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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规定森严,一周陪护不能超过四次,一次不能多于半天,钟晚媗把机会全让给了路倏。 可惜前几天去的时候,禇钦江不是被注射了镇定剂在休息,便是在接受药物和心理治疗。 他们没能说得上一句话。 路倏从曲瑶嘴中得知,这几天他又发了次病,若非病房玻璃够结实,恐怕早被砸烂了。 病房里的禇钦江,路倏每看一眼,心底难受就加重一分。 与此同时,他也更加确定,必须要陪着他到完全治好为止。 哪怕真的治不好,他照顾他一辈子。 往后的日子,自己不会再让禇钦江踏足这个地方。 路倏去了医院七次,持续到第二周,他才终于看见了一个短暂清醒的禇钦江。 禇钦江坐在床头,手里一下一下抚摸那张照片。 路倏走进去,眼眶就热了。 他拉住禇钦江的手,俯身摸他脸:“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禇钦江摇头,牵他坐下,自嘲一笑:“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他最狼狈、最无法见人的模样。 “嗯,看到了,”路倏触碰他,像哄小孩那样,“原来我哥这么勇敢。” “很难看,”禇钦江说,“我不想让你看见的。” 路倏与他十指相扣:“那如果以后老了,有更难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躲起来?” 禇钦江没吭声,低头注视手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旧了,”路倏轻声说,“等你好起来,我们再出去拍其他的。” 他提了提嘴角:“结婚照,应该可以两个人都穿西装?” 禇钦江一直没抬头,从这个角度看去,眼角似乎红了。 路倏想抱他,却被人先一步搂进了怀里。 “yan......” 禇钦江说得很慢:“抱歉,那时候没能回来,和你一起。” 路倏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从后心开始疼起,再迅速蔓延。 哪怕病成了这样,对方依然在顾忌他的感受,愧疚当年没有回来和他一起面对那些困难。 可分明禇钦江才是受害者啊。 路倏脑袋埋进他肩窝,无法用平常的声音开口,颤声说:“你没有对不起谁。” 禇钦江抚他后脑勺:“别哭,我现在哪能听你哭。” 不说还好,一说路倏压根忍不住。 这些天来积压的担心、痛苦和难过统统不讲理的冒了出来。 他紧拽禇钦江的袖子,几乎是一瞬间,便已泣不成声,哭得不像个成年男人。 他找了他那么久,每天都在祈祷他平安健康。 可老天爷最后还给自己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残缺的禇钦江。 路家花了八年才养好的人,被别人用一个月就伤害了个彻底。 禇钦江掌心盖住他眼睛,更一步把人环住。 “我会快点恢复,你说过的,要带我回家。” 第73章 病痛离 禇钦江的病一直断断续续,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能打起精神和路倏多说几句话,坏的时候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 医院的床单和被子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因为曾经被铁链锁过,所以曲瑶始终不太主张用束缚衣和绑带来强制他镇定,唯有自己一天多查几次房,密切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以及精神状态的好坏。 而路倏碰见禇钦江发病的次数并不多,偶尔一两回,都能要了他的命。 说是陪护,可由于医院的规定和治疗方式所限,他能做的也只是陪他说说话,或者站在玻璃墙外,远远看他休息,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路倏凝视病房里的人,禇钦江背对着玻璃墙坐在床边,很久没挪动过了。 房内除了一张床,空荡荡的未留下任何物品,他独自坐在那,背影孤独而落寞。 路倏敲了两下窗,一重一轻。 是他之前和禇钦江说好的,如果自己过来看他,就这样敲两下。 咚咚——代表“哥哥”的意思。 禇钦江似乎没听见,路倏又敲了一次。 里面的人身形动了动,缓慢转过身。 大约是最近路倏变着法给他搜罗营养可口的食物,此刻脸色看上去要比往常红润一些。 禇钦江昨日情绪刚崩溃过一回,曲瑶加大了用药量,此时整个人浑浑沌沌的,没那么清醒。 他眼神空洞,努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人是谁。 路倏手掌按在玻璃上,用口型一字一句对他说——哥,今天好点了吗? 禇钦江站起来,迈开步子,朝玻璃墙走去。 走到半途,他又忽然停下来,眼神蓦地起了点变化。 禇钦江眼里的路倏,变成了两个。 一个面无表情直视他,对他说:“禇钦江,你快点痊愈,否则我不要你了。” 另一个则笑着对他说:“哥,到我这来,我们去地下室,我会一直陪着你。” 禇钦江在原地站了会儿,脸上表情从茫然逐渐转变为慌张。 路倏不要他。 路倏怎么能不要他...... 他恍惚几秒,选择了其中一个,朝微笑的“路倏”走去。 他说他会一直陪他,那么回地下室也无所谓。 禇钦江走到“路倏”跟前,想去牵他,可中间好像隔了层无形的阻碍,如何也牵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