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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再次展现他的“温柔”,又问一句:“还痛?” “痛。”给杆江南就爬,在被窝里蹭着姜北冰冷的脚,蹭暖和了又沿着姜北小腿拨云撩雨地往上滑,不料反被握住脚踝。 两人僵持了一秒,江南用口型说着姜北的惯用台词——再蹭滚下去。也不知姜北听清没,亦或者是不想理他,并没有叫他滚,只叹口气,手掌覆在他伤口上。 隔着层纱布江南都能感受到来自姜北掌心的温度,安抚躁动的痛觉神经,似乎不那么痛了。 雨还在下,夜里气温骤降,江南抱着姜北,嗅到他身上的沐浴液香,睡意上头,思绪漂浮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迷迷糊糊间又听见姜北在说话。 “嗯?” “我说,”姜北掖了掖被子,“老别墅爆燃前,你为什么要跑回去找韩诚?如果你当时听我的往下跳,就不会受伤。” 江南闭着眼嘟囔道:“你确定我跳下楼不会摔成二级残废?”正说着,他猛一激灵,认真审视着姜北,“你是不是希望我残废,好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顺便私吞我的工资卡?” 姜北:“…………” 话题怎么一下子跑到了太平洋? 他沉吟片刻,试图拉江南回正轨:“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去管别人死活的人。” 江南挑眉:“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个没良心的人?” 姜北没说话。 可江南的确对大部分人没什么同理心,他可以计算温洪亮,也可以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未成年的邱星冉。他明明打算往下跳了,又半道折回,在快爆燃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想着逃生,他偏不。 姜北突然搞不懂他。 “老头有钱,”江南说,“我救他出来,没准他念在我的救命之恩,大大方方把财产给我,我们就发达了!” “…………”姜北泼他瓢冷水,“你是不是没睡醒?” “我压根没睡,”病床着实挤,江南小幅度地调整姿势,用指尖滑过姜北脸上的细小伤口:“我不去找韩诚,你也会去,可我不想你去。” 他触到姜北的唇角,飞快落下一吻:“别想了,睡吧,晚安。” 话题结束得猝不及防,姜北只好闭嘴,动了动被枕麻的手臂,到底没抽出来。 雨下了一整夜,噼里啪啦打着窗户,直至清晨时才变小。天微亮,整座城市逐渐苏醒,笨重的公交车三步一喘,堵后边的私家车小电驴按喇叭狂催,昭示着忙碌的一天即将开始。 越野车在细雨朦胧中缓慢行驶,林安起了个大早,主动担任司机,跟着破导航走上一条最堵的路,到达老别墅时,东阳市辖区公.安局的民警已经忙活好一会儿了。 带队的人姓钱,叫钱平,是个谢顶的中年男子,他头顶锃亮,配上一张满是肥rou的脸,仿佛肥油都铺到了后脑勺。 他收到协作函,便亲自来现场等姜北他们,早先还做做样子,带着一帮子人搞现勘,见姜北一两个小时不到,心想这宁安市市局刑警支队的副队怕也是个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草包,没准还在狐狸精被窝里做美梦呢,既然如此,那就是同道中人,还做什么样子?钱平直接叫人开始“挖宝”。 “哎呦,姜副支队是吧,”钱平见人来了,跨过一堆杂物,蹬着两条小短腿跑来,抓起姜北的手摇三摇,旋即从兜里摸出烟盒,一人发一支,“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我听说了,昨晚这失火了,还有人袭警,性质相当恶劣,必须严查严办!” 话虽这样说,但钱平丝毫不动,叼着烟扯淡,他处事圆滑,明显是根老油条,没说上两句便开始称兄道弟拉关系,一口一个姜老弟地叫。 在别人的地盘上,姜北也不好甩脸子,皮笑rou不笑地同他虚以为蛇,眼珠四下一瞟,看得出工作没有多大进展,东西倒翻了不少出来,整整齐齐码在空地。 姜北扬扬下巴:“那是什么东西?” 钱平顺着看过去:“那个呀,没烧坏的小物件。” 两人边走边说,钱平跟观光导游似的,嘴巴叭叭地介绍:“姜老弟有所不知,这韩家以前在咱东阳市可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那谁......韩文洲要是还在,还有马云什么事?他在咱东阳市发家,有了根基,打算开拓市场,跑去宁安市,就你们那,可惜天妒英才,早死了。” “我记得他爱搞慈善,也爱收藏些漂亮玩意儿,”钱平手指夹着烟,用烟头指指空地上的东西,“那些全是,估计价值连城呢,没烧坏总得给人扒拉出来,到时候还给家属。” 说的好听,可姜北看他眼露贪婪,根本没打算还,便知道他满身的肥油是怎么来的了,估计没少捞油水,现下连死人的东西也不放过。 “该还,”姜北接过话,顺手招呼来几位民警,“韩老先生住院了,来不了,既然你辛苦把东西收拾了,那把这些全部打包,待会儿送他家去。” 钱平立马跨下脸,这人咋说啥信啥?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东阳市辖区公.安局的民警一看他们队长的脸色,不好动手收拾,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安率先抄箱子装东西,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动起来。 钱平不好明说,烟头一扔,腆着个大肚子加入装箱队伍,脸色愈发的青。 “满脑肥肠,”等他走远,林安小声骂一句,又拎起一花瓶,吹了表面的灰,感叹道,“韩文洲审美可以呀,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别是些赝品,姓钱的怕是想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