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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隐婚 第10节

    【老爸:囡啊,去不了了,你爷爷八十大寿,吵着闹着要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

    【徐轻:哈?】

    【老爸:没办法,你爷爷青春期。】

    【徐轻:……哦。】

    【老爸:和女婿早点领证啊,你爷爷还等着抱外孙呢,不然毕竟青春期,他闹。】

    【徐轻:……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合上手机,徐轻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arna?年轻人叹什么气,阿嚏。”石文静挠挠头,“我怎么突然感冒了,是因为换季吗?天气也不冷啊。”

    “家里催婚。”

    “你才多大,阿嚏,催啊?”

    “可不是,老大不小,过了二五就奔三,我妈说的,还有我爸,每次回家都念叨我,让人头痛。”徐轻有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过了二五就奔三?阿嚏。”石文静继续擤鼻涕,“那我都奔三了十年了,还不是没人催我,阿,啊嚏。”

    徐轻:“……”算算应该三十五?

    徐轻下班回到家,灯光依然是暗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依然叹了一口气,洗好澡摊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宁越回家。

    “……前段时间引起热议的‘毒姜茶’事件,因为收到匿名用户的举报再次卷入风波。此次食品安全局全面介入调查,相关媒体也正在跟进。”

    什么?

    徐轻坐直身子,打开手机微博,果然看见热搜前几条出现“俊喜毒姜茶害人屡教不改”之类的词条。

    选了热度最高的那个点进去,多半都是网友在对喷,有说不好的,也有说自己喝了没问题的,毕竟隔着一个屏幕,她看不到对面是谁,也看不清真假。

    再往下刷刷,也大多是换了个句式的互相对骂,当然,真的在等食品安全局的真相的网友也不少。

    正打算关闭手机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条微博,应该申城某个群众发在城市超话的:“我们市今晚某电视台直播看了没?有个新面孔的女主持,采访的就是俊喜老板。还挺有意思的,建议大家都去看看2333。”

    【哦哦哦这名字我听过!以前是《听见你的声音》节目的主播,好几年了。】

    【这女主持说话好奇怪啊,最后一期爆火的《声音》不是还在为“正义”发声吗?这就捧资本家臭脚去了?】

    【无语。】

    【无语 1。】

    【……虽然但是我是个路人,你们到底有没有点脑子啊,各位?】

    【什么意思啊楼上??我****】

    徐轻看到这里顿了顿,忍不住点开说有没有脑子的那个微博。

    原始头像,一大串乱码的昵称,转发的内容什么都有,但自己没发过,看着是个小号。

    ……所以她也是个有粉丝的人?总不可能是水军吧?

    【楼楼上说的没错啊,这个女主持明显就是反讽的意思,你们真的看不出来吗?】

    【全程在憋笑啊主持人。】

    【憋笑我觉得倒是没有,但话语挺有倾向性的,明哲保身又不站台的感觉。】

    【楼上的你真的觉得女的有这个脑子?】

    【都别回了都别回了!!快去看!!食品安全局发声明了,说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产品,只不过生产厂家太多,没查完而已,有的多有的不多,所有配料表都有问题,不止是安赛蜜!!安永清估计得吃牢饭了!!】

    徐轻一下子来了兴致,退出去再点开被顶上来的词条“俊喜产品屡屡出事”“俊喜老板安永清”“俊喜,你对得起‘国民品牌’这个称呼吗”,夜间的网络立刻热闹了起来。

    有个大v正在直播,她点进去,是某媒体正在解说的新闻,现场人流和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她在人群中看到了mei姐,戴着帽子举着话筒,尽管是现场解说,但能从口型看出口条相当流畅,肢体语言也声情并茂。

    “安永清!!你毁了‘俊喜’这个品牌,你对不起你们老爷子!”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声音很响,没对着话筒都能听见。

    “‘俊喜’赔钱!!”

    “赔我们老百姓钱!!垃圾‘俊喜’!!”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徐轻在这些人群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互相搀扶着的李老师夫妇。

    他们没有像其他群众那样面红耳赤地叫嚣呐喊,只是默默地看着安永清被带出门,上了警车——转过身来,他们的胸口都别着一朵纯白色的祭奠小花。

    徐轻目光一紧。

    李准怀低头跟妻子说了什么,二人在喧嚷的人群中又站了许久,随后静静地转身离开。

    徐轻连忙把直播画面放大,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相偎的背影。

    “你们没有错啊,那,那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渠道,也没有什么财力的普通人,一定要跟大公司去抗衡,把产品查个水落石出才算‘正确’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徐轻打了个寒颤,心里像是直直坠落下去似的没有底。

    她真的,所有的……都做对了吗?

    “群众的反应一直都是这样。”宁越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了门,里面没有开灯,他听到徐轻手机里的声音,从玄关处走过来,“什么时候都会随大流,能捞就捞,能躲就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轻关掉直播,侧过头去,“工作都完成了吗?”

    “还没有。”

    “嗯。”徐轻点点头。

    宁越身上仍然穿着那套黑色红领的律师袍,今天应该是开庭了。徐轻缩在沙发上看工作消息,身边沙发上传来一个凹陷的弧度,她抬起头:“不马上走吗?”

    “伯父不来了吗?”宁越问。

    “就说不来了,给爷爷祝寿。”徐轻把手机屏幕关掉放在茶几上,“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呀宁律师?”

    “娅娅。”

    “昂?”

    宁越看着她,黑暗中一双眼瞳像清澈的水泽,瞳孔是幽深的,他看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眼神。

    像在看自己的委托人,让徐轻心里那个小疙瘩又一个一个冒出来。

    “你……要跟我说什么大事对不对?”徐轻身边两个小人在打架,吵吵嚷嚷,让她顿时听不到旁的声音,“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直说,顶多我当面给你一个香喷喷的巴掌。”

    “我——”

    “安娴父亲的这个举报跟你有关系……吗?就是一些因为工作,所以我不能知道的那些事情?”黑暗中徐轻一双圆润的脚指头蜷缩起来,眉头是凹下去的,唇角却扯上来,是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徐轻,”宁越的声音从身边传过来,语调低沉的,就像在法庭上那样严肃,“你不像她,我跟你在一起,也完全不是因为她。”

    “不是那——那怎么了?”徐轻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一收一缩,非常难受。

    “我得去国外深造一段时间,婚礼可能要延迟。”宁越想过来抱她,徐轻躲开。

    “可是,一年前就是因为你要去京都深造,所以我们才没有结婚的呀!”徐轻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鼻尖是酸的,但是职业性的逻辑把她整个人拎起来,“那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呢?”

    “娅娅。”

    “等等,先别这么叫我,我会心软的。”徐轻不敢眨眼,怕眼泪掉出来,这样很没有面子。

    “我可能要去一年,比上次还要久,婚礼的流程太复杂了。需要一件一件去办,这样事情才不会乱,我——”

    ——“可是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委托人啊。”徐轻嗓子有点哑了,开口的时候连带着尾音在发颤,“那结婚的事情,有什么条理不条理的呢?喜欢为什么要跟条理挂上钩呢?”

    “徐轻,你高中的时候不这样。”

    “可是你高中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呀!”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忍住,泪水guntang冰凉的,在眼角下颚边。

    “你听我说……”宁越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了。

    “宁越,你觉得我这么等,为了你这么等,永远都不会跟你提分手,是吗?”徐轻打断他的话,“跟我说完,你还可以去工作……是这样吗?”

    听到这里,宁越表情略有些松动,低头看过来:“我那边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娅娅,你听话。”

    “……所以是决定好了来告诉我的,是吗?”

    她实在忍不住哽咽出声,抱着肩膀一耸一耸地呜咽起来,声音嗡嗡的:“那如果我跟你提分手呢……?”

    “徐轻!”宁越语气重了少许,“这个时候别说气话。”

    “如果我跟你提……分手呢?”徐轻抬起头,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她好像想起,疙瘩是什么了。

    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难过,为什么要比他多那么多的喜欢。

    还有记忆里的高中,她第一次见到宁越的时候,对方把她拉到身后来,下颚边带着为了护她跟校外一群小混混打架时落下的淤青。

    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是律师,他还有法条,有他所谓维护正义的那一套。

    所以她记忆里的那个宁越已经随着眼前这个宁越,一起消散了。

    “徐轻,”宁越拧眉,看着她的眼睛,“感情的事情不是儿戏,我们已经到了要成家的年纪。”

    “那能怎么办呢?”徐轻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不去想,“是你要走,不是我要,别把错误都推到我身上来,宁律师。”

    “徐轻。”

    “放。”

    “……你是真的在说分手?”

    “对啊,我从没说过,有点意外吧?”

    她语气中带着揶揄,随着宁越回响在耳廓的呼吸声,有点出戏的喜剧色彩,可能真的像小黑说的“这货又没拿女主剧本,不适合伤感”。

    “现在分手,一年后我们不一定能继续在一起,”宁越喉结上下滚了滚,良久,开口,“所以,你得想清楚。”

    “吼你让我想清楚哦!”徐轻睁开眼睛,怒了,“有没有搞错宁大律师,我从小学开始就是班花,到了大学还是校花,现在是申城炙手可热的女主持,你让我想清楚吼!你要不要自己先想想清楚再说。”

    气氛凝滞了一秒。

    小黑:“你看你看,我就说,哪有现言女主分手的时候是这么说话。”

    小白:“所以真的要分手了吗qaq那个出场没多少片段的黑心律师才是真男主吗?”

    小黑:“别瞎说,white小姐,哪有言情男主出场设定这么挫的,淡定,淡定。”

    “啊吵死了!”徐轻捂住耳朵。

    宁越没有立刻说话,黑暗中似乎可以听到他静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