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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的熟悉的旧往,恍然间又回到了那个时期。 那些纷乱复杂的回忆涌上心头,忽然就翻腾出来。她们有过许多次的接触,撇开某几次,无一例外都是纪岑安促成的,这人恶劣不改,“要挟”和“强求”已成了常态,成了刻进南迦最深处的一道禁制。 “很晚了,”纪岑安说,调子比以往缓和,“别这样。” 南迦眨了眨眼,似是回不过神,还沉浸在其中。 浴室里的一切已然足够,纪岑安又拉她:“赵管家还在……” 南迦没松开,还是搂着她的肩膀。 “睡了。”纪岑安说,勉强控制着唇齿间的出气频率,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 南迦凑近她脸侧,眸光不变,一言不发了快半分钟,忽又敛起神色。 “安生些……”南迦说,摸她的耳垂,在其耳后撩了撩,“闭嘴。” 换了所处的角度,南迦比之当年的纪岑安有过之而无不及。纪岑安的“冷静”终是被烦躁淹没,闷热的浪潮一拍,这份克制就化为虚无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南迦抱着纪岑安,再凭感觉靠近,继续蒙住纪岑安的眼睛,吞掉那些聒噪。 纪岑安撑在床上,险些倒一边,但又被用力拉扯起来。 星月隐进云层之中,城市变得悄然。 汉成路的那条街上,半晚上都宁静,直到四五点才有车辆出现。 这一片地区寸土寸金,居民少,楼房也不多,放眼望去到处都空荡幽静,连片的树木显露出夏夜独有的沉寂,小别墅里正在发生的事便都融进漫长的后夜中。 城市的西边,与汉成路遥遥的邵家老宅。 这个时间了,邵家宅子里还灯火明亮。 参加完聚会回来的一大家子皆都疲惫,邵家老爷子他们已经睡下了,唯有邵予白还在书房里,三更半夜没困意,定定仰在椅子上,什么都没做,一副坐没坐相躺没躺相的模样。 家里有人还醒着,邵家的帮佣便一同陪着熬夜,侯在外间煮解酒汤,晚一点再端着碗进来。 “小姐。”男帮佣进门,走至桌子旁边,轻轻喊了下。 邵予白大剌剌坐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没动了,好似一座雕像。听到动静,她才回神,正眼看看男帮佣。 “夫人吩咐煮的解酒汤,刚端下来,您喝点。”男帮佣恭敬说,双手将汤水递上去。 邵予白却没喝东西的心思,蓦地拂开,不受这份好意,冷冷道:“端出去,倒了。” 往常邵予白都不会拒绝的,至少对于亲妈的关心,她都是照单全收。这次是例外,不同寻常。 男帮佣迟疑,不明白她今晚怎么怪怪的,可还是没眼色地劝:“夫人说您喝了很多酒,所以特地让我们煮的,你还是……” “理解不了意思,还是听不懂人话?”邵予白斜睨他,嘴巴挺毒,“耳朵有问题,听不见我说的什么吗?” 同在外时是两种态度,不再温润待人,而是没耐性,褪下了那层斯文优雅的伪装,变得有些刻薄。 好在男帮佣已经见怪不怪,到底在邵家干了三四十年了,早就清楚邵予白的本性,对此倒不惊讶,看得出邵大小姐这是被谁惹毛了,心里憋着火呢,所以见谁都刺。 为难地纠结了下,男帮佣还是原路回去,走前,微弯着腰,好脾气说:“那这个就给您放外面桌子上,您要是想喝了再叫我们。” 不敢不顺从,也不敢违背邵妈的叮嘱。 目前这家里还是邵家父母做主,邵予白终究只是子女,在邵妈他们眼里,邵予白仍是孩子。解酒汤定是不能倒的,起码不能够由帮佣来倒,不然明早真正的雇主问起来,届时可交不了差。 男帮佣退出去,尽力不再度惹怒邵予白。 邵予白漠视对方,等这里又只有自己了,才侧眼看看桌上的一堆物件,还有文件上方摆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通话记录的界面上。 界面里的第一通记录是红色的,未接来电。裴少阳亲自打的,这边没接。 邵予白忖度着,回忆今夜的事,想着某个人。 她手里捏了张相片,比一寸照大点的那种。 那是张旧照片,很多年前拍的了,俩小女生的合照。 相片上,一脸不开心的矮个子姑娘委屈瘪嘴,五六岁大的样子,正怯生生地抱着另一位扎马尾女孩子的腰,皱着眉头往后躲,不愿被拍。 分明细长的指节曲起,夹着那张照片不放。 邵予白面无表情,笑不出来,不似面对纪岑安时的那样。 回神了,举起旧照瞧了瞧,邵予白手指轻触照片,摸向小姑娘的脸,眉尾稍扬,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 第82章 那碗解酒汤最后的宿命归属还是垃圾桶, 没起到预定的作用,连同邵妈的关心全都被倒掉,一口不剩。泛黄的老照片也被放回书页中, 置于实木书架的第一排末端, 随意搁置进众多不起眼的藏本里,混迹在其中,成为落灰已久的旧物, 继续束之高阁。 凑合着在书房过了一夜,邵予白形单影只,独自关里面,到天际泛出曦光之际才上楼休息。 微醺的酒劲混杂着整晚的疲惫,清晨的天色沉重,灰蒙蒙的, 阴翳浮在虚空上方, 白茫而混沌。 这月的终末日是周末, 起雾的阴天来得适宜, 浓厚的昏色为周遭的所有盖上一层水汽,七八点了, 窗外仍不见多少亮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