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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风赶紧澄清,我只是听说啊! 燕绥拨弄了一下半干的头发,把毛巾挂起来,这才解释道:哪有那么夸张!副科待遇又不是大白菜,只是给你一个直接竞选干部的资格。研究生毕业也得和本科生一样参加联考,入警之后也难说吧,该师徒结对的,管你是硕士还是本科 他漫不经心地开了个头,瞬间扭转了话题重点。 于是,几个大男人开始讨论「四级警长」、「一级警员」,和每一个纠结过考研还是直接联考工作的G大生一样,仔仔细细比较着二者的发展路线,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身临其境」。紧接着,又扯到公安机关的职级套改,这下隔壁宿舍几个干听着的也坐不住,穿着裤衩踩着拖鞋过来凑热闹。 要说男人对这种话题永远热忱,永远充满了讨论欲,和「兵甲武器」、「钓鱼」一样,在他们心中拥有同样神圣的地位! 说到后头,话题距离最初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聊累了的男士们还没有睡意,又约着一起开黑打游戏。燕绥忙着和老同学联系,直到钟情悄无声息地爬到他床上,挤开半个身位,偌大一只的体型直接覆到他面前 你干嘛 燕绥用气声问他,刚想抬腿踹人,钟情就伸手捞住了他的脚腕。 你今天一天没单独和我说话了。 钟情挤在他身侧,热烘烘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燕绥把手机朝边上一扑,扣住他另一只手,训练不累呀?你回你自己床上去,他们待会爬上来看到了怎么办? 钟老师不屑地哼哼一声:看到能说什么? 没听说过吗:男生大学宿舍里头,只有几张床板子是直的,不搞点给里给气的小游戏,哪里算完整的宿舍生活? 钟情用腿拦住燕绥的活动范围,直接把人限制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脖子探过来,很不讲道理地问:被你跑了那么久的题,还没告诉我那会儿你和人说什么呢?聊那么开心?咯吱咯吱笑得像只小松鼠! 燕绥被他搂得浑身发烫,但心里却一片清明。 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钟情贴到他颈边,蹭着追问:快说啊! 燕绥顿了顿,悄声道:是我同学啦。 钟情僵了一秒、两秒、三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到燕绥伸手蹭了一下他的鼻梁,他才回过神来,恍惚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了? 燕绥望着他的眼睛,重复道,他是我同学。 同学哦,你们之前就认识了?也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忽略,还是潜意识并不想朝那个方面想,钟情甚至笑了两声,隔了好几年的同学这会儿碰到了,挺巧!我之前的高中同学、小学同学,现在只有他们认得出我,我大概率是认不出他们的 燕绥托着他半边脸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这里就是我的母校。 下铺的两个人还在吵吵嚷嚷地「别吃别吃」、「再吃一个」,为野怪资源争执,闷重的沉默却在上铺的二人之间蔓延,恍惚的钟情和和忐忑的燕绥四目相对,隔了不知道多久,才像是找回了声音,喃喃道:母校? 回神的这一刻,钟情率先注意到对方的小心翼翼。 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燕绥:忐忑,慌张,愧疚,又可怜,明明是他主动隐瞒,到头来好似还受到了委屈 我们出来说吧。 二人先后下床,奚风头也不抬,问了句干嘛去。 钟情声音喑哑:抽根烟。 嘴上这么说,但他什么也没拿,只是箍紧燕绥的手腕,将人一起带了出去 研究生宿舍楼高度有限,剧组单独借用的这一层是顶楼,顺着楼梯朝上走,可以打开天台的那扇门,天台有风,让闷热的夏夜多了一丝清亮。 钟情回望他年轻的恋人,恍然自己从未看清过对方。 你以前就在这里上学? 还没到门禁点,从楼顶俯瞰整个校园,依然是鲜活而未眠的样子。 燕绥点头,指向一个方向:在那边。 钟情深深吸气,那是什么原因不能跟我说呢? 呃燕绥心想,已经被误解到这份儿上,也没什么挣扎的必要了,索性顺着对方心里所想的那样说下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钟情又气又想笑,你怎么还能反问我的啊! 燕绥又道:就真的很奇怪啊!如果这样的事情曝光出去,搞不好还会引起大家的反感,G大也不是普通的市级警院,占用了最好的国家资源结果只是当一个明星艺人,哪怕联考之后去地方派出所做个小警察呢? 这话并不是为了一个职业贬低另一个职业。 因为更多的时候,大众就是存在着根深蒂固的差别对待,都说世界的尽头是编制,铁饭碗、公家饭永远是最香的。更何况,他们对演艺圈的凝视本身就带着浓重的审判欲 钟情本想多气一会儿,又不得不承认燕绥说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