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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眷则更狼狈,当听到龙涎珠三个字,他就如同挨了当头一棒,身体不禁一阵战栗。 你要是再不说明白,我这就压着你去阎罗殿,你们整个赶尸族,也等着给你陪葬吧。张决明字字句句咬得结实。 他说完,居高临下地盯着林眷。 林眷感觉山鬼的目光阴森冰冷,被盯着看,就仿佛芒刺在背,又或者是有一对野兽的凶牙正对准自己,接下来就要将他撕成粉碎。 你还是不想说。张决明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他的拳头松开,挞罚再次从他手中钻出去。 燃着烈火的黑索冲向林眷,绕着他转过几圈,忽然收紧。 啊皮rou一阵剧烈的灼痛,林眷痛喊一声,翻倒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张决明别开眼,没看他:既然不想说,就跟我去阎罗殿吧。 焚生烈火太疼了,林眷刚才一嗓子喊完,居然哑了喉咙,再没了呼嚎的力气。舌根泛上一股温热的血腥味,林眷仰着头,艰难地大口倒气。 突然,勒在身上的挞罚松了些。林眷虽不能挣脱束缚,但痛楚减轻了不少。 林眷用力扭过脸,看张决明。他疼得头晕目眩,视线一片模糊,他看不清张决明的表情,只模棱地感觉,张决明那眉头好像皱了起来。 明明可以将挞罚勒得更紧,让烈火灼烧他的骨血,让他承受更大的痛苦。 这山鬼大人,或许...... 别带我去阎罗殿......大人,别...... 林眷七晕八素的,眼神里竟不自觉地爬上了股小孩子委屈,恳求的声音虚弱,也显得格外可怜。 别......去了阎罗殿,我就不能找到师父......林眷瘦弱的身体猛地抽搐两下,他嘴角淌下一行血,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挞罚松开了林眷,被张决明收回手心里。 不能找到师父?张决明盯着昏迷的林眷,喃喃自语。 。 林眷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旅店里,甚至还躺在自己床上。 不是阎罗殿。山鬼大人没有把他押到阎罗殿去拷问。 大灯关了,只有床头点了一盏小灯。林眷眨了眨眼睛,瞪着头顶的天花板。 醒了。张决明的声音在昏暗里沉沉响起。 林眷一个打挺要从床上激灵起来,但起了一半浑身生痛,他又不得不趴了回去。 别乱动。张决明叹口气,递给林眷一只杯子,喝了。 林眷迟疑片刻,侧目看向张决明。 或许是灯的原因。屋里的床头灯是暖光,昏黄的光亮打在张决明脸上,他漂亮得不真实。那张脸仿佛不是世间该有的。 这就是山鬼。果然是魑魅。最美,最强大的魑魅。 丑陋的少年忽然想:现在我还在这里,没去阎罗殿,那眼前的山鬼大人或许是只好山鬼。 林眷慢慢从床上蹭了起来,接过张决明递来的杯子。他把杯子放在干燥的嘴边,先抿了一小口。 一喝进嘴就知道,这是杯好东西。 林眷从小修行,刚会爬的时候就绕着阴阳八卦阵爬圈,他的天资并非顶顶好,不说凤毛麟角,但多年坚持,也算对各种符咒术法烂熟于心。 有些符咒注满画符者的灵气,能烧灰和水吞服,助人恢复生息。 但张决明递来的这杯水里,除了至阴至纯的灵气,还有些别的什么。林眷竟然喝不出来了。 除了烧化的灵符,大人这水里还放了什么?林眷问。 免得林眷多心,张决明直说:我从指尖放了两滴血进去,山鬼的血多厉害,不用我多说吧? 林眷一怔,有些不敢信,他低头仔细看水杯,这水的确有种黯淡的红,像玫瑰枯萎时的颜色,还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味:这怎么...... 不用在意。张决明还是头一遭朝林眷笑了一下,是我伤了你。喝了吧。 见林眷捧着杯子喝完了水,张决明这才又说:事关重大,刚才我太着急了。 林眷一顿,将杯子用力捏住,他低下头,张决明又看不见他的脸了:大人没做错什么,换了我,也应该绑自己去阎罗殿问话。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张决明再开口:但你不想去不是吗?现在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找不到你师父?你师父......失踪了?张决明问。 也就是因为少年的这句话,张决明才会心软的。 赶尸阴人,就算不是孤儿,也都打小和父母亲朋断绝了关系。他们在阴祟中长大,和森森白骨、腐烂凶尸一通走路。但阴人也是人,人性生来易孤独,会有情欲。这其间的痛楚难过,别人不知道,张决明是感同身受。他很明白。 若说阴人在这世上还留有一丝温情,那一丝只能是他的师父了。 拜师后,全是师父教导他,陪他成长,教他本事。阴人的师父,就和常人的父母、老师一样。不,分量还要更重,重很多。 如果是为了师父,那林眷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张决明等了一会儿,林眷还是不肯张嘴。 张决明垂下眼睫,又说:我掐过你的气脉,除了刚才挞罚的伤,你的内脏本来就已经受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