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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表妹 第6节

    方若儿这才娇娇怯怯地从刘氏怀里扬起了头,携着郑心柔的手,踩着婀娜的步子往大国寺的后院去了。

    郑子安本不想作陪,可黄氏在侧不住地拿眼神瞪他。

    想到方才母亲奉承镇国公夫人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的心便纠作了一团。

    父亲死后,母亲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将自己拉扯大,他寒窗苦读了十年,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为母亲挣回诰命来,让她不必再低声下去地讨好旁人。

    郑子安叹了口气,为了不让母亲为难,便跟在方若儿和郑心柔身后往大国寺后院走去。

    另一处的苏一箬虔诚地磕完头、上完香后,便将攒下的积蓄从主持那儿换了张佛手牌,那佛手牌价值不菲,且要用红线挂在后院的那棵百年杏树上。

    苏一箬谢过主持后,便端着那佛手牌往后院走去,明儿见后院的方向尽是游人香客,便道:“姑娘,若是后院有外男可怎么好?”

    苏一箬用手心摩挲了佛堂,笑道:“无妨,咱们避着他们些就是了。”

    好不容易才来了一回大国寺,她定是要替老太太将这些菩萨观音都拜个遍,以祈求她老人家能身体康健,福泽深厚。

    主仆两人从廊道走到后院里,便见一大片幽静青翠的竹林遍布在廊道两侧。

    苏一箬自小便极爱竹林,一时见到这般别致的景色,便立定贪看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却不巧撞见了从竹林凉亭内一前一后走来的方若儿、郑子安、郑心柔三人。

    方若儿未曾第一时间发觉苏一箬,她只顾着和郑子安说话:“子安哥哥,这竹林的景致也只是一般般,不如我家府上的那一片林子,你说是喜欢……”

    话未说完,她便发觉郑子安冷峻的眉眼陡然一松,黑亮的眸子流转着喜悦之意,仿佛千年冰川在一夕之年消融了个下来。

    顺着郑子安的视线望去,方若儿这才瞧见了廊道那一头淡妆素容的苏一箬

    和她胸前鼓鼓囊囊的那一团。

    方若儿沉下了脸,盈着笑意的眸子里蓄满了不虞和嫌恶,以及心底仿佛浸在苦水中的酸涩之意。

    作者有话说:

    男主: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不对,老婆的全家好像包括了我自己qaq

    第6章 吻

    “我叫赵予言。”

    郑子安并不知方若儿心里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他只含笑上前与苏一箬道:“表妹,你是在注音殿里拜的佛?”

    苏一箬回想了一会儿那佛堂的名字,便道:“不是,是在注音殿旁边的那间小佛堂里。”

    方若儿和郑心柔这才往前走到郑子安身后,听得这话后,郑心柔忍不住奚落起了苏一箬,“来大国寺上香,竟连佛堂名字都不知晓?可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一箬闻言颇有些窘迫地垂下了头,自她寄居在郑家后,三位舅母便不大爱带她出去,大国寺也只来过一回而已,这些佛堂的名字她是当真不知晓。

    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

    她连观音菩萨住着的佛堂名字都不知晓,会不会不算诚心?

    苏一箬是当真犯起了难,搭在胸前的两只手忍不住交缠交织在一块儿,平白露出几分憨态可掬来。

    郑子安只觉得她的一颦一笑都比旁人更生动灵巧几分,这般窘迫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也可爱的很儿。

    他忍俊不禁道:“不必担心,记不得也不要紧。”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一旁的方若儿听了心中愈发怨恨了苏一箬几分,只恨不得上前去在她扮无辜的脸蛋上扇上几巴掌。

    郑心柔也瞧出了方若儿的不虞,便上前去拉扯郑子安,嘴里说道:“哥哥,你跟她在这白耗什么功夫呢?我们快去东边的竹林看看吧。”

    苏一箬也垂头丧气地与郑子安说道:“表哥和表妹若是有什么事要忙便去罢,我再去佛堂里祈福一番,这一回定要弄明白那佛堂的名字。”说罢,便也不管郑子安的答复,和明儿循着来路绕了回去。

    郑子安挽留的话语梗在了喉咙口,见苏一箬离去的背影这般仓促,便也只得无奈地目送着她离去。

    方若儿将心里的苦涩压下,勉强笑着对郑子安说道:“子安哥哥,我们去东边看看罢。”

    郑子安指了指西边竹林里的凉亭,颇有些落寞的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歇一会儿,一会儿来寻你们。”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苏一箬似乎误会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和方若儿一块让她沾酸吃醋了?

    方若儿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作一团,幸而郑心柔极会看眼色,只听她笑着打圆场道:“哥哥昨日没睡好,许是累了。若儿jiejie,咱们就让他歇会儿吧,一会儿再罚他陪我们逛竹林。”说着她便亲亲热热的攀住了方若儿的胳膊。

    方若儿再喜欢郑子安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孤男寡女的要硬留下来陪着郑子安,她便只能沉着脸,被郑心柔拉去了东边的竹林。

    “若儿jiejie,你别往心里去,哥哥待那个苏一箬有些不同也是应该的。”郑心柔觑着方若儿阴沉的面容,如此说道。

    方若儿闻言,好不容易压下些心中的恼火,便问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我父亲早亡,我那个meimei是遗腹子,哥哥极为疼爱她,可谁知两岁上头我那个meimei竟夭折了,那苏一箬生了双和我meimei极为相像的眼睛,哥哥这才……”说到后头,郑心柔已是双眼通红的哽咽出声。

    方若儿听了这话后,果真将方才的不虞淡忘了些,心里只涌上些心疼之意,一时又觉得郑子安果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郑心柔眼瞧着方若儿相信了自己编的瞎话,便愈发笃定地说道:“那苏一箬又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非要跟着我们来大国寺上香不说,整日里还缠着哥哥不放,幸而哥哥只将她当成了meimei……”

    说话间,她便把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到了苏一箬身上。

    方若儿听后若有所思,郑心柔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可郑子安刚才那失神的表现真的能用一句“将苏一箬视作meimei”来解释吗?

    她想不明白,却下意识的为心上人开脱,只道:“原是如此,没想到这苏一箬这般厚颜无耻,我得让她长个记性才是。”

    郑心柔闻言一喜,连忙将袖口中的药瓶递给了方若儿,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阴晦不明的冷意,“ 若儿jiejie,这些破落户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恼人的很儿,若是想根治,还是要下几分狠心才是。”

    方若儿瞪大了眼睛,旋即便问道:“柔儿,你是想……?”

    “不过是让她堕了名声罢了,这般卑贱的女子怎能辱了我哥哥的名节?”郑心柔说这话时,那双透亮的眸子里迸发出了淬了毒的狠意。

    哥哥是大房嫡长子,怎么能被苏一箬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女拖累?

    是苏一箬硬要跟着她们来大国寺上香,也是她硬要往哥哥眼前去凑,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连一旁的方若儿都有些怔楞,可在郑心柔的苦心劝说下,她不禁想起了方才郑子安望向苏一箬的温柔目光。

    心口弥漫着的妒恨渐渐腐蚀了她的良善。

    只见方若儿接过了那药瓶,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

    .

    苏一箬重回了佛堂,瞧清楚牌匾上“三音堂”这三个字后,便重新跪在了蒲团上,朝着上手的观音像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随后便再拿着佛牌去那棵百年杏树前为老太太祈福。

    一切妥当后,她便回了后院另一侧的厢房处歇息,郑家包下了两间厢房,黄氏身边的婆子瞧见她后,便指了指右边的厢房,说道:“太太在左边这间休息,表小姐去右边这一间吧。”

    苏一箬乖巧地应了下来,一进厢房后便坐在临窗大炕上,大炕中间摆放着一只四四方方的案几,案几上则放着一壶热茶。

    明儿忙替苏一箬斟了一杯茶,说道:“虽说心诚则灵,可姑娘也不必这般自苦吧,连水也不敢喝一滴。”

    苏一箬虽有些口渴,可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喝了,上回那本法刚经上说了,在佛祖和菩萨跟前祈福,不得吃荤腥,不得喝水,这样才灵验呢。”

    明儿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这又不敢多说什么,虽则这法刚经上的话听起来奇怪的很儿,可耐不住她家的傻姑娘愿意相信。

    苏一箬在厢房内假寐了一会儿,忽而外头的婆子推门走了进来,与明儿说道:“前头有些事儿,明儿过来帮把手。”

    明儿很是为难,若是她走了,姑娘岂不是一个人待在这厢房里了?

    那婆子却仍在催促:“表小姐待在厢房里能有什么事儿?若是误了太太的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苏一箬忙道:“明儿,你去罢,我在这睡一会儿。”

    明儿这才跟着那婆子离去了。

    苏一箬便歪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安心歇息一会儿,因着大国寺内经香味浓厚,她刚才又默念了许久的法华经,睡梦里听到的都是袅袅的佛经声。

    还有什么东西在撞墙的声音。

    她被这等嘈杂的声音惊醒,便睁开眼环顾了整个厢房,最后在墙角处再次听到了撞墙的声音。

    似乎是厢房另一头的人在拿什么东西撞墙。

    她伸出手轻轻推一下墙,那一小半墙竟是推的动的,她正觉惊异之时,忽而听得一阵略有些熟悉的清冽嗓音。

    “是谁?”

    苏一箬愣了半拍,随机忆起这声音自己方才似乎还听到过。

    似乎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小厮?

    “你为什么要撞墙?”苏一箬便问道。

    那头的小厮似乎也听出了她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用力推左上第二格的墙。”

    苏一箬想也没想便照着他说的推了,下一瞬便觉得自己的上半身一空,顷刻间她已经置身于一处暗室之中。

    而那生的格外好看的小厮正靠在狭小暗室的墙壁上,衣襟不知为何散乱了大半,望着自己的黑沉眸子迸发着些炙热的火苗。

    苏一箬借着外头厢房内的日光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怎么了?”

    暗室过于狭小,堪堪能容纳苏一箬和那小厮两个人,苏一箬只觉得那小厮离自己的距离太近了一点,过于亲近的姿势让她心内不适。

    况且那小厮不知为何生了这么凌厉的一双眸子,注视着人时带着些guntang的热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拆吞入腹一般。

    苏一箬尴尬一笑,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却明白这小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能恩将仇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年几岁了?在哪个院里做活?”苏一箬又问道。

    赵予言此刻正在忍受心内一波接着一波的炽热情潮,那诡异的谷欠念爬遍了他的五脏六腑,折磨得他理智皆失,神魂皆灭。

    他听不见苏一箬如莺啼般软糯清丽的嗓音,只能瞧见她一翕一合的粉唇,似晶莹剔透的水滴,是苦行在荒地旅人的救命甘露。

    他往前一步将前方未完全贴合的墙体合上。

    暗室内漆黑无比。

    他欺身上前将苏一箬压在后侧暗室的墙壁上,覆上她的唇后轻笑了一声。

    见苏一箬没有任何反应,他才复又辗转深吻了起来,摆着一副掠夺者的姿态,在苏一箬的唇舌之内攻城掠地。

    “赵予言。”

    “父母尚在,二十又一。”他如此说道。

    第7章 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