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考科举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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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为了前程,可以抛下妻子吗?如今,让他要那前程去吧!且看看,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说完这些话,姚珍儿便随着父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困住了她三年多的牢笼。 外人说她薄情寡义也罢,说她见风使舵也好,她是一天也不愿再做秦轩的妻子了。 报应,这都是报应!秦轩将科举前途视作性命,以此为借口百般冷待于她,如今却一朝尽毁,功败垂成,也该让他知道下什么叫做绝望了。 从桃溪到京城,寻常赶路需要大半个月,可是禁军疾行,不过十来日便到了京城。 秦放被带到京城的时候,距离春闱只有不到五日了。 人证物证俱在,秦放与周老七一同被判了斩首。 禁军衙门审案,并不对外开放,所以秦轩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春闱的前一日了。 “少爷,大事不好了!”秦轩的书童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秦轩住的是姚二叔家的客房,隔音并不太好,那书童的声音,隔着老远秦轩就听到了。 “何事如此喧哗?”秦轩有些不悦,他马上就要进殿试了,最是需要沉心静气的时候,不许下人发出任何响动,更何况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可此时书童却顾不得其他,连忙解释道:“小的方才路过庭院,听到姚大人正吩咐下人,要将少爷赶出去呢!” “什么?!”秦轩一惊,虽说姚二叔待他不算热络,可也不至于做出这样无情的事。 “你定是听错了。”秦轩忍不住斥责书童,可下一秒,姚二叔的声音便从外传来。 “他没听错。我这小庙,确实容不下你了。”姚二叔从外走了进来,面色肃然,目光不屑。 原本是想叫下人来赶人的,但是姚二叔思来想去,就怕下人请不走他,最后还是自己亲自来了。 “二叔,可是有什么误会?小侄先给您赔礼……”秦轩笑容勉强,却还是维持着风度。 “可别叫我二叔了,担待不起。”姚二叔手中拿着一封信,冷哼着看向秦轩,“珍儿与你已经和离,往后你与我们姚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二叔,您在说什么呢。”秦轩笑容差点挂不住了,他心中涌起不安,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糟糕到这般程度! 第九十八章 、赶出门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姚二叔看着秦轩, 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也是,禁军衙门的事, 你也没地方知道去。” 这封信,是姚老族长亲手所写。姚珍儿一被接回来,姚老族长就写了这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进京城, 给这个做官的二儿子。 毕竟是民间的马, 到底还是晚了禁军一步。 姚老族长在信里, 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姚二叔接到信后,尤有些不信,又专门找了关系去禁军衙门打听了, 果然如老族长所说, 秦放被判了斩首! 这还了得! 一听到这结果,姚二叔慌忙回到家中,秦轩还住在他家里呢!杀人犯之子, 这尊活佛,他是不敢继续收留了, 万一给自己惹了麻烦,那就真的是吃力不讨好了。 所以,姚二叔一到家里, 第一反应便是命人将秦轩请出去。但是他转念一想, 春闱近在眼前,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轩定然不会走的。 所以, 姚二叔亲自带着姚老族长的信来了。姚老族长的这封信里, 将事情说的十分明白, 倒也不必他再费口舌。 秦轩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脸色越来越沉,眼神死死地盯着姚二叔,坚决不愿相信信上所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爹不可能出事的……” 话虽如此,可是秦轩心中却已经有了不妙的猜想,他知道,他父亲不会放过秦越的。 前几次,虽都让秦越逃过一劫,但也没惹来什么麻烦,所以秦轩理所当然地觉得,事情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爹做出这样无耻之事,已经被判了斩立决,珍儿也与你家和离,你跟我姚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我也不愿闹得太过难看,你还是自己收拾东西,搬出去吧。”姚二叔双手背在背后,一副送客的姿态。 秦轩踉跄了一下,手中的信飘然而落。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爹怎么可能会被判斩立决!”秦轩双眼泛红,平日里总是温润含笑的双眸此刻如同野兽一般充斥着狠厉之色。 姚二叔被吓得后退一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果然是秦放的儿子,平时装得再温文尔雅,骨子里还是继承了他爹的狠毒。 当初,父亲真是看走了眼,竟退了与秦越的婚事,给珍儿选了这个夫婿。 想起秦越,姚二叔不禁想起了他从禁军衙门那里听来的消息。那秦越初来京城,便被禁军拿下了,可没多久,秦越就被人接了出去,而那亲自来禁军衙门接人的,竟然是勇毅侯府的长公子。 姚二叔一个四品小官,平日里,别说是跟勇毅侯府的长公子打交道了,就是跟人家门房前的小厮,都说不上一句话。 姚二叔在心里忍不住摇头可惜,若是珍儿当初嫁的是秦越,他在京城说不定还能多一个助力,说不定还能借助着侄女婿的路子,再往上升一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得倒贴着伺候人! 想到这里,姚二叔脸上神情越发不满,给身后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即上前,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来。 秦轩愣着没有任何反应,秦轩的书童却忍不住哭着去阻止。 “别动我们家少爷的笔墨纸砚!那是他明日参加春闱用的!” 桌上,放着秦轩早些日子就备好的上好笔墨,为的就是这一次的春闱。 “让开!”姚家的随从一把推开那书童,直言道,“还春闱呢?有这么一个犯事的老爹,考场怕是都进不去啰!” 书童一听这话,如遭雷击,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家少爷,希望他能否反驳这无礼的随从,可秦轩呆呆地立在原地,根本不发一言。 书童顿时明白过来,这随从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老爷若是当真被判了斩立决,少爷就真的不能参加科举了! “春闱……明日就是春闱……我要参加春闱……我要考进士……我一定会考上的!”秦轩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姚二叔忍不住皱了皱眉。 罢了,看在曾经做过一场亲戚的份上,他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姚二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这里有些碎银,你先收下,出去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我不用你的同情!”秦轩听到这话,却好似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一把拍开那荷包,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那书童抱着一堆笔墨纸砚便想追出去,却被姚二叔拦下:“这银子,拿着。他会用得上的。” 书童犹豫了一瞬,还是捡起地上的荷包,飞也似的追着秦轩的身影而去。 姚家的随从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了秦轩的东西,转头看向老爷:“老爷,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姚二叔叹了口气:“放到门房去,他们若是回来取,就给他们吧。” 这秦轩,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不缺银钱的少爷吧?秦放一倒,秦家自然也就倒了,天子脚下,样样金贵,秦轩身上那点银子,支撑不了多久的。 何况,他还得花钱,打点他爹的后事呢。 斩立决的死刑犯,若是没人打点,可是连棺材都没一副,直接扔到乱葬岗喂野狗的啊。 * 秦轩一路冲到禁军衙门,这个地方,他进京城的时候路过过一次。当时,王贺之曾介绍过,说这禁军衙门是京城里最可怕的地方,禁军统领乃陛下心腹,平日里负责稽查百官,也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 总之,进了禁军衙门,就别想全须全尾地出来,有时候,进了禁军衙门,痛快死了,反倒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王贺之,说起禁军衙门的时候,也一脸肃然。 那些进了禁军衙门的官员,也会被视作污浊,谁也不愿再与他沾惹上关系。 当时,同窗们都笑着开玩笑,说日后千万不要在此处相遇。 可如今,不过短短十多日,他便不得不来到这个鬼见愁的地方。 秦轩站在禁军衙门门口,他跑了一路,发髻有些松散,衣襟也歪了一些,全然不见平日的翩翩公子形象。 “站在这里干嘛?!”守门的禁军侍卫发现了他,上前冷声呵斥。 “官爷,我想跟您打听个事……”秦轩咬着舌尖,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颤抖,他身上只带了一些碎银,但是身上的玉佩却是上好的料子,他连忙摘了下来,塞给了那侍卫。 “大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禁军侍卫一把打落秦轩手中的玉佩,恶狠狠地拔出了刀。 秦轩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贺之的话果然半点不虚,这里的人,各个凶神恶煞,绝非凡人可以想象的。 秦轩心中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许那封信是假的,也许姚二叔说的话也是假的。 秦轩的书童找到他的时候,天色已暗。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里啊……” “去找如砚!对,去找他!他爹是刑部侍郎,必有法子!”秦轩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头也不回地直奔王贺之的府上。 “如砚兄!” 王贺之出来的那一刻,秦轩急切地上前,可王贺之却像是见了瘟神似的后退了两步。 “景辰兄,明日就是春闱了,我爹不让我出来见你,免得乱了心思,但是我看在咱们同窗一场的份上,还是决定来见你一面。”王贺之站在离秦轩几步远的地方,嘴里说着客套话,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讽刺却没有躲过秦轩的眼睛。 只是此刻,秦轩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砚兄,我有一事相求……”秦轩刚开口,就被王贺之打断了。 “我知道景辰你要说什么。其实,我爹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你爹那案子,不算秘密,朝中略一打听便知晓了。为了不冲撞了春闱,所以你爹的处决,放到了春闱之后。” 此话一出,王贺之如愿看到秦轩瞬间苍白了脸,他之所以愿意出来见秦轩,可不是为了什么同窗之情,而是想要亲眼看到这个平日里清高的秦轩,坠落泥潭的模样。 “哎,我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想必你爹必有缘由,所以才会对你那族兄下手吧?只是,连累了你,可惜了你十几年寒窗苦读,竟梦断春闱前夕。” 王贺之的语气里带了些同情:“不过,这世上,除了科举以外,总还有别的出路的,景辰你也不必沮丧,即便参加不了春闱,也无碍的。” 这些话,听着是安慰,实则却是火上浇油。 秦轩眼前一黑,踉跄了下,要不是书童扶住,只怕就要跌倒在王贺之跟前。 “景辰兄,你没事吧?”王贺之假惺惺地关切上前,被秦轩一把推开。 “我没事。”秦轩咬着牙站稳了身体,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收敛了他破碎的尊严,对着王贺之拱手道谢,“今日之事,多谢如砚兄。” 说着,秦轩不再看王贺之,转身离去。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一如往日。 可是王贺之却忍不住轻讽一笑,装得再镇定又如何,明日的春闱考场,他连一步都别想踏进去。 考不了科举,秦轩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庶人。 平日里读再多书又有何用?平日里总被夫子拿来教训他们又有何用? 不过废物一个。 从今以后,他与他们这些同窗,自是云泥之别。 整个白鹭书院,就他将科举看得最重,如今,他却成了无缘科举的那个人。 他的人生,真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