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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会有人嫉妒 第105节

    萧绮说,到了日常,反而没那么多要求了,大原则就一条,宁可做减法也不要乱做加法,尤其是在一些休闲场所,哪怕只是多戴一对袖口就会显得非常刻意。

    最主要的是,穿搭风格和个人气质是否能融合,有的休闲西装看上去“破破烂烂”,走的就是仿旧款,但衬着自我风格强烈且气场强大的人,也能达到绝佳效果。

    接着两人又聊到了品牌,尤其是奢侈品这块。

    这部分中外文化差异还是很大的。

    外国的老牌贵族、老钱家族、顶级富豪,很少会选择将logo和一线奢侈品牌穿在身上,他们的选择也比较低调,黑白灰驼,大多是找裁缝定制,哪怕是买成衣,也会拿去修改,logo都藏在非常不起眼的暗处,品牌名字一般人听都没听过。

    国内则不太忌讳这些,哪怕是首富,日常穿搭也是懂奢侈品的人一眼能辨认出来的牌子。而且工作时间填补的非常满,不会把时间消耗浪费在量体裁衣和服装穿搭上。

    事实上,国内的富豪在国外看来,都算是新贵。

    而国内奢侈品的忠实用户,就集中在中产阶级、暴发户和新贵阶层。

    衣服的选择就是一种“对话”方式,这个大环境是有直接关系的。

    不管是选择知名奢侈品,还是欧洲复古老牌,其中并没有高下贵贱之分,只有逻辑认知差异。

    萧绮说:“如果我今天是在国内参加小酒会,我会选择一套一线奢侈品的小礼服,在穿搭上融入自己的理解,适当的做减法,突出我设计师的身份和萧家的背景。但如果现在是在国外,因朋友的引荐而结识当地的老钱或老老钱,我会尽量穿着低调,无论是颜色还是品牌选择都不能出错。这两种情况我都会花心思,只不过动脑筋的方向不一样。”

    穿“对”了,第一印象就会加分,后续打交道会事半功倍,穿“错”了,第一印象就固定了,以后很难改变,再打交道就会更费神。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文化和逻辑,既然要进入到对方的圈子,那就要遵守圈子里的规则,这个时候非要拧着来,说什么“穿衣自由”就是跟大环境过不去,除非自己目的只是进圈子看一眼,并不打算得到什么,那就随便怎么自由。

    说白了,穿衣是有阶级划分的,遵循规则可以少很多麻烦,考验的是衣品和衣商。

    这部分话题基本上都是萧绮在输出,中间穿插着陈炘的一点疑问。

    站在陈炘的角度,他对中外圈子穿衣文化的感受是更强烈的,此前在驻外,总要和当地外国官员打交道,而他的所见所闻和萧绮说得逻辑大差不差。

    政府官员的穿搭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原则都是尽量低调。

    不过回到国内后,陈炘现在换了个圈子,和以前的接触截然不同,在装束方面就要重新培养习惯,不能一味的低调,或者只图穿衣舒适,这方面老板可以随心所欲,他作为顾问要经常对外,有时候就要扬起来一些。

    待两人交换了一圈看法,萧绮不禁笑问:“有没有后悔换圈子?这个圈子可是很烧钱的,穿搭还都只是花在表面,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地方。”

    陈炘:“的确,以前就算听说的再多,也是雾里看花,没有亲身体会。不过倒是没有后悔,长了不少眼界。”

    萧绮:“你驻外那两年应该更长眼界吧?”

    陈炘:“应该这样说,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角度。打交道的群体变了,思维模式和逻辑也要跟着调整。”

    萧绮来了点兴趣:“哦,举个例子?”

    陈炘讲道:“比如,以前我遇到前来结交的商界人士,我会打官腔,我会用官方话术在我和对方之间划一道界线。我会回答对方,这件事该怎么办,能不能办,但我不会把话说死,也不会给出‘可以’、‘不可以’,‘对’或者‘错’这样明确的答案。”

    这倒是,最好就是说了一套话,却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让人抓不到重点,那自然就抓不到错处了。

    陈炘:“但现在,我是站在云起集团的立场,我的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角度都要反过来,需要更积极主动,明知道对方在划线,还要尽量争取。”

    萧绮:“这就是求人和被求的区别。但就算是这样,同一件事,你办起来还是会方便很多。对方用官方辞令,你的解读一定要比同行更透彻。有很多事你都不需要咨询官方建议,就知道该走什么途径。”

    陈炘:“嗯,这方面的确占了一点优势。”

    陈炘显然是谦虚了,这可不止一点。

    在商业社会,沟通成本和双向思维都是直接和金钱、时间挂钩的,少走一点弯路,兴许就能避免上亿元的损失。

    顾奕花高薪聘请陈炘,连他的置装费都包了,在普通人眼里这是大手笔,可站在云起集团的角度,陈炘能带来的是更丰厚的回报。

    随即两人又聊到前一天的网络风波。

    陈炘看似只是不经意地问起,萧绮听了却是一顿。

    陈炘见状,便解释:“抱歉,是我问得突然了,如果你不想说……”

    萧绮摆手:“哦,我不是介意,只是惊讶你会问。”

    陈炘:“我也只是刚好想到。”

    萧绮笑了下,他们虽然不算熟悉,可她很清楚,陈炘不是个八卦的人。

    他既然问了,就是一种关心的表达。

    再说,他到底是她喜欢过的男人,这样当面接收到他的关心,她心里自然是温暖的。

    萧绮:“事情已经在解决了,公司会接受处罚,接下来会对相关人进行清算。”

    她的回答轻描淡写,却透露着锋芒。

    陈炘:“很果断。”

    萧绮:“拖泥带水对公司没好处。”

    陈炘:“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事躲是躲不掉的,只能多想预案,注意风险控制。”

    萧绮问:“换做是你,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陈炘摇头:“办法没有好坏,只要管用就行。这是前任公司决策者留下的隐患,你既然以低价将公司买过来,就意味着风险和隐患也一起打包了。这里面的雷必然不止这一个,接下来就是扫雷工作,能扫多少是多少。至于这些雷什么时候爆,怎么爆,这些都是未知数。”

    说到这,陈炘停顿了一秒,又道:“与其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倒不如实行一些惠人政策,将公司利益和员工利益捆绑得再紧密一些,大家自然就会明白,一旦公司利益受损,他们都是直接受害者。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耳目,有些雷也帮你一起预防、清除。”

    人多力量大,如果内部能团结起来,无论是公司创收,品牌重新建立,还是危机解除,都会更快更稳。

    萧绮顺着陈炘提供的思路思考了几秒,又提了几个问题。

    两人就着话题聊了十几分钟,直到那五人的量体结束。

    等陈炘一行人离开公司,已是傍晚。

    萧绮回设计部检查了一边量体数据,又用了半小时时间交代高定的注意事项和cao作细节。

    三套西装的总设计由萧绮把控,细节调整要等第一次试衣才能体现,三套女士礼服,萧绮会定下主面料和款型,细节交给每个小组的设计师来把控。

    要求也很明确,简单、大方、隆重、高雅,去繁琐,做减法,绝不能喧宾夺主,但也不能黯然失色,要和新郎和新娘的礼服以及整个现场布置交相呼应。

    设计师们听得都很认真,生怕遗漏什么要点。

    这对他们来说,不仅是终于有活儿干了,还是一次学习进步的机会。

    而且接触过高定,以后无论再去哪里,这都是一项优势。

    ……

    等到小会结束,萧绮又在办公室里静坐片刻。

    她看着摆在面前的量体数据,脑子里过着陈炘在内六个人的身材和身体特征,回想着陈炘的那些话。

    陈炘和她,和姜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性格迥异,思维和行为模式自然也会不同。

    她来喜禾的第一思路是树立威信,清除积习,填补漏洞,这与姜禹的手段谋略完全是两种路子,她的直接,他的迂回。

    而陈炘又是另外一套,虽然他没有明说,却从他提供的建议里能得出一二,他看重的是融合。

    就像他要融合云起集团这个大环境,他定制的礼服也要与自身身份匹配,他们六人的穿搭也要融入婚礼氛围一样。

    思路刚走到这里,萧绮手机响了。

    她醒了神,点开一看。

    “晚上回家吃饭么?”

    是姜禹发来的。

    萧绮看了眼时间,回道:“正准备走。”

    姜禹:“好。”

    ……

    路上有点堵车,车程将近一个小时。

    萧绮进门前就已经有点饿了,刚进门就闻到一阵香味。

    林阿姨早就做好饭,温在锅里。

    姜禹正在摆桌。

    见萧绮回来,姜禹说:“洗手吧,准备吃饭。”

    萧绮“哦”了声,看了他一眼就走向房间。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可事实上他们只是一天不见。

    萧绮换了衣服,不仅洗了手,还洗了脸。

    等她出来,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菜,有茄盒,有红烧鸡块,还有一道青菜。

    晚饭时间,两人却没说上几句话。

    自表面上看,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可彼此都知道,有些东西和过去不一样了。

    但这种变化并非是那天的争执引起的,它早就存在了,只不过他们都是善于掩饰的专家,也很会转移话题,对自己要求也足够高,知道被情绪主导思维的下场是什么,所以大多时候他们都在克制、控制。

    直到现在,似乎连维持平衡都有些勉强。

    萧绮不知道姜禹的想法是什么,她自己是很清楚的,只要他们都想,今晚依然可以相安无事的过去,明天一觉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保证雁过无痕。

    而一时压下去的情绪,会积攒到下一次。

    一次比一次更多。

    粉饰太平,维持现状,似乎就是他们的沟通方式,也是默契。

    至于什么时候爆发呢,他们都不清楚。

    或许不爆发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控和自制是他们自小就受到的教育,在这个圈子里,冲动和活跃就像是一种低智且胸无城府的表现,即便是说话和微笑都不能太夸张。

    萧绮想着这些,吃饭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可她还是吃了不少,姜禹往她的盘子里夹了很多菜。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无声无息的流动,再自然不过。

    直到一顿饭结束,姜禹起身收拾桌子。

    萧绮便去煮了一壶咖啡。

    随即她也拐进厨房,拿起姜禹冲洗过的碗盘,一一放进洗碗柜。

    姜禹关上水龙头,空气里也溢出一阵咖啡香。

    萧绮倒出来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