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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卿卿 第20节

    但怀里的人迟迟没有动。

    片刻后他甚至没有那么僵硬了,还调整一下姿势,枕在她的手臂上,阖上眼睛。

    呼吸渐渐匀长起来。

    姜宛卿:“!”

    这不大对吧?

    作者有话说:

    太子被抱的心路历程如下:

    ——大胆,竟然敢抱孤!

    ——等等,好像有点舒服。

    ——啊,这个感觉,别走……感谢在2022-06-06 23:22:26~2022-06-07 23:0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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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殿下安心起吧

    上一世姜宛卿刚入宫的时候不敢靠近书房。

    风昭然是生人勿近的性子,成婚之后待她益发冷淡,日不同食夜不同寝,基本就是当没她这个人。

    姜宛卿就像一头小兽,莽莽然来到大兽的地盘,且不受大兽待见,因此终日战战兢兢。

    当时柳嬷嬷和苏嬷嬷日日念叨,说做妻子的总要俯就服侍,不能夫君冷着她也冷着,那这夫妻还怎么做得下去?

    姜宛卿鼓足勇气,来书房送参汤。

    她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银狐斗篷,底下穿的却是一身轻绡薄纱的夏衣,露出胸前大半肌肤。

    这是嬷嬷为她再三挑选出来的。

    “世上就没有不好女色的男人,殿下若真是坐怀不乱,娘娘也成不了太子妃不是?”

    柳嬷嬷说。

    姜宛卿当时犹豫了一下:“可是现在外头这么冷……”

    嬷嬷说正因为冷,太子殿下总不能让姜宛卿在外面冻着,所以肯定会让姜宛卿进去。

    然后风昭然用行动向姜宛卿证明——有什么不能的呢?

    姜宛卿记得那一晚的风很冷。

    京城深秋的风好像和冬天的没有任何差别。

    狐裘虽厚,到底不贴身,冷风无孔不入,一直往衣缝里灌。

    姜宛卿一直站在门前。

    站到后来,已经不知道是想让他放她进去,还是单纯跟自己较劲。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站了多久,只记得身体冻得越来越僵硬,头脑越来越昏沉。

    最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寝殿了。

    两位嬷嬷告诉她,她昨晚在书房门前昏倒了,但太子殿下并非不管不顾,还是派人将她送回来,可见太子殿下心里并非没有她,只是一时还放不下大小姐,只要姜宛卿一直对他好,就是块冰也能捂化了。

    姜宛卿相信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风昭然可不是块冰,风昭然是把刀啊。

    敢把刀锋抱在怀里暖,不被割得血rou模糊才怪。

    那个时候这间书房仿佛是整座皇宫的圣地,她觉得只要走进书房,就像是走进了风昭然的心。

    现在姜宛卿不单走了进来,还躺在了榻上,还抱上了风昭然。

    若放在上一世,姜宛卿怕是要高兴得昏过去。

    可此时此刻,看着枕在她手上的风昭然,姜宛卿只有一个念头: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姜宛卿听着风昭然的呼吸变得匀长了,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试图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还没抽到一半,风昭然忽然低声道:“别动。”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透过窗棱的月光宛如鸡蛋清,隐约映出他流畅的侧脸,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梦话。

    “殿下?”

    风昭然又没动静了。

    姜宛卿打了个哈欠,算了,睡榻上总比睡地上舒服,更何况两个人的被窝总比一个人的暖。

    再说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贵妃榻不够宽,有点挤。

    好在两人都不胖,可以凑合。

    姜宛卿一点一点挤进被子里,开始盘算明天要做些什么。

    成婚之后没过多久,风昭然便被贬谪出京,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风在夜空盘旋,发出倥偬声响。

    姜宛卿忽然想起了上一世那些被贬谪的日子。

    住破屋,啃野菜,大雪之夜,她和风昭然就是这样挤在一起取暖的。

    就像两头无依的小兽,借着对方的体温度过难熬的严寒。

    那时着实辛苦,却是她上一世最为自在的时光。

    *

    姜宛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窗上已经大亮。

    虽说新婚这几日风昭然不必去上朝,但他多年来天不亮便起,早已经是习惯。

    今日居然和她一样睡到了这个时候。

    两人几乎是差不多时候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彼此挤在一个枕头上,近在咫尺,息息相闻。

    风昭然的视线往下,首先看向自己的脖颈——原本被他枕着的胳脯不知何时搭到了他身上。

    视线再往下到腰上,被子底下,那里明显拱出来一坨。

    “……”

    姜宛卿悄摸摸把手脚收了回来,“殿下,实不相瞒,妾身的睡相不大好。今夜殿下可以换一个人侍寝。”

    风昭然没说话,手在被子里摸到一样东西,拿出来瞧了瞧。

    蓬松暄松得很,还垂着四根带子。

    姜宛卿:“!”

    糟,显然是一夜睡着乱动弹,蹭下来的。

    风昭然问:“这是什么?”

    “这是……护腰的东西。”姜宛卿道,“将它紧紧系在腰上睡觉,可以让腰肢纤细。”

    “太子妃是觉得孤不认得护膝?”风昭然声音凉凉的,“太子妃带着护膝来侍寝,是准备好了终夜长跪吗?”

    姜宛卿起身下榻,在榻前跪下。

    “殿下绝顶聪明,自然知道妾身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代替jiejie成为太子妃亦是身不由己。但妾身知道殿下与jiejie青梅竹马情深义重,若因此迁怒于妾身,也是妾身的命,妾身只能受着。”

    风昭然看着她,眸子深黑,瞧不出有什么神情。

    姜宛卿接着往下说道:“妾身在姜家只是一名庶女,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只能唤一声‘小娘’,却要唤他人的母亲为‘母亲’。嫁入东宫非妾身所愿,拆散殿下与jiejie的良缘亦非妾身所愿。有道是天佑有情人,殿下与jiejie情比金坚,定然有再续前缘的一日。到时妾身只求殿下放妾身离开京城,妾身绝不会再碍殿下的眼。”

    她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尤其还提到“唤他人为母亲”,风昭然多少会有点同病相怜,说不定就给她一条后路。

    但风昭然只是在枕头以手撑着额角,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道:“地上凉,起来吧。”

    姜宛卿:“殿下……”

    “大婚已成,孤既然娶了你,你便安心当你的太子妃吧。”

    风昭然道,“你先出去,孤要起床了。”

    这可不是姜宛卿想要的答案,不过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她昨夜和衣而眠,此时离了热被窝,身上寒浸浸地,当即打了个喷嚏,连忙系上斗篷。

    风昭然依旧躺在床上,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可不大对劲。

    太子殿下晚醒已然是破天荒了,怎么还赖起床来?

    “殿下不起身吗?”姜宛卿试探着问。

    “孤还要再养一养神……”

    风昭然说到这里,眉头倏地皱起。

    那诡异的绞痛又来了。

    姜宛卿注意到了:“殿下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一语未了,疼得更厉害了。

    姜宛卿只见他的唇色好像都淡了不少,连忙道:“妾身这就让人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