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D级危楼在线阅读 - 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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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该休息了。”方严严旁边那个人突然插话。之夏这才注意到他,神色阴沉,说话和身体语言跟一般人不同,有种压迫人的气势。却听他又似笑非笑地说:“你们可以不睡觉,我堂妹不能不休息啊,别忘了,她是孕妇。”

    “什么?”陈卓跳起来,看着方严严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严严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你关心吗?你老婆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你居然注意不到。哈哈哈哈,少装模作样了。”

    陈卓看向父亲,陈守中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失望而愤怒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陈守中和苏阑一定早就知道了,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

    这当口还能睡得着的,就只有方严严和她堂哥了。哭过,震惊过,闹过,伤心过,甚至想自残过,方严严现在已经平静得很。

    第二天天还没亮所有人都起来了,个个沉着脸吃完早饭。陈卓被陈守中叫到书房去,苏阑头疼回屋歇息,陈晋和蒋明月都跟着去照料。方严严和她堂哥在阳台上喝着饮料说话。只有之夏一个尴尬地留在饭厅。

    她想了很久,静静地走到阳台上。方严严眼皮都不抬,靠在躺椅上轻轻摇晃着。

    “婶婶,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还继续有来往。我如果知道,一定会阻止她的。”她恳切地看着方严严,心里残存的侥幸是,如果方严严肯原谅她,或许陈家也就不再怪她。

    方严严终于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片刻后微微一笑:“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陈卓有点变态,特别喜欢小女孩。”

    之夏的脑海有刹那空白,踉跄后退,一把捂住嘴,转身往厕所飞奔而去。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严严。”堂哥有些不忍心,喊了一声。

    方严严坐直了身体,双肩轻轻发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没有原谅过。你知道被人在同一个地方戳两刀的滋味吗?我恨他们每一个人。”一手不由自主地按住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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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出黑色的荒诞闹剧。两百平米房屋内,每个人都不得不聆听着书房内传来的咆哮声。

    陈卓似乎在辩解,随后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花瓶砸碎的声音。

    之夏一手扶着马桶,半跪着垂着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想不到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陈守中爆发起来能量如此之大。

    “爸,爸。”陈晋焦急地去拍门。

    之夏缓缓站起来,用水漱漱口,用面纸擦干净脸才走出去。

    陈卓打开门走出来,这个天之骄子样子狼狈极了,嘴角还带着瘀青。

    “去,去给小方认错!保证再不犯了!”陈守中咬牙切齿地说,一面又说,“小方,你跟阿卓进屋去,让他给你道歉。”

    方严严坐在沙发上,好像根本没听到陈守中的话,只是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脸。陈卓咬紧下颌走过去,在方严严面前蹲下:“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不会这么做了。”

    方严严一动不动。

    “我混蛋。我鬼迷心窍。严严,你原谅我。”

    之夏抱着手在一边看着,心底涌起无穷无尽的悲哀。如果方严严不怀孕,陈守中会让儿子这么屈辱地认错吗?而陈卓的话语里,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呢?

    而她更明白方严严的心意。方严严就想让陈卓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陈卓说什么其实都没用,越说多,越自取其辱。

    陈守中到底舍不得儿子,打断陈卓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问方严严:“小方,有什么,你说个话。你要陈卓以后怎么做,都随你。”

    方严严终于抬起头,缓慢地吐了四个字:“我要离婚。”

    苏阑从卧室里走出来,一听见这四个字就脱口道:“那怎么行?你怀着我们陈家的孩子。”

    方严严眼中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这个孩子我不要。”

    陈守中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陈卓也迅速苍白了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严严,别说赌气的话。”

    实在是太好笑了。陈之夏悄悄后退,重新走到卫生间里,把卫生纸卷起来塞住耳朵,自己坐在马桶上,用毛巾捂着耳朵。

    她的脑袋嗡嗡做响,外面的争执声还是不可避免地支离破碎地飘进耳朵。

    隐约里好像听见说原来方严严的堂哥是个警察,还是个当官的,有他来帮着镇场子,不怕陈家欺负方严严。而方严严似乎拍出一纸离婚协议,要陈卓净身出户。

    两个相爱的人最终兵戎相见,真是悲哀。

    之夏捧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为什么这么多人鬼迷心窍?陈卓如此,方严严如此,陈守中和苏阑也是如此。

    而陈之夏就在这场战争里被四处乱飞的弹片伤得体无完肤。当然,还有那个可怜的,还没成形的孩子。

    她知道事情还远没结束。等陈卓的事情解决完了,自己也逃不掉。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之夏放下双手,听见方严严的堂哥冷静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不同意,那好,我们先回去,等你们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们。”

    大门被猛地关上。

    “陈卓,你怎么这么糊涂?”过了很久,陈守中喟叹。他苍老的声音里不剩多少愤怒,却充满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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