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奶糖在线阅读 - 第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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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最后的两个人。

    陆予行看着唐兴国的背影,想起报纸上那些新闻,心中产生了些许怜悯之情。这个身躯佝偻枯瘦的老头,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他打拼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只能默默站在妻子的墓前。身后的儿子心不在焉,他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时,唐樘的手勾了过来,悄悄的,跟陆予行牵在一块儿。

    陆予行一愣,他们就站在正后方,只要唐嘉朗或郑蓉微微一转头,就会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唐樘抬头跟他对视,清澈的眼睛倒映出他的面庞,比温哥华的海水还要明亮。

    陆予行觉得他想说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牵了一会儿便松开了。

    中午,唐樘收拾好陆予行的行李,跟家里告别,匆匆出了门。他们没拿多少行李,只背了旅行包。在市区简单吃过饭,两人坐计程车去国际机场。

    一路上,唐樘显得有些沉默。陆予行忍不住揣着怀疑的心思打量他,对方却毫无察觉,只是对着空气发呆。

    下了计程车,唐樘把机票给了陆予行,送他到登机口。

    下午五点。

    电子提示音响过,巨大的落地窗外,余晖显现出沉寂神秘的粉红色。

    唐樘。

    登机前,陆予行叫住唐樘,把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拉回来。

    唐樘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出神,慌乱地看向陆予行。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想起少了什么,凑到陆予行面颊上亲了一口。

    去吧,我过两天就来找你。唐樘勉强笑了笑,阿行,你要好好安排我们的瀑布城约会哦。

    窗外,轰鸣的飞机从远方的天边缓缓降下,白色的机身被映照成了粉红色,如同一直孤独的远古巨兽,滑行过跑道,在那倒映着两人背影的玻璃以外停稳。

    陆予行低头看着唐樘,忽然有种分离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场他需要先行一步的旅行,唐樘的眼里却带着决绝和留恋。

    他们被笼罩在红色的彩霞中,影子被玻璃窗框切割得支离破碎。

    开始登机,周围的乘客渐渐开始往前走。陆予行肩膀被撞了两下,跟着人流被往前推。

    涌动的人潮中,唐樘隔着齐腰高的栏杆,轻轻放开他的手。

    陆哥,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他毫无征兆地开口,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在尼亚加拉等着我。

    第67章 waterfall(二)

    华灯初上,温哥华机场外的咖啡厅里,悠扬的小提琴音乐从店里飘出来。门口的顾客进进出出,挂在风口的风铃摇曳作响。

    唐樘坐在落地窗前的卡座里,续了三杯咖啡。飞掠的车灯映在他脸上,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坐到晚上九点,雨停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付过钱,推门出了咖啡厅。

    计程车一路开回西温,唐樘下了车,快步进了前院。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躬身去脱沾了雨水和污泥的鞋。

    唐嘉朗一行已经启程去了维多利亚,此时这栋小楼里沉寂昏暗,院子里的巨树发出沙沙响声,掩盖了唐樘急促的脚步。

    他只来得及打开楼道的灯,拖鞋也没穿,径直便上了二楼,进了唐兴国的房间。

    唐兴国的房间陈设比较简单,靠窗的位置是木质大床,衣柜旁边是齐胸高的桌子。唐樘跪在地上,一一将那桌子下边的抽屉打开翻看。他找了许久,将抽屉翻了个遍也没找着想要的东西,便又站起身,在那些老书里面翻找。

    窗帘的薄纱微微吹动,洒进来一束月光。

    桌上有很多药盒,瓶瓶罐罐在书架前摆开一排。唐兴国有很多老年病,张姨为了督促他吃药,把所有药按剂量摆在了桌上,怕他忘记。

    唐樘不敢动那些药盒,只好伸长了手绕过那些小瓶子,用手指挑开两本书之间的缝隙。

    终于,当他翻开两本汉语词典的时候,一张套着真皮卡套的银行卡掉了出来。

    唐樘心下欣喜,赶紧将那张卡抽了出来。

    房间灯光太暗,他又有些着急,抬手时便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相框。啪地一声轻响,相框玻璃便砸在了桌子上。

    唐樘吓了一跳,赶紧把相框扶起来,借着月光看看有没有损坏。

    月光从窗帘后透进来,唐樘半跪在地上,一手拿着那张银行卡,一手捧着相框。

    相框没有损坏,唐樘却猝不及防看见了阮珍那张眉目清秀的脸。

    他早已去世的奶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正静静看着他。唐樘的脸也被反光映在相框玻璃上,他凝神片刻,看到了自己那张与阮珍神似的脸。

    渐渐地,他露出悲伤的表情。

    奶奶,对不起。

    唐樘把相框捧在手里,维持着半跪的姿势。

    后院的树簌簌地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自言自语。月光照在他脸上,漂亮浓密的睫毛扑闪着,低垂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情愫。

    我犯了个错误。他就像个告悔的信徒,爷爷说过,不让我动那个东西,但我还是动了。

    我原本打算相安无事,不要再跟他相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呀唐樘脸上露出苦笑,我以为只要我离他远远的,他就会平安一生。但那天我偷偷进到他家里时,看到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手边放了一把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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