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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尊请了三位铺婆,卫长缨的铺婆则是他的亲妹子卫琼,卫琼嫁的是太常少卿徐子监,徐子监其人重情重义,除卫琼外不娶一妾,两人膝下有一儿两女。 这样卫琼绝对符合铺婆的人选,福寿双全,家境富裕,会给新妇子趋吉祈福。 本来卫琼想巴结李元青,要给卫尊的二女卫长绡当铺婆,奈何李元青觉得她嫁的只是一个四品太常少卿,有些看不上眼。因此,李元青请了青阳县主和兰陵县主当自己两个女儿的铺婆。 县主可是皇室中人,当女儿的铺婆,可不比四品官的妇人高贵得多。如果让卫琼当铺婆,岂不是说女儿将来当不上一品诰命夫人。 为撑排面,李元青还特意准备了喜饼和零散钱币发给贺喜的老百姓,讨个好意头。 一整天热闹非凡,至夜间小珠从长安侯府铺房归来,在向卫尊和李元青复命后,便兴冲冲来见卫长缨。 “缨娘……” 卫长缨瞧着额头上挂着汗水的小珠,递给她一条绢巾,道:“擦汗吧!看把你高兴的。” 小珠哪顾得上擦汗,接过绢巾便凑过来,道:“缨娘,长安侯府不怎么大,人也不多,里面的人长的和我们好不一样。说他们俊吧,好像又不是我们中原人的那种俊,皮肤黑黑的,眉毛和头发也黑得出奇,那眼睫毛又长又密又浓,像帘子……” 一口气说急了,小珠咳嗽起来,卫长缨无语地瞧她。“你慢些说就行了,我不急。” 卫长缨不急,但小珠急,巴不得马上把看到的都说出来。 “皮肤虽然不白,可眼睛大大的,眼珠子乌溜溜,鼻子啊高高的,人也是长得高高的,特别魁梧……” 卫长缨叹了一口气,揶揄道:“你去了一天,敢情你不是去铺房,而是去看人了。” “先说人嘛!哦!我知道了,缨娘是想听长安侯,那婢子就说长安侯。长安侯真的好俊,温文有礼,对我们中原的礼节还很熟,令人挑不出他的一点错……” “我不听了。”卫长缨故意撇过身去看书。 小珠正讲在兴头上,道:“缨娘,你听嘛!” “不听。” 烛焰摇晃了两下,霎时窗前出现一道身影,张击衣挥舞着折扇,一袭白衣翩翩。 此时一轮明月在他身后,清光耀眼,他仿佛是从月中而来。 小珠看得呆了,张嘴合不拢。 “阿兄。” 那夜小珠没见到张击衣,听到卫长缨叫他阿兄,小珠便想起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大郎君。”小珠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说着便下去奉茶。 “阿兄,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卫长缨蹙起眉。 张击衣仍是和从前一样,爱站在这窗前吓唬卫长缨,但卫长缨从没被他吓到。 昏黄的烛光衬着他的面庞,他的面颊更显得白皙。 “长缨,你在等我吗?”声音里的笑意,让张击衣整张脸都绽放笑容,他一笑,眼睛就变得狭长,嘴角也弯弯的。 “阿娘说让你回来就去见她。” “过会我去见她。” “阿兄,你还没说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卫长缨逼问。 “在旧宅呆着。”张击衣从窗前绕到屋里,他走到案台前,顺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道:“这书看了很多次,你还能看下去?” 卫长缨知他所说的旧宅是晋国公的宅子,自从晋国公被诛九族后,晋国公府再没有人居住,破落不堪,成为野狗的居所,甚至还有了闹鬼的传闻。 “当然,我不喜新厌旧。” 张击衣哈哈笑了两声,道:“书是书,人是人,不必相提并论。” 屋子里弥漫着一缕幽香,时有时无,风起时幽香略浓。 卫长缨一怔,细细地品闻,这幽香竟是从张击衣的襕袍上传出。“阿兄,你这几日真的是在旧宅吗?” “难道我还会骗你?” “可你衣衫上有脂粉香。”卫长缨揭穿他。 这次轮到张击衣怔住,他提起衣袖闻了闻,确实有股脂粉幽香。“长缨,你鼻子可真灵。” “我是女子,自然对这脂粉香熟悉。阿兄,你到底去做什么?阿娘最担心你的安危。”卫长缨神色严肃。 “你别胡思乱想,我没去烟花之地。” 卫长缨咬着嘴唇,她在思索张击衣的话,片刻道:“阿兄,你衣衫上的脂粉香不是普通胭脂,寻常市面上断没有这种胭脂。” 张击衣唉了一声,道:“长缨,你想太多了,这几日我确实是在旧宅,但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一名女子被人调戏,我便救了她,估计就是她身上的脂粉香染了我衣裳。” 卫长缨呼出一口长气,这种脂粉香能留在张击衣的衣裳上良久,他们应该相处了很长时间才对。 甚至…… 卫长缨不好意思往下想。 “长缨,你脸红了。真的,你别胡思乱想,这才分开三年,你就把我当成喜好女色的登徒子。”张击衣唉声叹气。 “不是,阿兄,你若中意哪家的女子,可以让阿娘去提亲,但这样偷偷摸摸的不合适。” 大周的风气虽开放,男女有自由择偶的权利,但张击衣掩饰的言行似乎在说明对方不是寻常女子,至于这个不是寻常就不好猜了。 “想多了不是?”张击衣伸出手在她发丝上揉了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