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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是半点都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不知怎的,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昨晚那妄想又生了出来—— 他觉得他这种想法实属不应该,阿晏书中是个宦官,无妻无子,被一杯毒酒杀死,从现在调查出的来看,书中的阿晏之所以会被送入皇宫——便是因为那个偏爱少年的五殿下。 今生他好不容易改变了阿晏的命运,眼看着阿晏可以走上正常的人的道路,他却又生出了那样的心思——若是他插手阻拦,对阿晏又是何其的不公平? 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的。 季逢君心中有些怅然,他知晓他对阿晏的感情不一般——他从濒死到认清这个世界,救下的第一个人是阿晏,改变最大是阿晏,他付出心血最多的也是阿晏。 君晏见小姑娘玩得入迷,便又回到了季逢君的身边,他隐隐觉得公子现在的心情不好,但他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但好在拓跋乐给那妇人留了些钱财,说了些话后,便又回来了,她抱起了自己的女儿,看见那只竹蜻蜓微微有些诧异,“圆圆,你这竹蜻蜓是谁给你的?” 圆圆的眼睛都笑弯了,指向了君晏,道:“是这个哥哥给圆圆的,可好玩了。” 拓跋乐笑了笑了,就说季逢君不像是那种会哄小孩子的,原来是旁边这个人弄的,这也不奇怪了,她冲着阿晏微笑了下,似是在致谢,君晏也连忙浅笑了个。 当下无事,五人带上圆圆便连夜赶回了住处。 ----------- 吩咐影一给她们两个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季逢君和君晏依旧是住在同一个院子中。 季逢君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轻声问道:“阿晏,你刚刚听了那么多,竟是一点也不奇怪我是谁吗?你那么聪明,现在知道应该不少了,可曾怀疑过我可能不止是是个普通宗室?” 君晏有些怔愣,不知道公子这么问是和意思,忙答道:“公子做事不瞒着阿晏,是因为相信阿晏,公子说自己是普通宗室,那阿晏便觉得公子是普通宗室。”确实是有些奇怪的,公子所作的一件事都没有隐瞒过,却是从未向他说过自己的身份——他也弄不懂公子为何会这样做。 季逢君轻笑了声,又问道:“那你现在可想知道?” 他不是刻意隐瞒着的,也不是担心阿晏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阿晏会跑掉,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尴尬,生死未卜,他自己担忧便罢了,若是让阿晏也知道他是当今被废的太子,阿晏又岂能不为他担心? 但是这阿晏迟早是要知道的,他便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着,想着若是阿晏又疑问了,他便说出,谁曾想,阿晏竟是从来没有问过。 君晏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说道:“公子想要阿晏知晓,阿晏便知晓——对我来讲,公子便是公子,与身份无关,公子便是阿晏生命中最重要之人。” 他说话之时,虽是极为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但他却是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平静,这句话不是他随口说的,而是他想了许久的——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今日终于是说出口了,只是不知道公子听见了,会有什么感觉。 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若不是公子,即使他重生了——为了达到目的,他也是不吝于爬回地狱的。他的眼睛微微合上,在睁眼却满是坚定。 阿晏的一字不漏的落人了季逢君的耳中,他的心跳似是慢了半拍,然后又后知后觉地狂喜了起来,他知晓在阿晏心中他这个公子应该是不一样的,可他听了阿晏的这句话,他的心情还是难以平稳。 季逢君轻笑了声,声音有些发涩,“你才活了多久,哪里就能知道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君晏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阿晏也已经活了十几年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谁出于什么原因对我好,阿晏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公子现在可以不相信,但我确实一定要说出来的,公子便是阿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阿晏愿为公子生,为公子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君晏单膝跪地,恭敬对公子说道。 季逢君盯着阿晏的眼睛,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正定定地看着他,眼尾的兰花花瓣似是活过来一般——对上阿晏的眼睛,他心中不自觉得有些发酸。 书中的阿晏在权力的漩涡之中,掌握过权力,又因为权力而死,他如今说着是要改变他的命运,却依旧是在一步一步的把他拉回权力之中。 他叹了口气。 “我所做的事情,你多多少少应该会有些猜测的,前路凶险,就算是我也是生死不知,前路未卜的,你现在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害怕,随时都可以退出,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财,以你的才智,随便找一座城,买块地也好,经商也好,想来是不会过的太差的。” 公子的话一说出口,君晏便有些急了,“公子,阿晏是不会离开公子的,公子说过——你救下了我,我便是你的人了,公子不可以说不要我,便不要我——” 季逢君回过神来,只见阿晏的眼眶微红,连带着眼尾那花瓣都染上了红色,他轻叹了口气,“你快起身,你膝盖的伤还没有全好。” 见阿晏站起来,他叹了口气,安抚道,“我刚刚说的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我做事不会瞒着你,你慢慢地便会发现我所为之事,有多么危险了——说不定,那时不用我说,你便想要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