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64节
何况…… 如果是去见他的朋友们,她愿意稍微克服一下自己的社恐。 商行舟好像也在想她社恐的事,没戳破,眼底浮起零星的笑意:“成,我跟他们说一声。” 回复完石一茗,两个人起身往回走。 他俩坐的地方离自习室有一小段距离,路上还安插了一家便利店,和一个快递站点。 温盏想到什么,攥住他的手指:“我去买瓶水。” 商行舟跟着她一起进便利店,见她拿了两瓶水,又在货架上顺了一袋棒棒糖。 国外的牌子,动物造型,糖棍是那种纸棒设计,商行舟觉得有点反人类。 他靠在收银台边,顺手扫码付了钱。 出了门,温盏低头拆包装袋:“下次我来吧。” 商行舟哼:“就几块钱。” “我知道。”温盏很正经地,抬眼看他,“但是我,我想给你花钱。” “……” 这姑娘眼睛干净得跟玻璃珠一样,商行舟好奇她知不知道这话有几个意思,闷笑:“小温meimei,想给我花多少钱?” 温盏耳根忽然涨红:“我有很多零花钱……和奖学金。没算过具体多少,但,应该挺多的,我想都给你。” 商行舟手指微顿,想到一个特别朴素的道理。 你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做不了别的,只想给他花钱。 他一只手落在她肩膀,忍不住,捏捏她的发尾:“行,我的钱,也都给我们小温。” 他话音刚落,温盏凑过来。 跟什么毛绒小动物似的,从袋子里拿出几枚棒棒糖,塞到他冲锋衣口袋里。 两边口袋一侧没少,商行舟正纳闷,听她轻声说:“感觉你刚才,是不是想抽烟。” 温盏一开始想说,其实也不用那么避着她。 后来想想,抽烟不是什么好事,能戒就还是戒了算了。 亲嘴不行。 但是…… 她嘀咕:“我想着,可以给你口袋里塞点东西,你别扔了,洗衣服记得拿出来。” 好像被什么东西很轻地挠了一下,羽毛一样,弄得人心里痒。 商行舟默了默,垂眼看她,小姑娘头顶毛茸茸,让人很想抱进怀里摸摸。 哎—— 严冬的天气,心脏被轻轻戳了戳,他忍不住想。 可能接下去,这一整个冬天,心头都是烫的。 “行。”温盏垂着头,下一秒,听见他声音很低地,轻声说,“好好放着,不扔你的糖。” - 温盏觉得,商行舟对她的态度在一步一步软化。 这种改变非常缓慢绵长不易察觉,在她想要跟他确认“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的同时,他好像也更确认了她对他的喜欢。 温盏躲起来偷偷开心。 考完最后一科,她也正式开始放寒假。 她磕磕绊绊、摇摇晃晃地,擦着及格线,过了太极。 哪怕平时低调,看到人群就想逃跑。 眼下还是忍不住兴奋,想在朋友圈告诉全世界: 「谢谢我的男朋友,拯救四肢完全一点都不协调的我 t.t」 知情不知情的朋友纷纷探头,打趣:「谁拱走了我的小白菜?」 温盏有点紧张,高高兴兴,一条一条回复。 她倾诉欲很弱,人缘好,但微信里加的人不多。 平时也很少在朋友圈发东西。 恋爱之前,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忍不住,偷偷秀这种无聊的生活日常。 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眼睛里藏不住的流动的爱意。 等闭关的涂初初从浩如烟海的期末作业里抬起头,回过神,欢天喜地点进朋友圈,一刷新就看见这条。 她兴奋得不行,也冲上去问:「是谁呀是谁呀?我认识吗?」 问完又有点惋惜,温盏都被别人拱走了,她那个笨蛋继兄还在路边玩泥巴。 呵呵,后半辈子也就玩泥巴的命了。 结果没几秒,温盏那儿回过来一句:「你哥。」 涂初初:“……” 涂初初:??? 再问才知道,她哥跟她闺蜜,竟然已经在一起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 涂初初好像被雷劈中。 “像话吗!这么大的事情没一个人告诉我!这么大!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伤心欲绝,立刻打电话嗷嗷叫,“我的精神世界崩塌了!温盏!我一些良好的品德被摧毁了!你得使劲哄我才行不然我要闹了!” 同一时间,温盏正跟着商行舟,在去找纪司宴的路上。 入了冬,北城气温一天天往下跌,天空灰蒙蒙。 公交车上暖气开得很足,温盏有点热,解开袖口时稍稍将手机拿远了点,尖叫声正好传入商行舟耳朵。 商行舟撩起眼皮,视线从蒙着雾气的窗玻璃转移到温盏手腕,慢条斯理:“涂初初,你再给我叫大点儿声试试。” 涂初初:“……” 她小心地屏住呼吸。 温盏耳根被空调热气熏得泛红,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手机拿回耳边:“你别听你哥说,他又吓唬你。” 涂初初眼睛一亮,忽然想起:“是哦,我现在有人撑腰了!” 她大喊:“你是我嫂子了!” 这趟车乘客不少,涂初初魔音穿脑,有几个路人,将目光落过来。 没什么恶意,带一点探究。 但温盏脸颊发烫:“你别这么叫我……” 商行舟叼着根棒棒糖,轻“啧”一声,凭着身高优势,慵懒地将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来,对着通话口,嗓音沉哑:“别老缠着你嫂子发疯,在外面,挂了。” 嫂子…… 他说得好自然好正经,温盏捏捏耳垂。 “哎别别别!”涂初初赶紧叫住他,“你俩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俩还搞地下恋情……都没人告诉我!” 商行舟胸腔微震,似笑非笑:“非得跟你说?” “那不然呢。”涂初初掰着手指算辈分,很认真的样子,“从伦理方面来说,温盏是你干meimei呢,你跟她在一起,她突然就成我嫂子了,你说你们这算不算是——” 她停顿一下,神经兮兮,“兄妹恋。” 商行舟:“……” 神经病。 商行舟一言不发,无语地挂断电话。 温盏没听见他们后面的对话,好奇地望过来:“她说什么?” 商行舟撩起眼皮,手腕翻转,将手机递回去给她,不紧不慢道:“她说我,不该干meimei。” “……” 温盏有点不确定,以为自己听错:“你刚说的是四声,干?” “嗯?那换个一声?”商行舟抵了下腮,棒棒糖磕到牙齿,发出很轻的碰撞声。他吊儿郎当的,挺有兴致地看她,“干meimei?” “……你别说了。” 温盏被他黄.腔开得脑子嗡嗡响,移开目光,海獭捧脸式地扶住发烫的脸。 酒吧在东城,公交车还有一段路。 离开北三环,车上乘客少了一些,窗外白雪堆积,全世界雾蒙蒙。 熏热的空气中,商行舟嘎嘣咬碎嘴里的糖。 修长手指在自己手机屏幕上划两下,压低声音,有点暧昧地叫:“小温同学。” 温盏转过来:“嗯?” 商行舟眼尾笑意流过,一副“你果然上当”的神情:“叫她,没叫你。” “……” 温盏憋着气,视线落到他的手机。 ——屏幕上现在是一个白底对话框,嚣张地占据整屏,上方备注名:“小温同学”。 商行舟发完那条语音之后,对方很快弹出文字消息: 「mama现在不在哦,让小温同学来陪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