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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到有文字的最后几页。 最新的日记来源七天前。 庚子年九月初八,雨 今天下雨了,他(涂黑)很开心,希望多多下雨(小雨就好),庄稼都收的差不多了,下雨也不会影响收成。 这是他所有日记里最长的一段,这一周的雨也是下的毫不含糊,甚至有一口气再下七天的意思。 过雪城拿出一只削尖了裹上纸的炭笔,在纸上继续写到: 庚子年九月十四,雨 晒柿子和红薯,希望明天晴天。 写完后,他合上了笔记本。 ***** 宿玉池头一天晚上睡不着觉,到了凌晨才睡去,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了。 他连忙穿好衣服跑到外面。 原本预计要下一周的雨在昨晚悄悄的停了,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又温暖又清爽的气息。 宿玉池听到房顶上有声音,连忙跑远了,朝房顶上看。 为了防雨铺好的金色茅草屋顶上,铺上了大片大片黄澄澄的柿子和红薯,还有鲜红翠绿的辣椒,极其惊艳。 在橙黄鲜红翠绿之间,有一个男人,身穿白色短衫,直起身子来,身姿修长,容颜清丽,背对着阳光冲他打了个招呼。 恍若仙人,欲羽化而去。 宿玉池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第10章 用一生回忆他 过雪城发现宿玉池近来有些不对劲。 他好像想方设法的总是碰他。 比如现在。 晚饭之后,厨房里。 厨房里有一扇很大的窗子,窗子大开着,火烧云的艳色斜斜的洒进来,过雪城和宿玉池并排站在窗子前,一个洗碗,一个正在准备第二天早上的食材。 大概是因为生活平稳安逸,过雪城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很专注,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身边人频频向他投过来的视线。 直到他将面揉好放到面前窗台的坛子里,他才感觉到自己和身边的这个人貌似挨得太近了。 宿玉池不知道是不是被过雪城慢吞吞的做事风格影响了,六只盘子两只碗反反复复的洗来洗去,到现在也没洗完。 过雪城以为是地方太挤宿玉池不舒服,于是说:你先回屋吧,不用管了。 宿玉池听见过雪城这一如既往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的话,抿了抿嘴,脸色有些难看的把已经泡的发白的修长手指从水里伸了出来,扭头走了。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被过雪城拦下了。 过雪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拿起他的两只手,用毛巾细细的擦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眉头微皱神态认真的男人,宿玉池脸微微发烫。 过雪城给他擦完手,把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又从容的走了出去。 宿玉池看着过雪城的背影,心中难掩失落。 别多想了,人家说不定只是顺手罢了。 在宿玉池的视线里消失以后,过雪城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过了好一会儿,那不知名的剧烈的跳动声才渐渐远去。 朝远处看去,晚间山雾渐起,笼罩着白日里重重叠叠的青翠小山,叫人看不清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座没有受到工业文明影响的小山里依旧保持着古老的作息方式。 看到宿玉池已经上了床盖好被子,过雪城扭过头来,在正在发光的灯石上罩上了一层黑色的灯罩。 房间里暗下来了,过雪城借着斜斜的从窗户里偷跑进来的月光,上了床。 可怜宿玉池,还没来得及理一下自己纷杂的思绪,就又和罪魁祸首呆在了一个房间里。 而且对方还睡在自己上面。 睡在自己上面 宿玉池脸又发起烧来。 呸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老男人! 想什么呢你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老祖宗和弗洛伊德的话是没错的。 晚上,过雪城起夜的时候,听到床下传来小猫似的呻.吟声。 他出于尊重,强行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靠近他去听他的梦话。 过雪城起夜回来,躺在床上,被那人呢喃的声音扰的难以入睡。 他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发现那人时高时低的呻.吟声中还间杂着些许说话的声音,什么不要了停下。 说不清他到底是做了个好梦还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过雪城就这么听着听着,直到窗外蒙蒙的亮起来,他才发现那人已经呻.吟了半夜,而自己也听了半夜。 过雪城起身,下床,在看向宿玉池的时候,脚步微顿,继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半夜没睡的过雪城精神不大好,而一觉到天明的宿玉池却也眼底发青,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过雪城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的,过萍萍以前说,人在梦里经历过的事情,其实是另一个自己在现实中所做的事。他做了一夜的梦,自然是不轻松的。 宿玉池看见过雪城,整个人瞬间从脖子红到了头顶。 他做了一夜的春.梦,一抬眼就看见梦里的另一个男主角站在自己眼前再也没有比这更吓人的事情了。 他草草喝了两口粥,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玫瑰糕都一眼没看,把空空的粥碗放下,说完我吃好了,你慢用后就匆匆躲到了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