万教练知道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谢拾安语气虽淡,却分外坚定。 这就是让她瞒着万敬了。 队医比她们年长许多,看着国家队这些小孩们一个一个走过来的,谢拾安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技术强大,性格也没有弱点,是完完全全的大心脏选手。 在简常念没来前,她冷静、清醒、理智、自持。 在简常念来了之后,她身上多了些人情味,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留意到,在对待和简常念有关的事时,她分外固执。 “你究竟是想打比赛,还是想替她出一口恶气?” 理疗结束,谢拾安穿上衣服,走到了门口,听到她这句话时,脚步略微一顿,微微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 第二天的比赛现场。 国家队的车刚在场馆门口停稳,记者们就围了上去。 “谢小姐,您膝盖的伤怎么样了?” “谢小姐,您今天有两场比赛,要想拿到冠军的话,得接连击败安东和金南智才行,可以跟我们说一下您现在的感想吗?” “谢小姐,关于您的搭档眼部受伤的事,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 “简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 谢拾安戴着黑色口罩,鸭舌帽,背着球包,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一言不发地穿过了人群,径直走进了运动员通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