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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的话。求你了。张决明是这么说的。 求个娘的屁。 周启尊闭了闭眼,咬牙想:我今天就豁出去,非要拿命裹这个乱。 周启尊一巴掌狠狠糊在赤豹脑袋尖儿:回去,往火光里冲! 周启尊回头,指着迷雾中忽明忽灭的火色,大吼:快啊! 赤豹低低愤吼一声,竟真的听了周启尊的话,它四蹄下烈火擦地而起,火势蹿出两三米高,载着周启尊朝张决明的方向冲了回去! 赤豹破开浓雾,周启尊这才看着他前面杵了个什么怪物。 这怪物身形似虎,体型庞大,起码比正八经的老虎大上三倍不止,它头顶长有一对尖锐的犄角,其中一只已经被折断,断口处像化脓一般,不断往外流出稠粘的绿水。 那股倒人胃口的腥臭味应该就是从这断角处传出来的。 怪物身后还背着一对翅膀,它在原地不停扑腾,身子诡异地扭动,似乎是想甩下什么东西。 绕到它后面去!周启尊又吼。 赤豹又飞快扭身,绕去穷奇后背。这一下转弯太急,周启尊赶忙薅紧赤豹脖颈上的毛皮,这才没被甩下去。 潮湿的风和白雾一通糊在脸上,周启尊瞪着眼前的火光:再靠近点......哎!...... 穷奇的尾巴忽然横扫而出,差点将赤豹和周启尊当只大苍蝇拍出去。幸好赤豹灵敏,迅速躲过了。 穷奇更剧烈地翻动双翅,同时不断发出嘶吼。 赤豹又试探着靠近,这回终于成功绕到了穷奇后背! 果然!张决明就站在穷奇背上!他一手握挞罚,用挞罚钩住穷奇的一只翅膀,另只手正一刀插进穷奇脖颈! 穷奇登时疼地发疯,它狂躁怒吼,从地上翻腾起来。一只翅膀被挞罚钩着动不了,它开始横冲直撞,用头狠力撞击周围的大树。 张决明被颠簸得够呛,但还是骑着这孽畜不下来,一刀接一刀往它后脖颈上捅。 穷奇侧过身,这回用后屁股去撞树。轰隆一声巨响,粗壮的树干被拦腰撞断,张决明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他手中的刀子掉入雾中,但挞罚还钩在穷奇一只翅膀上,张决明在半空中摆过两圈,吊死一条胳膊晃荡。 腹腔被震得生疼,胸口处一阵剧烈的翻涌,张决明当即呕出了一口血。 你把手给我!周启尊朝张决明大喊。 张决明猛一激灵,不可置信地抬眼瞪过去。周启尊没走? 把手给我!周启尊又吼。 火光照着周启尊的半张脸,周启尊眼睛很亮,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决明。 说来奇怪,电光火石的瞬间,张决明突然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的脑袋仿佛一刹那被洗空了,他就像呆了一样,旁得不能想,只会和周启尊对上视线。 把手给我!周启尊吼得嗓子都劈咧了。 张决明乖乖伸出手。这一秒钟,它真的比八年的时间漫长,比冥渊里无尽的黑暗漫长。 多久了?那么多漫长的单相思,偷偷寂寞地熬渡过辛涩酸苦,周启尊终于又朝他伸出了援救的手。正像他第一次被拯救,从此有了心上人。 赤豹踩着烈火,从撒疯的穷奇身边狂奔而过,周启尊一把捞过张决明的手,紧紧攥住,将张决明拉过来。 挞罚松开了穷奇的翅膀,张决明腰腹绷紧,在半空中扭过半个身子,反手朝穷奇的眼睛甩了一鞭子! 穷奇的一只眼登时着了火,它大头朝下撞蹭地面,在地上不停打滚,嗷嗷嚎叫着。 穷奇的痛叫震得周启尊眼冒金星,但他还是死死掐着张决明的手没放,直到张决明蹬了脚身旁的树杈,转身跃到赤豹背上,坐在周启尊身前。 周启尊很用力地松了口气,感觉心脏好像刚从万丈悬崖上掉进自己腔子里。 他放开张决明的手,又去揪赤豹脖颈上的皮毛,这胳膊顺势往前一揽,一条手臂正好将张决明半圈在怀里。 张决明血淋淋的后背紧贴周启尊的前胸,周启尊的下巴几乎抵在张决明肩头上。 赤豹的四只蹄子在半空中快速捯腾,于浓雾里划出一波一波火焰浪花。 张决明低垂眼皮往下看,穷奇还在原地翻滚,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你怎么不听我的?为什么回来?张决明能感受到周启尊温热的胸口,那胸腔里的心脏在稳稳跳动。 被穷奇吵得,周启尊俩耳朵嗡嗡响,左右耳眼儿里像盘着两圈马蜂窝,根本听不清张决明说了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出八分。 周启尊贴着张决明的耳朵,不客气地教训:你让我厚着一张三十多年老脸,舍了你自己逃命去? 我舍不下。周启尊咳嗽两声,嗓子的确是刚才喊劈了,喉咙这会儿辣辣的疼,年轻山鬼,人不是这么做的。 赤豹毕竟是在半空踩着空气撩火跑,他们很快就远离了穷奇。 赤豹载着他们往山里更深处去。越往深山风越大,雾气越重,周启尊被迷得睁不开眼。 你为什么回来?张决明沉默了很久,突然又问了一遍。 赤豹的嘶吼声远了,周启尊耳眼儿里的蜂窝也散了,这回能听清了。 啊?周启尊琢磨,或许是刚才太吵,张决明也没听见自己贴他耳朵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