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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行程改变

    『早安。』一个说话不疾不徐、称不上低沉但极富磁性,感觉是个很优雅、像是贵族的男子用带着笑意的轻柔声音唤醒我。『已经七点了,你该起床进行每日练习了。』随着他的声音,旁边响起瓷器碰撞的声音,以及他正将某种液体倒入杯中的声响,接着我闻到了一阵香甜的红茶味以及出炉不久的麵包香味自床侧传来。此刻的我正埋在柔软的床舖里,盖在我身上的是散发出淡淡花香的丝绸棉被。

    我没有回应他,只往另个方向一个翻身。『路纳已经在地下练习场等待您了,我认为您还是快点起来更衣用餐比较好,不然他等等会亲自来这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仍带着笑意,似乎这并不造成他的困扰。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门外传来极其细微的靴子踩踏在木板地上声响,刚刚说话的那道声音发出轻微的讶异声:『哎呀,说人人到呢。』

    房间门被推开了,厚重的实心木门发出细响,接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沧桑声音传来:『摩尔丝,要我说几次,准时是最基本的小事。』他的声音低哑、而且沧桑冷漠,几乎没有任何抑扬顿挫,可以想见声音的主人应是个十足冷淡的人。『上面传来消息,皇帝要求你前往下次的地点日本做执行练习,你最好在这周勤快点。』

    听到他这么说,我便翻回身子睁开眼,看着站在门口、轻靠在门边的男子:『……图里斯呢?也要一起去?』我的声音感觉有点稚嫩,大概是国中生年纪的女孩。

    门边那男子是个脸上、手上都有刀疤、且有着茶色发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五官轮廓像是俄罗斯人,留着鬍渣、眉头深锁、左脸一道长长的刀疤,过肩长发有点杂乱,并且在脑后随意扎起。而他身上穿着轻便但深色破旧的皮革服装,手套、靴子看来也都是用了长久时间的皮製品,肩上斜披着一条鼠灰色的斗篷,腰间则配有一把长剑。整体感觉正如他的声音,冷淡、沧桑。

    『跟你一样。』他简略地回答我。『十分鐘,我要在练习场看到你。』话一落下,男人转身就离开。

    『知道了。』我坐起身,并且掀开绸缎製成的被子,而站在我床旁的男人──一个穿着合身西服,拥有一头银紫色长发与好看中性脸庞的男子──递给我一杯装在白色瓷杯里的红茶。

    仔细一看,那人似乎就是阿曼德斯……

    「早啊,小玫。」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小苹已经起床在我一旁整理被子了。我爬起来并且揉揉觉得有点晕的脑袋,向她和已经起来的人道声早。

    奇怪,我总觉得我昨晚好像梦到像是阿曼德斯的人……算了,想不起来,可能是因为我睡前一直在想那个怪人才会梦到他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随意做一个猜测后,我也不再去管我昨天到底梦到啥,便起来伸伸懒腰开始整理被子。过了没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看来是早餐送来了。

    今天是星期日,一早大家用完早餐、整顿完后便到大厅集合,当我们走下大厅旁的楼梯时,皆发觉大厅的不对劲,虽然看似正常,但我们班的人却一小群一小群的议论纷纷。「怎么了?」班长走向昨晚住另一间房、比我们早下来正围成一圈的女孩们,询问洁瑟菈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不太对劲。」

    洁瑟菈转向我们,耸耸肩说道:「从安里那边来的消息,说是昨晚……大概在我们待在神社那时,日本西区某位公会干部一家被克拉维斯灭门。」

    「灭门!」乍听到消息的我们全都吃惊到说不出话来!洁瑟菈比了个要我们冷静点的手势,一边回头张望看是否有引人注目,好在目前大厅除了服务员和接待人员外,只有我们班的人。她继续说道:「所以西区公会已经针对能力者们发布消息,要求西区的能力者提高警觉并减少活动,非相关的人经身分确认手续后离开西区以方便公会办案。」

    没想到竟是灭门案件!这也足以解释为何昨天那时间点公会却仍有许多能力者出入、而且气氛看起来很紧绷了,没想到昨天那位公会成员说的事件竟是这么可怕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所以本来预计在这一带的行程就只好转移了。」原本站在柜台角落同澄江姨谈话的安里红叶,看来是有了结论后走过来向我们说道,顺便告诉我们接下来更改的行程:「我们家在冲绳也有一间规模比较小的旅店,所以就带你们去冲绳逛逛吧。」

    冲绳?记得是在日本南部的一个小岛,没想到安里家居然连那边都有產业,看来他们家真的做很大……就在我想安里家规模到底做到多大的时候,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可爱的声音:「耶?接下来要去冲绳吗?」一回头,不出我所料是小米学长,而洛斯学长则自他后方的楼梯徐步走下。

    安里红叶看到小米学长出现后便对他问道:「米加尔学长……」想必注意到了后方的洛斯学长,他改口:「和洛斯学长也要同行吗?」

    「咦?可以吗?」小米学长像隻小狗一样眨着闪亮亮的大眼看着安里红叶,身后彷彿有条尾巴摇啊摇的。

    安里同学回他一个微笑:「可以的。」

    「耶~」小米学长小声地发出欢呼,随即转头问已走到他后方的洛斯学长:「小洛、小洛,可以吗?」洛斯学长微抬眼眸瞥他一眼,便往我们这看过来,但他的眼神看得似乎是我们的后方。我和安里红叶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到后方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红棕发男人正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仔细一瞧,他岂不就是昨天我在日本西区公会休息室所看到、那个进来喝咖啡用笔电的男人吗?

    那男人手上依然拿着昨天那台笔电,他似乎早已看到我们,毫不意外地轻轻頷首,权当是打了招呼,而我也向他问了声早。

    「这位是?」安里红叶似乎对于我认识这人感到讶异,他的视线在我和男人中间来往打量着。

    「昨天在公会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我这么对安里红叶说道。随后男人站定在他前方,同时做自我介绍:「我是公会的派遣员红希,您应为安里旅馆的少当家吧。」他像是在确认般地问安里红叶,听到他这么问的安里同学应了声后,那人继续说下去:「公会派遣我来通知您关于昨晚的事件,以及近几天西区将进行地毯式搜查和区域性封锁。」然后他简单述说了一下关于昨晚克拉维斯的事件,跟我们刚听到的并无差多少,看来公会可能把详细状况给封锁了吧。但男人倒是多提到了一点,就是四年前,这一带也发生过相似的事件──克拉维斯也在日本犯下罪行,杀了具有一等能力者身分的神社神主。

    安里同学听到消息后微皱眉头,对男人说道:「我瞭解了,详细的情形请您直接告诉澄江姨吧,她负责管理这间旅馆。」

    男人发出简短的声音表示他知道了,并再度开口:「昨天公会得知您带了数位来自普拉斯帝欧高中部的同学来到这地,但因为昨晚的事故,我们得抱歉地向你们做些调查、并请你们提早离开。」安里红叶对于公会的决定感到些微吃惊的样子,而我们其他人听到也觉得颇意外,但想一想,这应该也就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越减少间杂人等的干涉越好。安里红叶大概跟我想到差不多的事,他也没多问什么便答应下来,随后吩咐附近的服务员进行安排,领着男人往澄江姨那边走过去。

    我一边想着公会、克拉维斯的事,一边猜测那男人的职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赫然发现玹已经不知道在我身边站了多久!而小苹和俞晅在不远处咬耳朵,其他人也不知何时各自散开了。

    「怎么了……吗?」玹轻蹙眉头、盯着我的姿势,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我开口问道。

    原本离我和小米学长有一小段距离的洛斯学长走了过来,低声问道:「你也注意到了吧?这里的结界变化了。」

    「结界?」

    「嗯。」玹应了声:「的确跟我们刚来到这时有点不太一样,但只是很细微的变化。」接着两人就不再说话了,我带着疑惑望向小米学长,希望他能给我解答,但他却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点吧。」小米学长对我这么说道。

    ……不过说到结界,我倒是想起了前天晚上、在那个灵气之地的湖边发生的事。我转头问玹:「前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那阵风,到底是什么?」听到我的问题,玹沉下了脸。

    「那个啊……」很明显他还是不太想说。

    洛斯学长看了我一眼,对玹说道:「告诉她吧,反正闇界的事她迟早要知道的。」注意到我不解地望着他,洛斯学长难得主动开了口:「说吧。」

    不太了解他在说什么,但听得出来前晚那阵风应是跟闇界有关?瞄了一眼周边,确定附近的人都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后,玹双手抱胸、低低地说着:「那是闇界专有的探路用术法,可以将周围感知传回给施术者。一般来说常界不应该会出现,更何况是在灵气之地和安里家结界附近。只能说,对方不但不怕暴露自己的存在,甚至还带有挑衅的意味……真想不透为什么他们会追查到这来?」最后几句玹说的很小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小米学长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说了句:「不用想太多,搞不好他们其实是来追查我们的也说不定啊,哈哈。」玹讶异地回头看了他,而洛斯学长则不赞同的摇摇头。

    不瞭解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安里红叶看似终于搞定公会和旅馆的事情后,便招呼大家移动到后院的瞬移阵,而比我还雀跃的小苹,马上就跑过来拉着我往后院前进。

    到了后院,我们看到前晚那位穿着旅馆制服的中年男子,早已在瞬移阵旁进行连结的术法。

    一注意到我们接近,他便回头告诉我和小苹:「请客人稍待,我们准备好了之后就立刻送各位前往。」点点头表示了解后,我们退到一边等待其他人来到这边集合,一边在离开前再度看一看这间古朴味的檜木建筑。

    听着小苹和跟上来的俞晅间扯,我注意到昨晚通往那个池子的门正呈现半开啟的状态。仔细一看,那里有个穿着黑色长袖洋装的双马尾小女孩,正怯生生地看个不远方的地板。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她的正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彩色的小皮球,估计她是附近人家的小孩,不敢随便踏入这家旅馆捡掉了的球吧?

    这样想着,我便走过去间那颗皮球捡起,走到小木门前面递给她:「这是你的球吧?别再弄掉囉。」

    小女孩惊讶地张大水灵灵的眼睛,而后苍白的小脸便露出开心的笑容:『谢谢你,大姊姊。』边说的同时,她的双手不是拿走那颗皮球──而是抚上我的右手。

    『你可真是好心,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笑容就突然扭曲、变得狰狞,在我发觉不对劲想收回我的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傢伙明明就跟昨天那个闇界的女占卜师感觉一样,为什么我刚没有发现呢!?这是我被拖出去前、最后一个懊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