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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雨中落蝶一样发着抖,六神无主地靠近他,拥抱他,肌肤相亲,试图以微薄之力带走他身上的热量。 她的呼吸和他的缠绕在一起,带着热意的,沉哑的,guntang的,潮湿的,窗外是伊施姆呼啸凛冽的风,时笺感觉自己从内到外也被席卷,被倾轧,被荡平。 就在时笺崩溃到最难捱的时候,一只手臂将她轻环住,深拥进怀里。 时笺的颊侧贴在他胸膛,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顿一顿的心跳声,比想象中沉稳有力。 “阿午。”他沉哑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黑暗的车厢里一张泪水密布的脸,她双眸如同雨后长街的灯亮起,眼泪径直淌在他心口,说不出话来。 他们紧紧地、久久地拥抱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冷不冷?” “……嗯。” 傻丫头把窗开得这么大,风全都灌在她身上,几乎快要冻成一只小冰块。 宋淮礼抬手护住她后脑勺,哑着嗓子说:“给囡囡暖暖。” 作者有话说: 列车上买餐食的故事改编自网上旅客的游记。 “连续几十年都看相似的风景,不会感到厌倦吗?” “我们这一代人,想法很单纯,只想认真做好一件事情。” 引自“Roy和Sue千百种生活”账号记载的对话—— “同样的风景看上四十年,不腻吗?就没想过干点别的?” “我们这一代人,想法很单纯。就认真做好一件事,别的没想过。” 第21章 2018 登上K3列车的第四天, 时笺早早起床。 已经到达斯柳笛扬卡,不同颜色的绿树冠层层叠叠堆出渐变,澄蓝色的湖边错落着几栋颜色鲜艳的小房子, 还有纯白的教堂,就像是一个打翻了颜料盘的童话小镇。 宋淮礼已经起床, 看起来状态恢复得不错。时笺从餐车打好早餐温在桌上, 他去盥洗室洗漱, 刚拿起剃须刀, 时笺便自告奋勇, 咬唇道:“我来吧。” 宋淮礼微怔, 没说什么, 把东西交给了她。 时笺先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但也旁观过很多次。她凑近他, 等泡沫起匀,小心翼翼地沿着他下颌棱角分明的线去走刀。 为保持稳定,时笺的左手抚住他颊边另一侧。 宋淮礼低敛下眼,深棕色的沉邃眼眸静静凝视着她。他眉眼很温和,五官英俊卓致, 长睫落下, 鼻梁很挺拔。 他身上好像还有一种莫名的清冽气息, 像是凉爽干净的海风, 时笺缓慢地刮掉泡沫, 视线却忍不住稍稍抬起, 去寻他的眼。 然而正对上, 时笺手一顿, 又迅速撇低。 “今天天气真好。”她佯装专注, 似是而非地说。 宋淮礼笑:“是。” 他们面对面吃完了早餐, 时笺练习自由撰稿,宋淮礼戴那副细边眼镜阅读书籍。阿明过来,听闻昨晚发生的事一阵后怕,说什么后面两夜也要和他们待在一起。 阿明私下找到时笺,听她讲述冰敷和开窗的举措,认可道:“是正常状况,你做得很好。”他叹息一声,“这样的时刻,先生最需要的是陪伴。谁也帮不了他。” 这回护理医师过来按摩的时候,时笺不再躲在上铺偷偷观察,而是下来在一旁仔细学习——在她的预设里,总有一天她要为他做这样的事,十足理所当然。 火车在周一抵达莫斯科。 原计划第二天就转乘至柏林,但时间还充裕,宋淮礼想带时笺在当地多玩两天。 第一站是卡洛明斯克庄园,曾经的皇家林苑和避暑山庄,风景如画,教堂和宫殿林立,绿草茵茵,小河潺潺流淌。 几人悠闲地喝了下午茶,沿着林径小道慢慢散步,途径一个俄罗斯老奶奶的零食铺,宋淮礼给时笺买了一只芝士玉米棒,还有一根长长的弯管糖果。 有两位画家在蓝色星星教堂前面写生,时笺一向佩服这种水彩笔触,站在旁边驻足片晌,偶尔用英语询问几句。恰逢对方快要画完一张,将这幅画赠予了她。 时笺把弯管糖果当拐杖,拿着画蹦蹦跳跳走在宋淮礼身侧。 广阔的碧绿草坪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有在野餐读书的,有闲聊的,也有弹吉他的。阵阵悠扬的俄罗斯民谣曲声传来,时笺扯了扯宋淮礼的袖子,期盼地说:“我可不可以在这里跟你合张影?” 她想做什么宋淮礼都无异议。 阿明和两位医生退到旁边给他们拍照,宋淮礼背对颜色如油画般浓郁的莫斯科河岸,微笑着同时笺留在取景框里。 快门响起的那个瞬间,时笺手指循近,握住他掌心,同样弯起双眼。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后来她就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放开。阿明推轮椅,时笺保持和他同频步调,拿小扇子悠闲地给宋淮礼扇风。 他们在某家地道的俄式餐厅解决了晚餐。 酒店订在莫斯科河岸边,一览无余的好视野,暮色降下,岸边灯火通明,星光璀璨。 时笺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但是她更想和宋淮礼待在一起,于是撒娇恳求他在他屋里加一张小床。 阿明手持监听传呼机睡在隔壁房,时笺怡然自得地躺在小床上,抱着她的小毯子陷入沉睡。 说不清什么原因,夜里她醒了一次,下意识望向旁边。 那里没有熟睡时那种轻而缓的气息声,室内很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