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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他玩 第46节

    “垠垠上电视都不告诉我们!”陈爷爷撑着拐杖又气又乐,看起来风尘仆仆,大约是大晚上的被陈巡从乡下接上来的。

    陈家小院一楼大厅的屏幕上正播放着陈垠参加的这期节目,陈垠顿时觉得尴尬不自在,转头就想走。

    “哥你红了知不知道?!”姜简单冲上来,不停给陈垠看着网上对他的讨论截图,陈垠侧过身子远离她:“别给我看。”

    “为什么啊?”姜简单气呼呼,转头继续跟自己的网友安利她表哥。

    “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们说?”白宁晓面上也有喜色,这档节目算是s省省台的经典节目,看的人不少,还是有朋友打电话告诉白宁晓,白宁晓才知道今晚陈垠上了电视。

    陈垠抿了抿嘴,脑瓜子一动卖惨道:“我身上没钱了,那个编导说给我3000块我才去的,怕你骂我。”

    白宁晓一愣,迅速从满心的喜悦中抽出一丝提防,顺着陈垠的话道:“好事儿,看来以后都不用给零花钱了,知道自己赚钱了。”

    陈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亲妈:“我才不!你舍得你亲儿子出卖rou体吗?”

    “你怎么出卖rou体了?不就是站那儿吗?”白宁晓抓了一把瓜子看着电视津津有味道。

    “多累啊!那群好学校的还看不起我不待见我呢!我人格都快被他们侮辱了。”陈垠说着想挤出几滴眼泪来。

    “人家可不不待见你么?你高考比人家低了两三百分,结果你的镜头还最多,而且这弹幕全是夸你骂人家的,换谁心理能平衡啊?”白宁晓振振有词。

    “你可真是我亲妈...”陈垠说不过白女士,更不想参与进全家人集体反复观看自己的活动中,便转身又上了楼,这才发现手机里也塞满了微信和电话。

    大多都是以前的同学,还有越来越多的导演和经纪人加自己。

    陈垠全都无视了,只回了明思昊几人的消息,而后把手机往床尾一扔继续睡觉。

    陈垠上了电视、并且小范围火了一把对于陈垠身边所有人来说都是大事,除了陈垠自己。

    对于那些天花乱坠的演员合同陈垠更加没有兴趣,即使有不少经纪人找到了学校和陈家小院也都无功而返,陈垠上节目的目的很单纯,单纯缺钱,他并没有兴趣被兴师动众耗时耗力地包装;他更喜欢机电学院的自由和网吧里不分昼夜的沉溺。

    但三千块最多花到十一月,十一月初,陈垠再次余额告警,他又翻了一圈好友申请列表,但没找到合适的,陈垠把手机扔兜里,昏昏沉沉准备从网吧离开去上晚上的专业课。

    他现在上的这家网吧位于一排自建房二楼,有些偏僻,环境也差,但胜在没什么人来围观,陈垠下了楼,被深秋的风一吹便清醒了些,他往嘴里塞了颗从网吧前台拿的薄荷糖,转头朝最近的公交站走。

    陈垠前往公交站必经的路上不知为何站了一大堆人,戴工程帽的、穿西装的,什么样的都有,浩浩荡荡起码十几个。

    “明年初就可以动工,已经都和户主谈好了。”陈垠隐约听到了这句话。

    他偏头朝那个方向看了眼,看样子是搞建筑的。

    “这边比较大的就是前面那个菜市场,哦对,这一排都是同一个户主的。”此时陈垠已经走近,那个介绍的人看了他一眼后指着网吧所在的那排楼房继续道:“楼上都是租给网吧和游戏厅的,拆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拆迁?陈垠又近距离地看了那群人一眼,这一眼几乎瞬间让他僵住,人群中被众星捧月的人冷淡地站在那里,眼梢堪堪划过这一整片的破败颓唐,应付似地点了下头,而后将视线平移到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身上。

    盛长流波澜不惊地看了眼面容浑噩、头发凌乱、浑身皱巴巴、看起来糟糕极了的陈垠,侧头继续和身边的工程部总监说话。

    陈垠猛地扭头朝公交站走,要多快有多快,但他的脚步依然跟不上心跳的飞快,秋风和薄荷糖没办法让他彻底清醒,但这一刻,他清醒地感知到无地自容钻进自己每一个骨缝。

    陈垠在四面透风的公交站恍惚地站了十几分钟,通往城大的公交车怎么都不来,他低下头准备打车,但一想到余额又停下打车的手,只好低着头胡乱地边玩手机边等公交。

    “陈垠。”眼前投下一片阴影,陈垠用力握了下手机,他稍稍抬头,努力让表情保持平静淡然。

    盛长流身边没了那一大群人,他只身站在陈垠两步开外,冷眼看着无法藏住局促和焦躁的人,而后轻轻地、得逞地笑了起来:“跟我分了之后就过成这样吗?”

    第55章 我不吃回头草

    夜幕降临,秋风忽起,陈垠的眼尾在微光里弯了弯:“我一直这样,你不是知道么?”

    盛长流盯陈垠远比陈垠看他要用力,陈垠一秒便反应过来,他没必要在盛长流面前装,接着他自然寒暄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长流的脸依旧紧绷,在陈垠问完他五秒后才回答:“十天前。”

    陈垠点点头,目光跃过盛长流看到他身后缓缓停下的车,几乎想也没想道:“能蹭个车吗?我上课要迟到了,你忙的话当我没问。”

    盛长流满眼的深沉与纠杂在陈垠随意的态度里被轻飘飘忽视,他喉结滚动,片刻后说了可以。

    一路上陈垠表现得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同学,眉眼间尽是重逢的敞亮和悦然,似乎完全忘了一年多前他甩了身边这人。

    “司机师傅,我到了。”距离城大校门口还有两百多米的河边,陈垠停止攀谈提醒,而后又看向盛长流:“谢了,改天请你到陈家小院吃饭。”

    盛长流唇线平直,他侧头看陈垠开门下车,灌进车内一阵冷意后站在车前对他说再见。

    好得不行。

    “长流,开车吗?”司机刘叔在前面问。

    盛长流眸色愈发深黯,没有立刻回答。

    下一秒,驾驶座的车窗突然被拍响,司机和盛长流应声看去,是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陈垠。

    “车底下好像有东西。”陈垠冲车里道。

    司机看了眼盛长流,盛长流示意他下去看看。

    这里不是城大灯光亮堂的校门口,河边只有基础的照明,司机和陈垠照着手电蹲下来看,看了半晌确认车底确实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死了吧?”司机道。

    陈垠摇头:“刚我听到他叫了一声。”

    “车往前开开?”陈垠建议。

    司机点头,开门上车发动车子。

    陈垠在外面实时指导着司机,等确定轮子轧不到那东西、自己的手臂又足够将他掏出来才让司机停车。

    陈垠趴下来将手伸进车底,很快将那东西掏出来,是一只看起来情况不太妙的黑白色奶狗。

    “给我。”盛长流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朝陈垠伸出手。

    陈垠抓着奶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从我车底下掏出来的。”盛长流定定注视着陈垠,似乎是铁了心要这只狗。

    “你又不会养狗,而且它快死了。”陈垠搓了搓小狗,不给。

    “宠物医院会。”盛长流将陈垠逼退到路边,强盗般道:“给我。”

    提到“宠物医院”四字后陈垠顿时清醒了,他就算会养也没钱给这只小狗去做检查了,还不如交给土豪。

    陈垠百般不情愿地看着盛长流,半晌终于将小狗拿到身前,放到他手里:“你最好让它住院。”

    盛长流接过小狗转头就走,没回应陈垠的话,陈垠满心不爽地看着他上车,等车开走才浑身不得劲儿地朝着校门口走去。

    那只小奶狗被陈垠抓出来的时候还有呼吸,但具体情况不明确,陈垠不知自己怎么脑子一热就给了盛长流,他为此失眠了一个晚上,不过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上午,陈垠在体育课上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不好意思不签演员不当偶像不做主播有家业继承。”陈垠这些天接到陌生电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套小词背得很溜。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就在陈垠以为对方被自己震得说不出话时那边终于开口。

    “狗死了。”

    寡淡不惊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陈垠愣了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面是谁。

    陈垠顿时又恼又气,直接在篮球场红了脸:“那你昨天要个屁!”

    小狗没小猫那么娇贵难治,奄奄一息的小狗大部分也能救回来,陈垠不知道盛长流怎么治的,但已经这样也无法挽回了,他紧紧捏着手机,咬牙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尸体你要吗?不要我扔了。”

    那边语气依旧冷淡。

    陈垠眼睫微颤,他不明白盛长流为什么能如此冷静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他控制住自己的盛怒和难过,一字一句问:“在哪里?”

    盛长流报了个宠物医院的名字后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陈垠红着眼眶站在宠物医院里,搞不清状况地看着正缩在一只哺乳期金毛mama怀里喝奶喝睡着了的小狗。

    “不是说…死了吗?”陈垠抬眼,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医生。

    “又活了。”一边背手站着的盛长流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胡说八道很离谱。

    “这位是…”医生问。

    “捡到狗的人。”盛长流道。

    “这样啊,小狗没什么大碍,就是营养不良加一些炎症,我开点药给你们接回家?”医生道。

    “不是我的狗。”陈垠神色复杂,他瞥了眼盛长流:“要狗的不是你么?”

    “不会养。”盛长流说得理直气壮。

    陈垠:……

    医生:……什么人呐

    “那..还是继续住院?等你们找到了愿意养的人再接出去?”

    陈垠拧着眉,心说这狗摊上盛长流真是倒了大霉。

    “可以。”盛长流发话。

    医生神色莫名地走回服务台:“那来再登记一下吧,想了一晚上狗狗的名字应该想好了吧?”

    这个流程陈垠熟,每一只住院的小动物做登记的时候都需要有名字,医生这意思是盛长流还没给狗狗取名?

    “就叫狗。”盛长流不耐烦道。

    再次刷新了医生对于这个人没爱心的认知。

    “叫小花好了。”陈垠上前忍不住插手,他捡小狗的时候看了一眼,是只meimei。

    医生点点头,把名字录入成小花。

    “你要真不想养我帮你找领养人,行吗?”陈垠看了眼盛长流道。

    盛长流看了眼医生:“把消费单拉给他。”

    医生摁下头,哗啦啦拉出一长串发票,陈垠凑过去看,结果发现这只手掌大的小狗一晚上花了八千多块?这合理吗?!!

    面对陈垠不可置信的眼神,医生抿了下嘴:“昨晚送过来的时候我就说没什么事,但这位…非说要把所有检查做一遍,用的药和食物也都选最贵的,然后那只金毛,也是我找了大半夜才租到的奶水充足的哺乳期狗mama,因为他说要母乳不要奶粉。”

    医生满面的离谱和真诚中就差直接说“我真没有故意宰客”了。

    “领养人需要把前期费用付一下。”盛长流继续理直气壮。

    “……你他妈找冤大头呢!”陈垠终于骂出了声:“不会养昨晚还非得跟我抢,抢了又负不了责,你到底想怎么样?”

    盛长流云淡风轻地看着气恼至极的陈垠,眨了下眼道:“我可以带回家,但你来养。”

    莫名其妙的,陈垠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狗保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