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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70节

    薛家人:瞧瞧没了吧?这是不要脸的想据为己有?

    薛如意捏着笔不想给,周梦洁安抚的拍拍她手,亲自把‘录音笔’递了过去,顺便还贴心的解释:“大人,这只‘笔’只有一支,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像墨水一样耗尽墨汁,到时也就是废品了。”

    录音笔毕竟是稀罕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监察御史毕竟还是要和老二共事一段时间,等录音笔电量耗尽,以老二的聪明很快就能弄回来。

    监察御史无所谓的摇头:“证物嘛,本官又不用。”

    然而半路却被板正的刘成姚截胡了。

    “吴御史,这证物也应该归本钦差保管吧。”

    监察御史:这是想和自己抢了?

    他虽然不甘心,但刘成姚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自己抢不过。

    罢了,监察御史很不开心,朝衙差挥手道:“来呀,把沈县令的乌纱帽摘了,还有县丞师爷三个人拖出去打。”

    在沈县令惊恐的求饶声中百姓连连叫好,很快公堂外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跪在公堂上的沈修突然连连磕头,请求道:“钦差大人,沈修愧为人子,请求分担父亲的杖责。”

    他连额头,眼圈都红了。

    刘成姚道:“沈县令害死四百多条人命,一百杖不足以抵消人命债,但念在你一片孝心,准许你替五十杖。”

    沈修趴在凳子上连连惨叫,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心想:如意果然料事如神,还事先给他准备了抗揍垫,不然屁股得开花。

    只是对不起他爹了。

    他扭头看向同样趴在凳子上的爹,沈县令龇牙咧目,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模样,边惨叫还边骂他:“孽子,畜生,当初就应该打死你。”

    光宗耀祖,这个孽障连爹都坑还要什么祖宗。

    孽障、畜生、龟儿子、蠢——货!

    沈修眼圈有些红,他也不想这么坑爹的。

    薛如意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刘成姚手上的录音笔,要不是她娘拉着,她都恨不能冲上去抢了。

    这些当官的太不要脸了。

    是想套麻袋吧。

    薛二目光也落在那录音笔上:这个刘成姚是个难缠的,刻板认死理还不好忽悠,这笔落到他手里要怎么弄回来?

    王晏之眸光阴沉的盯着刘成姚拿笔的那只手。

    大热天的,又在公堂上,刘成姚生生打了好几个哆嗦,喷嚏一个连一个,心里有些发毛:谁这么惦记他?

    第51章

    杖刑完毕, 沈县令、县丞、师爷三个人被拉住游街示众。

    青州县的百姓全都跑出看,其中不乏东河岸下游的难民,桃源村受难的村民也混在其中。

    百姓气愤咒骂, 烂菜叶、臭鸡蛋全往囚车上砸, 往日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伏在囚车里狼狈躲避。沈修紧紧跟在他爹车子旁, 帮忙挡住烂菜叶臭鸡蛋。

    沈县令抓着栏杆气弱的骂他:“滚,你这个不孝子, 老子不用你假惺惺。给老子滚, 老子没有你这种儿子, 坑爹的孽子,给老子滚回你娘身边去……”

    沈修一声不吭,任由他骂。

    马车经过如意楼时,薛家几人站在二楼往下看,瞧见狼狈的沈修, 周梦洁有些不忍心,开口道:“要不去拉他上来吧。”

    薛如意阻止她:“娘, 不必了,他这样心里反而好受些。”毕竟是他老子。

    薛如意朝薛二道:“二哥, 以后我们别打沈修了, 他来店里都免费吧。”

    薛二点头。

    薛大道:“夜里他估计会来,我去准备几坛酒。”他刚下楼, 大门外就进来俩人。

    瞧见他打招呼道:“薛大掌柜, 不知现在可否有饭食。”来人居然是钦差刘成姚和县学的宋教谕。

    楼上的几人听到动静纷纷下楼, 宋教谕朝下来的薛父拱手:“忠山兄,宋某好友平阳兄听闻此间鸳鸯锅甚是美味, 特意来品尝, 不知可否单独做一桌, 银子照付的。”

    薛忠山快步下楼:“客气了,刘大人为青州百姓请命,这顿饭应该我们请的。”

    周梦洁朝薛二使了眼色,薛二立刻转身,把要下楼的王晏之拦住拉着往楼上房间走。王晏之长睫遮住眼里的冷,出声道:“二哥为何把我往屋子里拉,院试在即,宋教谕定然有事要交代一二。”

    薛二抵住他往屋子里推,顺口胡诌:“不急,他们吃饭还要许久,待会再下去也是一样的。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如意也有事要问你,对吧如意?”

    王晏之回头看薛如意。

    薛如意杏眼眨了两下,里头纯净又澄澈:“嗯,我也有事要问表哥。”

    王晏之压了压长睫毛,扭头往楼下看,薛二一把转过他的头,“好了,别看了,我们快进去聊。”

    王晏之还在挣扎:“我们能去下面聊吗?”

    薛二砰的把门关上:“不能。”

    楼下,薛父的动作很快。火锅底料烧开,洗好的一小碟菜很快端上来,店里没有伙计,薛大亲自拿来葡萄酒坐在旁边一一给他们介绍。

    刘成姚为官十载,自认很多好东西都看过,今日在小小的如意楼倒是开了眼界。

    他举着琉璃盏轻抿了口葡萄酒,赞道:“霞染清樽倒映红,香流浅淡渐朦胧,好酒啊。(注1)”

    薛大又替宋教谕斟了一杯,才道:“多谢宋教谕一直一来对我妹夫的照拂,还特意替他引荐刘大人。”

    宋教谕乐呵呵的:“客气了,周安才学过人,老夫和刘兄都是惜才之人,照拂他便是为天启照拂栋梁,应该的。”

    薛大抬手为俩人布菜,笑着接话:“刘大人、宋教谕心胸宽广,海乃百川,实在令人佩服。说来安子也与刘大人投缘,之前从墨薇别院回来还同我说刘大人眼熟,不知刘大人是否也瞧他眼熟?”

    刘成姚眸色微亮,问道:“哦,眼熟?听闻周安是年前才来青州县的,不知周安以前是否去过上京?”

    薛大也不确定这人是敌是友,只得笑笑道:“安子是淮阳人,遭难之前是否去过上京我也不知?刘大人曾在上京见过他?还是见过长相相似之人?”

    刘成姚放下琉璃盏:“只是投眼缘罢了,倒是不曾见过。”他往楼上看去,疑惑道:“周安人呢,方才我好像听到他声音,我同宋教谕都来了,怎么不下来。”

    宋教谕乐呵呵的笑道:“快让周安下来,不日就要院试,可以让刘大人提点一二。”

    这个刘成姚看似刻板实则精明着,话不好套。

    薛大起身朝楼上喊:“二弟,安子呢,让他下来。”

    听到喊声的薛二如蒙大赦,起身拉开门就往外走,王晏之眸光在他和薛如意身上转了几转,内心隐隐有些忐忑。

    他刚出现在楼梯口,宋教谕就招呼道:“哎,周安,这里。快过来坐,刘兄和你很是投缘,来同他说说话定然受益匪浅。”

    王晏之坐到宋教谕对面,朝俩人微微点头。

    薛家三兄妹站在柜台前远远的看着他们那桌。

    刘成姚伸手从袖带里掏出‘录音笔’推到王晏之面前,和善道:“这东西应当很重要吧,你收好。”

    柜台里的薛如意站直了,侧头问:“二哥,他特意来还给我们的?”还打算今晚去套麻袋呢,这刘大人到时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薛二道:“我瞧他是特意来还给安子的。”他扭头看薛大,“大哥你瞧他们两个是不是很熟稔?”

    薛大道:“刘大人对安子倒是熟稔,安子看他倒是平常。”

    薛大扭头问周梦洁:“阿娘,那几只鸽子烤好没?”

    周梦洁点头:“好了,炖了一只给如意,其余的早烤上了,老二去后厨端过来。”

    薛二立马往后厨跑,不一会儿就端着烤乳鸽往三人桌上放。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刘成姚瞧见那乳鸽面色古怪起来,抬头问:“这是?”

    “烤乳鸽。”薛二把碟子又往他面前送了送,“安子特意打的,您尝尝。”

    刘成姚看了王晏之一眼,有些惊讶:“你打的?昨夜?”

    王晏之捏着杯子的手微僵,宋教谕呵呵笑起来:“大半夜的打什么鸽子,玩笑话吧,应当是今早特意买的。来来来,来尝尝,如意楼的东西都不错。”

    王晏之和刘成姚心思都不在乳鸽上,薛家几人盯着他们二人来回看,一屋子人,只有宋教谕吃得没心没肺。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临走时,刘成姚意有所指的笑道:“青州县的案子已了,奏折也呈送往御前了,本官明日就会离开此地。这两日你要出发去郡城院试了吧?好好考,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奏折已经呈上去了?刘成姚特意说给他听是什么意思?是把他可能没事的事捅到上京了?他昨晚上放鸽子出去是想给谁报信?

    他眸里冷光越来越盛:看来他在这里的事是瞒不住了,回京的计划要提前。

    刘成姚又朝薛二道:“薛家老二,修筑大坝功在千秋,好好干,到时候本官会上表朝廷为你请功。”

    薛二朝他拱手道谢:“草民定然不会辜负刘大人的信任。”

    刘成姚先上了马车,宋教谕拍拍王晏之的肩:“如意楼的事已了,你收拾收拾提前去郡城吧。碰上水患,路不好走,县学其他考生多数以前去了。”

    王晏之点头:“嗯,学生晓得,今晚上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出发。”

    宋教谕朝薛父和薛母点头告辞,同刘成姚乘坐马车走了。

    二人一走,薛父立马把鸽子汤端到薛如意面前,催促道:“来,如意趁热喝,安子大半夜打的别浪费他一番心意。”

    王晏之眼角微抽,深觉得昨晚失策,这几只鸽子就不应该提回来。

    掌灯时分,沈修游魂似的晃过来,薛父见到他什么也没说,好酒好菜摆上,薛如意抬眼问:“还饿着吧,过来吃点吧。”

    沈修摇头,径自拿了桌上的一壶酒坐到楼梯口猛灌起来,一壶酒见底,王晏之又递壶酒给他。他瞧了王晏之一眼蹙眉道:“周扒皮我本来已经够难受了,你还在我面前晃。”

    他这次喊周扒皮薛家几人倒是随他,王晏之只是笑笑,问:“那你要是不要?”

    “要。”沈修接过酒壶又猛喝起来,喝得差不多后话夹子就打开了,颓丧道:“我爹不认我,说当初怎么就生的我这个畜生。沈氏的叔叔伯伯寻常见我都三分笑,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骂我骂的很难听,还连我娘也一起骂?我一回去我娘就抱着我哭,她也骂我不孝,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又灌了一口酒,眼圈红了红“但是最近我一闭眼,就梦到自己在帮忙埋坟,人太多了埋也埋不完……我又觉得自己没错。”

    “甚至还有点庆幸他再也不会管我经商,再也不会打我了。”

    他说着说着我哭起来,伸手就想找如意要安慰。王晏之坐到两人中间任由他抱着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沈修边哭边道:“你懂什么,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意你说是不是?”

    薛如意点头:“嗯,男人女人都可以哭,你哭吧。”

    沈修抱着王晏之哭的越伤心,边哭边道:“明天我爹流放,我得去送他。”

    他絮絮叨叨,又灌了许多酒,最后抱着王晏之睡着了。

    酒水撒了王晏之一身,芝兰玉树的人身上挂了个树袋熊着实不太好看。薛二过去把人从他肩膀上扒拉下来,薛如意道:“表哥,你先去洗洗,我上楼给你整理明日去郡城要用的东西。”

    王晏之僵在那,勉强回了个好。

    他洗漱完上楼,刚打开门就瞧见薛如意坐在床上,旁边是整理好的木箱子,手里拿着他时常带在身上的小/黄册子。

    王晏之眼皮狠跳,快走几步,想将东西抢下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