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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申似有所觉,亦回头看去,不想却看到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吓一大跳,连忙回头,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 “哧。”白慈讥笑。 第4章 不是我 回到房里,程琤笑庄申:“你怕什么,你逃什么?”方才两人的小小互动落入她的眼中,小学生级别的异地重逢,幼稚园气氛的假装不认得,硬生生被她看出几分漫画式的淘气可爱。要不是那女孩与她们萍水相逢,以面巾覆面,举止如当地玛尼教一员,她当真会觉得那人看上了庄申。 庄申烧着热水,自然而然说:“怕她精神病发作啊师姐。” 程琤怀疑地看了庄申一眼,“你该不会真把人家当成精神病了吧?” “那不然呢?莫名其妙的,不是精神病还能是什么?入了邪教?”按照庄申的想法,马路上冷不丁跟你讲神怎么怎么样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有坑,怪吓人的。尤其是在两次被教训之后,她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神经病。 她这么一讲,程琤反而来劲了。“说不定人家看上你了呢。” 庄申手一抖,碰到发烫的烧水壶,嗷得一声惨呼。“师姐,你不要吓我啊。” 程琤本来是信口瞎扯,见她一副要死救命的样子顿时有些不高兴。“干嘛,她看上你有什么好怕的。因为她是女的?” “不是啊,师姐,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一个样好嘛。” “哟,我就知道。” 没去想程琤到底知道了点啥,庄申先申辩,原则性问题一定是要说清楚的。“我怕凶巴巴的人,尤其是那种得理不饶你,非要说得你趴下认错那种。” 程琤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要死,你说的是周老师。怕凶还考她的研究生,这是自虐啊。庄申,你是迎难而上嘛。” 要是说白慈凶巴巴,周瑾则是得奖教科书级别的凶巴巴——不怒而威,理直气壮,得理不饶人。庄申为什么看到白慈头疼,最大的原因就是白慈在饭桌上说破她偷偷丢rou馅的事情,还被周瑾听到。她平时小心翼翼地就是怕被周瑾念叨。 “是你说她凶啊,不是我说的。”连忙撇清关系。 “你为什么要考她的研究生呀?如果你想考古又喜欢西域,可以考b大,有专门的丝绸之路考古方向。”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学考古或是研究西域史的,想再读个心理学,从心理分析角度研究历史人物,以史为鉴不是很有意思嘛,之后再考虑研究生学什么。” 程琤意外,这想法和现在的选择有点差距,差距还不小。 “要说鬼使神差呢,就是大二那年选了周老师的中外交通史的课,你说她好好研究西域史、丝绸之路多好呀,教什么中外交通史,我一看丝绸之路妥妥不会选。” “为什么?”程琤忍不住插嘴问,自从一带一路兴起,丝绸之路就是近几年热门。一年不知有多少个项目基金就是围绕丝绸之路展开的。 “太热门啦,我有点逆反心理,大家都去的,我就不想去。” 逆反也是中二病的一个病症。程琤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知道周老师很严格的,又凶,我就没敢偷懒,论文报告都认认真真写了,比必修课还认真。” “然后周老师表扬你了?” 庄申点点头,“她表扬我了,还叫我以后考她的研究生……” “噗,这样你就考了?” “当然不是。大三的时候她叫我去帮忙,又提了……所以我才……”庄申垂下头,捂住脸,为了这么个荒谬的原因决定研究方向挺可笑的。 程琤没有笑,反而认真地问道:“那你喜欢西域史嘛?” 庄申抬起头,露出笑脸。“喜欢。” “那就好了,迫于yin威和情面选择一个方向,总不是长久之计。” “是。” “周老师虽然凶……唔,严厉了一点,但是个务实的好老师,待学生也好。这次和文保专业的人出来考察,她可是特地叫上你的。你可别想不开去学文保啊,我们学校这专业还是有点水的。” 想到那群什么都懂,什么都要发表高见的师兄们,庄申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懂。” 这时候水开了,庄申跑去倒水泡茶,末了偷偷看程琤一眼。 “干嘛鬼鬼祟祟的,我说的不对?” “不不不,师姐说得对极了,没想到啊师姐,你还挺有大姐大风范的。” “呸。” 说回考研的事情,庄申暂时把“神经病女人”丢在脑后,她几乎快忘记旅馆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一直到他们在旅馆里的餐厅吃完饭,听一旁喝酒的客人瞎吹牛。喝酒的三个客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常年在外乱跑,说起泸沽湖的姑娘,云南各地的酒,馋得一群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年轻小伙子两眼冒金光。 老师们早就回房间休息,回去之前关照大家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待太久。今晚旅馆几乎住满,各色的人有许多,南来北往的商客旅人因堵塞的道路齐聚在一处喝酒闲聊,象牙塔里的学生自然不会错过。 程琤不爱热闹,自己先回房间。庄申一开始觉得有趣就混在当中凑热闹,听着听着各种荤段子色眼神乱飞,她便不自在起来。 白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和先前几次见面都不同,之前白慈趾高气昂,不说像孔雀,毕竟孔雀抛头露脸没有把脸遮住的,起码也是啄得人满街跑的看家护院利器、家禽里的战斗机——大白鹅。而现在,耷拉的脸,垂头丧气,像沙漠里晒到脱水的黄芽菜,就是港式餐厅里吊着的烧鹅也比她油光可鉴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