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到咖啡店的时候,已是十五分鐘后。 魏自清好像早已在等那里,桌上是一个保鲜盒,里头装的一袋包子,他则是背对着街,在背古文。 允生拉着允西的手朝魏自清奔去。 「来了。」魏自清一见到她们就笑,要她们坐下来,三个人一人一袋包子,果然还是热的。 「早餐在这,你们一边吃,我一边把重要的知识点再给你们过一遍。」魏自清一边说一边把昨天晚上整理出来、打印好的资料给她们。 三人便在清早的咖啡店温书。 徒步走去考场时魏自清提出问题让允生和允西来回答,有错的地方他再指出来,把薄弱的点再补一次,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几乎把所有考点都复习过一遍。 送允西进考场的时候,三个人互相打气。 「考试加油。」 「嗯,加油。」允西也扬起手,示意他们快去考试了。 「我们也走吧。」魏自清转头问允生。 「嗯。」 魏自清于是和允生一起走了。 还有一点时间,往日校园多了好多人,穿着不同学校的校服,他们或互相加油打气,或大声背诵古文,允生第一次那么明白的感觉到她准备了那么久的考试终于将在眼前。 「魏自清,我有点紧张了。」 他们走得很慢,但确实是一步一步靠近高考。一路上偶有几句无意义的对话,他话不多,她也话少。 允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魏自清脚步没停,依然缓步走着,也没答话,就安静的走。 允生以为魏自清不会说话了,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旁,走到考场前魏自清却停了下来,开了口:「别紧张,我会陪着你的。」 原本允生也想微笑点头,魏自清一句话也确实缓解了她的紧张、给了她勇气。但偏偏,允生笑容刚要展开,馀光却见江尚恩低着头与她擦肩而过。 允生的笑容就这么僵在那。 魏自清也注意到了,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允生沉沉的目光看去。 好在允生在魏自清转过头来之前又重新掛上如同以往的笑容,说了句:「谢谢,走吧?」 二字谢谢说完,允生就先进了考场。 背过魏自清的时候,允生又是那个心事重重的允生。 她怎么就忘了,江尚恩和她一个考场。 藏不住的慌乱允生不知如何表达,所以在等待敲鐘开考前,允生一直胡乱的翻着书,字却没看进去多少。 彷彿有什么复杂的心事梗在喉间,又不那么清晰。 好在鐘声已响,紧张扑面而来,暂时压制了那说不清到道不明的情绪。允生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了,传递试卷给后面考生时,允生依然下意识的仰赖魏自清。 允生看到了,魏自清口型一开一合,她读懂他说的是:加油。 于是允生回予一个笑,同样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加油。」 在这么重大的考试面前,所有人都在努力的书写,不管结果如何,高考,永远是属于青春的。决定未来的那场考试,对所有人而言都是重要的,可允生唯独没有想到,魏自清会因为她放弃高考。 考数学的时候,允生突然一阵腹痛,看着眼前恍恍惚惚的字,一时也看不清楚了,眼前一黑,便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魏自清隔着棉被给她热敷,允生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掛鐘,缓缓开口: 「魏自清,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应她的是魏自清的沉默。 「你??」允生瞪大眼望着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待她清醒过来,方才的事,也才一点一点显影。 「你怎么可以这样??」 考试的时候,允生不停的告诉自己,魏自清和姊姊会在背后陪着她高考,她得安心下来。 一上午的考试随着鐘声结束了,允生长舒一口气,很是自然的偏过头和他说话:「魏自清,你考得怎么样?」 魏自清就笑:「我考得还不错,你呢?」 允生也笑:「还可以吧,至少不会差。」 「那就好,」他点了点头,「刚刚考试的时候,你紧不紧张?」 「还没考的时候确实紧张,但我看到你说的加油啦,所以考试的时候就还好。」 魏自清又是一笑。 「但我还是有点紧张,」可过了一会允生又说:「下午就要考数学了,我怕我突然忘记题目要怎么做了。我努力了那么久,万一出错失分了,那可真不值得。」 「不会的。」魏自清向她招了招手:「你坐过来,我再帮你巩固一遍。」 允生于是搬了张椅子挨着魏自清坐,魏自清又把早上给她们讲的知识点一一给她讲了一遍,直到中午休息时间到了,他们还都浑然不觉。 等到给允生讲完了,魏自清才停下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倚靠在门边、眉眼含笑的允西。 允生背对着门在收东西,没看见允西,也没看到她身后微微頷首的魏自清。只是收拾的时候允生低着头问他:「我们待会去找jiejie一起吃饭吧?」 魏自清就笑:「她已经在门口了,笨。」 允生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允西,书都不收了,快步穿过人群去找她:「jiejie,你怎么来了也不出个声啊?」 「我看你们这么认真,就没打扰你们。怎么样,考得如何?」 「考得还行吧,允西你呢?」 「还好,他考得怎么样了?」 「他啊,他可自信了,说他考得还不错。」 「他可是七校联考排名前几名啊,搞不好他说不错已经是在谦虚了。」允西抿嘴笑了笑。 「确实。」 魏自清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谈笑。教室里人多,他没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两张笑脸。 又看了看允生还未收完的笔记,有些无奈,着手给她收拾。 哪曾想,从某一页书页里头轻轻的飘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笔记纸,魏自清捡起来一看,才看清上面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张轻的几乎毫无重量的薄纸,在那一瞬间沉沉的压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