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 第135节
穆仲夏：“我知道，阿蒙达和你阿兄一样，都是特别棒的勇士。” 阿蒙达的眼睛里有了被夸赞的喜悦。 第二天，穆仲夏就彻底忙碌了起来。一早起来，他做了早饭，以及他和阿蒙达的午餐便当。之后他抱着自己的术宝箱就匆匆走了。阿蒙达留下来刷锅洗碗，收拾朶帐。威尼大部的机械师工会送给穆仲夏的两名海奴乌吉和乌力这时候就派上了大用场。两人做饭难吃，但其他的家务都是一把好手。穆仲夏和泰瑟尔的朶帐两人不能随便进，但照料种植朶帐，洗衣服，清扫朶帐顶的雪，有两人在确实轻松许多。 “阿蒙达！” 阿蒙达在朶帐里喊：“我在这里！” 阿蒙达的小伙伴来找他了。阿蒙达也没跟伙伴们客气，让他们帮自己更快地整理好朶帐，然后就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耍了。玩耍之前，阿蒙达也去种植朶帐看了看，见乌吉和乌力正在给种植槽浇水施肥，阿蒙达朝两人挥挥手，这才安心地走了。 乌吉和乌力来到寨拉穆部落后，穆仲夏让泰瑟尔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他们每个月都有薪水，和部落里的人收入一样。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收入来购买食物、布料。穆仲夏没把他们当海奴，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泰瑟尔也没把他们当奴隶。只有泰瑟尔出征这种长时间不在的时候，乌吉和乌力会过来帮忙，泰瑟尔会拿他们需要的食物、药剂等东西作为他们的薪酬。也因为这样，乌吉和乌力十分安心地留在亚罕。他们或许脑袋不够聪明，但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在这里和在威尼大部时生活的不同。 家里有阿蒙达和乌吉、乌力，穆仲夏让古安专心照顾孩子，不要cao心他这边。这一上午，穆仲夏在1号工作室忙得一口水都顾不上喝。他要把自己在工作室的时间从一天压缩到半天，势必需要他这半天高度集中，把这一天需要他解决和与大家共商的问题都处理好，这样余下的半天他才能全身心地做他自己的事。而这半天，工作室的机械师和机械师则就他们已经解决好的问题进行汇总和继续研究。 在工作室几分钟内扒完午饭，穆仲夏把他这一上午与大家一起研究的心得体验快速写下来，然后贴在黑板上，就拿着自己的术宝箱匆匆走了。回到朶帐，问了阿蒙达这半天的情况，他把刚才写下的心得再默写到自己的笔记本上，之后叮嘱阿蒙达睡午觉，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这项工作，穆仲夏打算从头到尾都由自己独立完成，甚至不打算让塔琪兰参与进来。一旦他这项研究真的能实现，那引来的怕是整个罗格里格大陆的一场地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穆仲夏决定由自己独立完成。 穆仲夏先画意向图纸，有了图纸，再有部件，有了部件才能有围绕图纸、部件的理论设计，有了理论设计，才能有之后的实现可能。阿蒙达躺在地台上，看着穆阿父伏案在桌上，直到双眼再也抵挡不住睡意地缓缓闭上。 穆仲夏rou眼可见地又瘦了下来。乌云琪大师每隔两天会来和塔琪兰大师就目前的研究进度做一个讲解，同时也和塔琪兰就机械和术法结合理论进行讨论。从乌云琪大师那里塔琪兰得知了穆仲夏的工作安排。 乌云琪大师问她：“你知道萨默哈尼有什么新打算吗？” 穆仲夏去了一趟前线回来就表示要有自己的新工作，把三国共同研究发报机这件大事压缩了一半，没有一个人不好奇穆仲夏的新工作是有关什么的。只是穆仲夏不主动说，谁也不好问他。塔琪兰和穆仲夏的关系最近，乌云琪也是实在忍不住好奇才问了。 塔琪兰摇摇头，说：“萨默哈尼从前线回来后情绪一直不高。他只说他有些新想法。” 乌云琪感慨道：“泰云珠跟着去了一趟前线，回来整个人也有了很明显的变化。那孩子以前总是怕掉队，怕雪季过后被退回去，一直很拼命。这次回来，却稳重了很多，也没那么焦虑了。” 塔琪兰：“她一个女人愿意冒着风雪跑去亚罕前线，是个可造之材。” 乌云琪很惊讶塔琪兰竟然会夸人，这人从来不会夸赞谁的。乌云琪赞同道：“我也打算，如果雪季过后萨默哈尼还有继续合作的意向，那我会让泰云珠留下来。” 乌云琪离开后，塔琪兰陷入了深思。许久后，她又释然一笑。穆仲夏既然不打算跟任何人透露他的新计划是什么，那她等着就是。想到穆仲夏的真正实力，塔琪兰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自己和穆仲夏的关系而过多去干涉他的事情。全系术法机械师，注定了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自己只要做那个在对方需要时，随时可以站出来的人就够了。 前线，第二波入侵寨拉穆部落领地的兽潮再次被寨拉穆部落的勇士和战士们牢牢挡在了风暴平原和亚罕冻原的交界处。退回到营地的泰瑟尔直奔帐篷。尽管信号弹已经告诉他穆仲夏离开了，但掀开帐帘，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冰冷时，泰瑟尔两颊的肌rou还是紧绷了一瞬。 “嗷呜……” 木宰窜进帐篷，东闻闻，西嗅嗅，那抹熟悉的气息很淡很淡。没有他一回来就能享受到的温柔抚摸，没有他张开嘴就能吃到的特别为他做的美食，木宰表示很失望，伐开心。 泰瑟尔脚步略有些沉重地走近帐篷。沉默地一件一件拆下身上的铠甲，又蹲下解下木宰身上的铠甲。这时候，又有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阿父，穆阿父真的回去了？” 是阿必沃带着陌西回来了。 泰瑟尔“嗯”了声，说：“抓紧时间休息。” 阿必沃的眼里也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不过随后又是释然，穆阿父还是在部落里的好。这里太危险，太冷，吃的住的都太差。 “阿父，我去洗个澡。” “嗯。” 阿必沃带着陌西去洗澡。泰瑟尔在兽皮毯子上坐下。叠好的被褥上蒙了一张薄兽皮，上面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泰瑟尔拿起来展开，是仲夏留给他的信。信整整写了一满张，都是叮嘱他战斗时保护好自己和木宰，也让他叮嘱阿必沃。絮絮叨叨，写满了对他和阿必沃安全和身体的紧张，以及对他的思念和爱。“我爱你”这句话，穆仲夏从来不吝啬于告诉泰瑟尔。相反，泰瑟尔几乎没有说过。 泰瑟尔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叠好后收进自己的术宝箱。观察了一圈帐篷里，比他走时整洁了许多。锅碗瓢盆都放在帐篷的角落，同样蒙了一张薄兽皮，还有他的衣服，从里到外一身身叠好，放在明显的地方。他要换衣服直接拿起一摞就行。仲夏回去了，可帐篷里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把蒙着的兽皮都掀开，泰瑟尔在术法锅里看到了满满一锅的面包。拿起一个，也不在乎凉不凉，泰瑟尔咬下一口，是仲夏的手艺。没有哪一刻出征时，如此刻这样想见到自己的拿笯。木宰过来蹭蹭他的腿，泰瑟尔一手揉揉他的大脑袋。心下一动，他打开另一个术法锅，锅里是已经冻住的炖好的rou。 泰瑟尔再揉揉木宰：“给你烤rou。” “嗷……” 木宰没精打采地应了声。 ※ 奥拉大公在看到寨拉穆部落的大军回来之后，就去找了泰瑟尔。先把穆仲夏那天的情况详细告知了泰瑟尔，随后又把穆仲夏留下的那架单筒望远镜交给了泰瑟尔。奥拉大公也没有隐瞒，这架单筒望远镜在黑夜也能使用，也能看得清楚。泰瑟尔是知道穆仲夏在设计一款全新的望远镜，并且要有夜视能力，却没想到他的拿笯竟然已经做出来了！ 泰瑟尔表面十分淡然，奥拉大公见状只当他早就知道，心里再次感叹。如果不是弗李登和凡露丝这两个蠢货，穆仲夏这样的天才又怎么可能“流落”到亚罕，生生便宜了帝玛塔人和迪罗特人。奥拉大公必须承认，对伊甸和威尼大部，穆仲夏心里是更偏向威尼大部的。 这架望远镜可看到的距离非常远，远超手持望远镜。泰瑟尔把这架望远镜交给负责监控荒兽动向的斥候队长。当斥候队长得知这架单筒望远镜可以在夜晚使用时，整个人都傻了。当晚，就有不少人来斥候队长这里排队，想要亲身体验一把夜视望远镜的威力。第二天，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的斥候队长就把更加狂热的族人们给拦了下来。这架望远镜是他们斥候队的宝贝，“闲杂人等”都不给看了！ 一个月后，奥拉大公带着坚持不下去的凯德尔和苏莱两位王子离开前线，返回寨拉穆部落。离开的时候，奥拉大公往营地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心中的想法，百转千回。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块小骨头 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的回来没有在头领部落溅起什么水花。他们回来前，前线的第一批伤亡人员和物资就已经送回来了。部落里再一次弥漫着雪季会有的沉痛与对未来的希望。为死亡的战士和魔兽祭奠的时候，穆仲夏没有露面。 也因为寨拉穆部落伤亡的战士和魔兽被送回来，就是工作室内的气氛都多了几分沉重。对伊甸和威尼大部的机械师、术法师来说，这种战斗后的死亡是他们其中的很多人从未经历，也从未见过的。现在，他们却发现，这样战斗的伤亡竟然就在他们身边。特别是看到从前线运回来的荒兽尸体，被肢解的庞然大物，谁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塔琪兰已经出了月子，不过穆仲夏还是跟她说在孩子百天之前尽量不要外出。户外太冷，塔琪兰刚生了孩子，一定要避免受寒。塔琪兰本来还等着出了月子后就立刻去工作室，结果穆仲夏这么一说，泰拉逽立刻奉为圣旨，坚决不许塔琪兰外出。 塔琪兰和泰拉逽的儿子起名为“赫索伦”，帝玛塔语的意思是阳光。塔琪兰希望她意外得来的孩子能像亚寒的阳光一样耀眼，光明，也如亚罕雪季的阳光一般，温暖、幸福。有了赫索伦，塔琪兰只觉得人生完整。至于儿子能不能继承她的术法天赋，她不在乎。她更希望赫索伦能成长为他的父亲泰拉逽那样的勇士。 “奥拉大公要请我吃饭？”抱着刚喝完奶睡着的儿子，塔琪兰很惊讶，“他为什么要突然请我吃饭？” 泰拉逽：“他说机械师和术法师最近都累坏了，他认为大家应该放松放松。” 塔琪兰：“……”与希杜嘉。 泰拉逽：“我说了，你可能不会去。” 塔琪兰不感兴趣地说：“我要照顾赫索伦。我也不能喝酒，吃东西也要注意，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塔琪兰要喂奶，外面那么冷，她也不可能抱着赫索伦去赴宴。而让她为了跟奥拉大公吃一顿她并不感兴趣的饭，却可能让儿子饿肚子这种事塔琪兰也绝对不会做。她毫不犹豫地让泰拉逽代她出席，她就不去了。 奥拉大公的贴身侍从来邀请他的时候，泰拉逽就已经提前说了塔琪兰可能不会去。自从儿子出生后，泰拉逽在塔琪兰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他倒是无所谓，反正拿笯和孩子都是他最爱的人。 耶合这时候说：“阿父，我会帮阿姆照顾弟弟的。” 泰拉逽揉揉女儿的脑袋，表示欣慰。 穆仲夏这边也收到了奥拉大公的邀约。说实话他不想去。不是他对奥拉大公有什么意见，而是纯粹不想浪费时间。但泰瑟尔和阿必沃不在，奥拉大公派人来邀请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他都不能不去。 穆仲夏把阿蒙达送去古安那里，然后独自去了奥拉大公的朶帐。奥拉大公请客的地方就在他的朶帐。因为他的身份，寨拉穆部落给他搭建的朶帐很大，和泰瑟尔的差不多，也安装了琉珀窗，所以奥拉大公在自己的朶帐里请客完全没问题。 穆仲夏到的时候，大部分应邀的人都来了。奥拉大公主要宴请了缪什卡头领、大巫，还有伊甸、威尼大部的邢阶、尚阶机械师、术法师，以及穆仲夏这位最特殊的客人。泰拉逽代表塔琪兰出席，在穆仲夏抵达没多久也到了。 奥拉大公的这场非正式性宴会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长行的、铺了精美桌布的餐桌上摆放着伊甸的特色食物。也有亚罕的经典烤羊。奥拉大公此次来亚罕，带了四五位厨子，其中有两位是伊甸皇室的厨师。今天的这场晚宴，奥拉大公诚意十足。宴会使用的酒水全部是伊甸的名酒。 待人来齐之后，奥拉大公先致开场白。话语中的意思就是希望加深伊甸与亚罕的合作，同时，也希望能“继续”加深伊甸、威尼大部和亚罕三方在机械学、术法学领域的合作。 泰拉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站在他前方的穆仲夏。亚罕没有术法师，奥拉大公又说什么与三方在机械学，“术法学”领域的合作？难道奥拉大公发现穆大师觉醒了术法能力，或者说，发现穆大师是术法机械师？泰拉逽垂眸喝了一大口酒，掩下眼里的深思。 奥拉大公开场白之后，凯德尔王子作为王室代表也说了几句话。如果说奥拉大公说的比较官方，那凯德尔王子说的就比较亲民。凯德尔王子话语中都是对在场“德高望重”的机械师和术法师们的关心。诸位每天都那么忙碌，研究重要，身体也同样重要。他在机械和术法的研究上帮不到什么忙，真心实意愿意给大家提供各项所需的帮助，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同时也感谢寨拉穆部落上下对伊甸机械师和关心和爱护。 两人说完漂亮话，宴会也就正式开始了。第一杯酒，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敬缪什卡头领和大巫。之后，大家也就开始吃吃喝喝了。不过这么多机械师和术法师在场，彼此间聊的话题自然也少不了相关的内容。穆仲夏是在场等阶最低的机械师，但无论是伊甸的尚阶机械师还是威尼大部的三位尚阶机械师，都围在他身边和他说话。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也在此列。明明是奥拉大公举办的晚宴，穆仲夏却好似主角。泰瑟尔不在，泰拉逽主动陪在穆仲夏身边。其实这种时候塔琪兰在最合适。只是今晚的宴会，穆希、通旭和乌哈根都没资格出席，也只有泰拉逽方便“守着”穆仲夏。 “穆大师在机械学上的天赋令人惊叹。我非常期待穆大师成为冕阶机械师的那一天。” 站在穆仲夏面前的奥拉大公，一脸真诚地说出这句话。穆仲夏很谦虚地说：“奥拉大公对我如此看好，我却是心虚得很。成为冕阶机械师，对我来说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在这条路上，需要诸位大师的引导与支持。也不能缺少如大公和两位殿下这样的益友。” 奥拉大公举杯，似乎很高兴能听到穆仲夏这么说。 奥拉大公长得很英俊，是典型的伊甸人模样。眼窝深陷，鹰钩鼻，身材颀长，绝对算得上是中年帅大叔的类型。奥拉大公的身高在伊甸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那一类，只是在亚罕，他的身高就显不出来了。如果穆仲夏没有遇到泰瑟尔，如果不是在罗格里格大陆这样的世界，穆仲夏觉得如果奥拉大公是同性恋，那他很可能会被对方吸引。相比两位同样英俊的王子，奥拉大公更多了许多成熟、成功男人的魅力。这种魅力即便是模样普通的男人，也会异常吸引人。 奥拉大公和穆仲夏互相敬了一杯酒，喝下后说：“雪季过后，我就要回伊甸了。以您的预计，暖季到来前，您所说的那项研究是否可以出结果？” 穆仲夏认真地回道：“目前还有一些非机械和术法的理论需要诸位大师一起研究，还不好说。” 古德利大师马上接话道：“大公还是不要太乐观。”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我们这些人可都要被萨默哈尼丢出来的那些理论弄得怀疑人生了。我真的很想知道萨默大师是如何想到那些理论的。噢，我每一天都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一位‘尚阶’的机械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古德利大师一说完，周围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穆仲夏很不好意思地说：“相关理论也是我在设计对讲机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因为还不成体系，所以研究起来困难重重。” 一向爱护穆仲夏的孟日大师解围道：“如果我们真能因此发展出一个全新的理论，那我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在罗格里格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确实如此。所以无论多么不可思议，我们却是不打算放弃的。”孟日大师的这番话得到了众人的肯定。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们也相当清楚穆仲夏提出的所谓无线电理论是多么的神奇。只是一无所知的他们要从零开始去研究、去探索，确实是相当的费脑，也总是令人沮丧。 众人的谈性都极佳，凯德尔王子和苏莱王子分别拿了些菜，一边吃一边听诸位大师们高谈阔论。今晚的场合，两人都是陪衬。苏莱王子叉了一块带骨头的rou进嘴里，凯德尔王子则在低声跟他说话。苏莱王子在嘴里啃完骨头上的rou，正要吐骨头，宴会中心又爆出一阵笑声。这陡然爆出的笑声吓了苏莱王子一条，本来就不是很大的骨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吞进了他的喉咙。 盘子掉落在地上和叉子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朶帐内骤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凯德尔王子的急叫：“苏莱！苏莱！” 凯德尔王子顾不上自己的盘子，往旁边一丢。餐具落地的声音被围拢上来的人声掩盖。奥拉大公一把拉开凯德尔王子蹲跪下抱住痛苦至极的苏莱王子。 “呜呜呜……！！” 苏莱王子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整张脸都通红到有发紫的趋势。奥拉大公一看他这副样子就急忙压下他的身体，猛拍他的后背。 “苏莱王子是被什么噎住了！”有人大喊。 几个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也过来帮忙拍背。一人拨开人群急忙喊：“大家都让开些！聚在一起会让苏莱王子无法呼吸！” 所有人迅速让开。穆仲夏快步上前一看，果断走到苏莱王子身后，嘴里快速说：“苏莱王子你站起来！快！” 奥拉大公和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凯德尔王子立刻搀着苏莱王子站起来，穆仲夏两手从后绕过苏莱王子，用海姆立克急救法用力挤压苏莱王子的腹部。可是苏莱王子比他高很多，又比他壮，穆仲夏不好使力。这时候苏莱王子的脖子都发紫了，穆仲夏抓住奥拉大公就喊：“大公！你来！我力气不够！” 奥拉大公二话不说站到穆仲夏的位置，穆仲夏绕到前面，抓住奥拉大公的两手到苏莱王子的胸腹部，一边给他调整手势一边给他说明要领。在穆仲夏放开奥拉大公的手后，奥拉大公按照穆仲夏刚才说明的要领两手用力挤压苏莱王子的腹部。奥拉大公比苏莱王子高，力量又足够，不过十几下，就听苏莱王子“呕”的一声，一块比花生米稍大一些的骨头被他吐了出来。 一吐出来，苏莱王子脸部的紫色瞬间褪去，变成了正常偏白的颜色。偏白也是因为他刚才差点窒息，一下子喘过气来有点虚弱。 骨头一吐出来，大家就都在喊“出来了出来了”！奥拉大公松开手，苏莱王子两手下意识地抓住站在他面前的穆仲夏，大力咳嗽了起来。奥拉大公和凯德尔王子给他拍背，所有人都后怕极了。穆仲夏也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真真是吓死人了。 凯德尔王子让侍者拿来一杯水，喂苏莱王子喝了几口，问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咳得眼睛里全是泪的苏莱王子点点头。看向穆仲夏，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人家，急忙放开手，行礼：“谢谢您，穆大师！”这句话说的绝对真心。 穆仲夏：“您没事就好，真是太惊险了。” 奥拉大公又拍拍苏莱王子的后背，问：“真的没事了？让医者过来看看。” 苏莱王子咳嗽了两声，说：“真的没事了，就是喉咙有点不舒服。” 穆仲夏：“嗓子有可能伤到了。不要喝酒了，这几天也吃得清淡一点，应该没有大问题。” 奥拉大公上前，郑重行礼：“穆大师，我代表我个人和国王陛下，谢谢您。” 穆仲夏急忙伸手拦住：“您太客气了。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知道急救的方法，就一定会出手。” 凯德尔王子却紧着跟又向穆仲夏道歉，穆仲夏反倒更不好意思了。 等到几个人都平静下来，奥拉大公这才带着求知的欲望问：“穆大师，您刚才用的方法是什么原理？” 穆仲夏：“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原理大概是……”简单解释了一番，穆仲夏道：“海姆立克是我曾经在伊甸的机车上遇到的一个医者。当时车上也有一个人被豆子卡住了喉咙，就是那位医者用这样的方法救了那个人。我就向他学习了这个方法。原理也是他当时跟我说明的，他说那是他自己研究出的一个小方法，我就叫他‘海姆立克急救法’。” 穆仲夏向在场的所有人演示了一遍，又讲了针对婴儿、幼儿、独自一人时应该怎么急救、自救。每个人都学得很认真。穆仲夏不怕奥拉大公回去后调查那位不存在的医者。反正这是很有用的急救方法，即便找不到人，也不会有人去追根究底。 这场插曲并没有影响宴会的继续进行，反而大家对穆仲夏更有热情了。之后，穆仲夏就成了宴会唯一的主角。大家不仅和他讨论机械学，还问他有关急救、医疗的问题。能说的，穆仲夏没有吝啬；不能说的，他也只说自己不清楚，或者只是在闲书上看到过，具体是基于什么理论他也不清楚。 等到宴会结束，穆仲夏也有些微醺。泰瑟尔不在，他不敢多喝酒。泰拉逽送穆仲夏回朶帐，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亲自送穆仲夏出了朶帐。看着穆仲夏的身影在泰拉逽的保护下渐渐消失在风雪中，奥拉大公的两手紧紧交握，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度。而苏莱王子的眼神，也异常的复杂，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