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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 “邶城。” “邶城?!”郁溪几乎要脱口而出:“是不是……” 是不是朵朵给你带了什么话,让你回去找叶行舟了。 但昨晚的争执警醒了她,她明知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一时情绪作祟,若真出口,一定又会伤到江依。 她忍下来,但江依太了解她,那端的声音已经带点不悦:“是不是什么?” “没什么。”郁溪:“你在邶城什么位置?我来找你。” 本以为江依会拒绝她,没想到江依说:“好,我发个地址给你。” 郁溪惊魂未定:“你不会骗我吧?” “我一个大人,怎么会骗小孩儿呢。” “江依,对不起。”郁溪跟着放柔了语调,带着执拗的认真:“我不会永远当个小孩儿,做得不好的那些,我都会好好改、努力学。” 犹犹豫豫挂断电话,生怕江依从此隐匿于茫茫人海,又像十八岁那年一样没了音讯。 还好,江依信守承诺,很快发了个地址过来。 竟是一个小区地址。 郁溪风风火火开夜路回基地,陈文寻正一个人在办公室喝茶翻书,他年纪大了回宿舍也睡不着,就喜欢在这待着。 郁溪冲进来吓了他一跳:“我要回邶城。” “好好好。”陈文寻立刻眉开眼笑:“你终于想通要做总部那项目了?” “不是。”郁溪说:“江依回邶城了。” ****** 郁溪用最快速度交接完工作,第二天下午出发,在邶城机场降落时已入了夜,她一下飞机就给江依打电话。 倒是打通了,但江依没接。 她心里悬着,打了辆车,照着江依给她的地址直奔而去。 听着深夜小说昏昏欲睡的司机一看她,立马精神了:“请问你是那女航天工程师么?” “对对对。”郁溪说:“麻烦你把出租车当火箭开!” 下了车,她又从小区门口直奔江依给她的房号,按门铃的时候鼻子又一阵发酸。 她总觉得江依不会在。 把她随便骗到一个地方,耗了她时间,自己趁机消失在茫茫人海,叫她再也寻不到。 门内一阵拖鞋声传来。 郁溪空咽了下,几乎站军姿般的立正,浑身紧绷得肌rou发痛。 来开门的一定是张陌生的脸,温和的中年女人或神色好奇的十多岁小姑娘,看着她惊异的问:“你按我们家门铃干嘛?” “江依?这里没有什么江依。” 防盗门打开的一瞬,暖黄灯光倾泄,模糊着温和,却又有不知藏在哪的锋利让鼻间酸意更深。 郁溪眼尾发红,看着眼前一张柔和清丽的脸。 江依穿着家居服,一点妆都没有。 看着她点了点头:“来得倒很快。” 郁溪开口,嗓子哽着:“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嗯?我在忙,没留意。” 江依看她两眼,把她拖进屋。 环视一圈,温馨家常的陈设,和江依曾住过的豪宅碧云居很不一样,和她在山城的出租屋也不一样。 郁溪问:“这谁家?” “我家。” “你?” 江依点头:“我租的。”又问郁溪:“喝什么?我今天刚搬进来,东西还置得不齐,只有水和牛奶。” 郁溪哪儿有喝水的兴致,攥住江依手腕:“你租下这儿,是要做什么?” 江依审视她:“小孩儿,你又发急了。” 郁溪讷讷放手。 无论她怎么提醒自己,一见江依还是忍不住,她也恼自己,又忙着道歉:“对不起。” 江依不疾不徐,给她倒了杯牛奶放到茶几:“坐那儿。” 郁溪这时变成没脾气的奶狗,乖乖听话。 江依在她旁边的一张躺椅坐下,手肘撑着膝,看着她喝完,才拿起有些打卷儿的一叠纸:“陪我对个词。” 郁溪一懵:对什么词? 接过江依手里那叠纸,才发现是个剧本。 江依撩一撩肩头浓密的黑发:“就是用荧光笔划出的那一段,来吧。” 她自己显然已经背熟了,张口吐出一句:“meimei,来,转个身。” 郁溪照着剧本念:“嫂子,你想干嘛……” “试试啦,我保证会舒服的。” “我、我要跪着吗……” 郁溪面红耳赤的丢开剧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依笑得腰肢轻轻摆荡:“小孩儿你可别乱想,人家姑嫂这是要开背。” 她探着身子,以一种日常的却犹显不真实的美,把剧本从郁溪手里拿过来,晃两晃:“正经文艺片来着。” “你练这词干嘛?” “我要去试镜。” “什么?”郁溪又急了:“你知不知道……” “嘘。”江依纤嫩的手指,轻轻贴上郁溪的唇:“演艺圈是什么环境我比你更清楚,我想重新拍戏会面临什么,我也清楚。” “那你……” “朵朵不是来找我了吗?”江依握着剧本,整个人往后躺,靠住椅背:“她跟我说,谢谢我鼓励她去美国治病,疼归疼,可若不这样,她的病永远好不了。” 她温和注视郁溪:“我想演戏,现在行舟已经不会再为难我了,只要我扛过最初的那些议论,我就有新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