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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鬼界这一任的鬼王似乎是个没那么穷凶极恶的家伙,至少没有肆意在修仙界大杀四方,鬼族始终保持着不战不退的战略,仿佛对眼下僵持的情况很满意似的。鬼族像这般主动大规模向城镇发难的情况本是很罕见的,若不是他们青屿对云城看的紧发现的早,怕是会出大事的。 饶是他发现的早,但其他仙门赶来支援也需要时间,楚铭只好先带队撑着,正开始感到些焦躁时,就看到雪白的剑光倏的划破天际,随即是极寒的凛冽冷意袭来,身侧的草木上登时结了层霜。 他心下一喜,抬头望去,果然看到那白衣人影翩然落到战场中间,右手持着的灵剑正吞吐着锐利剑光,她衣袍纷飞,像是缕清冷孤烟。 “云中君、是云中君来了!” 战场上的青屿弟子们纷纷发出欢呼声,原本僵持着的战事瞬间扭转了局势,那冰雪之姿的女子举手投足间皆是冷意,手腕轻旋就将扑上来的鬼族斩落在地,精致面容上无半分波动,直至战斗告一段落也仍是淡淡的敛着眉眼,像是个冰雕出来的人似的。 楚铭松了口气,正要向她走去,就听得打了胜仗的弟子们用崇拜敬佩的语气窃窃私语道:“今天运气真好,竟然能看到云中君!” “可不是吗,云中君都好久没回过青屿了,长年累月地在外寻粲者,现在还分心来帮我们的忙——真是了不起!” “诶、你看见了吗?云中君今日用的是非望,难怪这么冷。” “你难道觉得云中君用无忧就能不冷了吗?还不是因为今天本来就冷,怎么怪得了非望……” 楚铭脚下一顿,用力揉了揉不自觉变得表情僵硬的脸,努力自然地走上前去,打招呼道:“云端师妹,你日前才回来,本是不该打扰你的……今日有劳你了。” 云端归剑入鞘,转过身来稍稍颔首,应道:“无妨,护卫云城本就是我的分内事,师兄不必客气。” 距离上次见到云端已是数月过去,楚铭眼见她比之前见面时更加清减了几分,忧道:“你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是这次路途不顺利吗?我记得……是去了漠北?” “嗯。”云端点点头,眸光稍黯畩澕淡了几分,“……但那传闻里所谓的鬼火只是山灵精怪作祟罢了,不是天火。” 那就又是一次无功而返了。 楚铭喉咙滚了滚,到底还是没有多言,他扫过云端细瘦的腕,蹙起眉来,试探劝道:“旁的先不提,身体还是最要紧的,你一年到头这么奔波,到底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回青屿去,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再找医师给你看看身子……” 云端安静听他说完,垂眸看向脚下的薄雪,缓缓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说过,直到她亲口跟我说为止,我都再也不会回青屿了。” 听到一如既往的回答,楚铭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两年来相似的话他说过至少十几遍,每次都只能得到云端的拒绝。他回想起望月师叔的话,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望月师叔也说,你要是拿定了主意的话,我大约是劝不回来的。”他稍有些丧气,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对云端笑道,“她还说,等你哪天找到了人,得把这个惹得她徒弟不回家的家伙带回去给她看看。” 云端一愣,随即露出浅淡的笑容,欣然应道:“好啊。” 她已经寻了商粲两年多,一无所获。 鬼患暂解,后续的收尾工作不需要她插手,云端在与楚铭寒暄几句后就转身离开,一路上与许多修士擦肩而过,投来的视线多半都是憧憬敬仰的,偶有与她相识的青屿弟子上前打招呼,她也一一点头行礼回去。 她这些年都独自在外闯荡,只要听到一点儿与火相关的传闻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两年过去,与商粲相关的消息半点都没收集到,反而误打误撞除了许多恶,云中君在修仙界的声名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如果说当年她只是横空出世的璀璨新秀,如今的云端俨然已经成为了修士中的佼佼者,连带着她的两柄佩剑都出了名,在修仙界为人乐道。 时隔这些年,非望终于重新佩在了她的腰上。云端如今使无忧和非望两把剑,她并非双剑的流派,只是在出门时凭心情选择带哪柄罢了。 带非望的频率可能还要多些,毕竟这是商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 还没能完全从再次空跑一趟的失落中挣脱出来,纵使刚刚经历过战斗也仍感到心中空荡,云端稍闭了闭眼,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再抬眼时看到了许多天外天的修士急急向战场跑去,裴琛正走在最前,在看到她时一愣,停下了脚步,示意其他人先过去。 “……许久未见过云中君了。”是裴琛先上前,客气地向她打了招呼,“近来可好?” 这两年里,作为天外天代掌门的裴琛表现也算可圈可点,封印了几个鬼界的通路,人也磨炼的越发沉稳,与当年生硬避着云端时不同,如今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与她打招呼了,甚至还会如这般温和地劝她:“前些日子还听闻云中君在漠北除了妖,还是不要太过劳累的好。” “这天底下,妖多得很,可经不起云中君一个个去找上门,”他顿了顿,又道:“既不算什么幸事,当断则断才是上策。” 云端看了他半晌,淡淡颔首道:“说的不错,不知琨瑶君何时能做到这‘当断则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