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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外婆也搬了进来。 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杜暖每天往返家和医院,还要去外婆家,实在是忙不开,后来就让外婆也住了进来。 杜程也是为了看外婆才回来的。 除夕这天杜程很忙,连着接了很多个电话,他淡声回应着每一个人的新年祝福,挂断手机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杜暖。 小程,杜暖犹豫着看着他的脸色,说:晚上在这吃饭吧。 杜程视线扫过几个房间。 杜暖和裴力住主卧,裴晚竹住在杜程的房间,外婆住一间,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杜程看向杜暖,说:吃完饭再走么。 杜暖脸色有些僵,不知道该答什么。 杜程很快转移了话题:我给外婆找了个护工,外婆在这里住不习惯,年后外婆就搬回去吧。 杜暖什么都没说出来。 四年里,杜暖给杜程打了很多个视频、电话,杜程都没接过。 这是四年来她第一次见到杜程,却觉得心痛。 之前的杜程很冷,但对她总是体贴的。现在的杜程像是陌生人,满身锐利。 她知道杜程很厉害,往家里打的钱越来越多,可是她却越来越后悔。 后悔四年前自己做的事情,却没有任何办法来弥补。 杜程又去卧室看了外婆,没在这里吃饭。 他每次回来,住的都是酒店。 东西大部分都留在清桑湖,他却从来没有回过那里。 而现在他又是住在距离清桑湖最近的酒店。 远处烟花阵阵,寒风一吹,又是一年了。 杜程靠坐在窗边,旁边一堆酒瓶。 又放下一个空酒瓶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回清桑湖。 许是醉意上头,这次的杜程没有太多犹豫,他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间尘封了四年的房门。 房间里的一切和四年前别无二差,即便带着醉意也会觉得心头压抑。 杜程无力地坐在地上,背靠沙发,手背捂着眼。 章张这天也回了清桑湖,他并不知道那间房子现在是谁在住,高中毕业那年他们续了两年的约,后来合约到期了。那间房可能已经被租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章张就觉得心慌。 那里见证了他和杜程的太多回忆,他不敢进去,但是他想要那些回忆一直存在。 于是他站在楼下给房东打了电话。 房东有些惊讶,说:你是? 两年前到租的那个租户,您在清桑湖的房子现在有人租吗? 不一直都是你们在租吗,两年前不是又签了五年吗?不过你们不住那里吗,四年来都没有交过水电费 章张听着房东的话,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掐着,让他呼吸困难。 又在楼下站了很久,章张动了下僵硬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那把钥匙。 他的那把钥匙最后留给了杜程,这是杜暖那天给他的钥匙,他一直留到了现在。 锁还是那把锁,章张缓慢地拧动钥匙。 门开了一个缝,那瞬间,漆黑的楼道窥见一道光。 房间里有人。 门发出声响,在静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秒,章张看见了正对着门坐在地上的杜程。 章张曾无数次想过真的和杜程见面的时候他会说什么,有时候他还会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模拟一下。 每次模拟完又笑自己,明明拼了命地躲着杜程,还想什么见面。 可是现在杜程就出现在他面前,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他不用谨慎地藏着自己的身影,现在他就出现在杜程面前。 杜程的眉眼无波无澜,淡漠又冰冷,下颔线条流畅,一如既往地散发着生人勿近 却依旧是他心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看到杜程眸中的淡漠冰冷倏地散去,然后起身过来拥住了自己。 杜程太用力了,章张因着他这股力道后退了几步,最后靠到了墙。 章张抬了下手想回抱杜程,后又无力地垂下。如此反复了几次,他还是没敢回拥杜程。 他只是任杜程抱着他,感受着杜程的心跳。 在这里怀抱里,他在黑夜里封闭了很久的心终于得以窥见曙光。 杜程身上酒味很浓,埋在章张侧颈。 一直没人说话。 这一层没有人住,楼道漆黑又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章张感觉自己的侧领有些温热。 然后他听见杜程说:你回来了。 章张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我好想你,杜程语气很轻,像是怕吓到谁似的,但是胳膊用力把人箍得很紧。 章张终于掉了眼泪,开口有些艰涩,说:对不起。 杜程箍紧他,说:我爱你。 章张眼睫颤了一下,杜程。 杜程又重复了一次:我爱你。 章张终于抬手回拥杜程,无声地落泪。 房间里没有供暖,很冷。 杜程开了空调,转头对还站在一旁的章张说:吃晚饭了吗? 章张闻声抬了下眼,又摇了摇头。 杜程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说:我们去买,回来我做饭。自然的一如这分开的四年从未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