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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怪月光,是月光隐晦,应该怪星辰,星辰太蒙昧。 赵晃松手酒碗砸了,又落下了勾月戟。他近乎踉跄地走下席去,走到来人面前:“你,你是……” 虞尘隐不答,只漠然道:“我饿了。” “饿了,饿了啊。”赵晃飞跨几步,端来一盘糕点,略显紧张地问,“吃,吃这个,吃这个好不好?” 虞尘隐拿起一块儿,咬了一口:“冷了。” “冷了,竟然冷了,谁让它冷掉的?都是我不好,来人,来人,上菜!”赵晃冲着奴仆大吼,奴仆回神,疾奔而出。 尽管后来上了很多菜,虞尘隐也没什么胃口,只略略吃了点,不再饥饿便作罢。 这一日死了很多人,他熟悉或不熟悉。一个平常的午后,轻易便能打破。静默的凝固的,陡然碎裂了,便再也不能寻回。 赵晃携虞尘隐离席,邓庶坐在原地,面色越发冷沉。倒酒的奴仆战战兢兢,竟不小心倒溢了。还不等奴仆跪地求饶,邓庶猛然拔出匕首插进其脖颈。血飚出四溢,染红酒碗与邓庶半张脸。冷风侵袭,烛火摇晃,邓庶形如恶鬼,面不改色地喝尽碗中酒。 回到府邸,邓庶命人叫来千夫长。 千夫长战战兢兢赶来,一到屋内连忙跪下:“都尉,您,您找我何事?” 邓庶杀人的匕首未洗,他把玩得满手血渍:“你私藏他一下午,摸过他没有。” “他?”千夫长意识到是谁,连忙求饶,“没有,我岂敢,都尉,虞郎君一直昏迷着,我只是看了两眼。” 邓庶道:“看了两眼啊。” 邓庶掌上的匕首翻飞得越来越快,千夫长抑制不住抖颤,牙齿也磕碰起来。 “你怎么不摸摸他,摸了也好向我形容一番,到底有多香软。” 千夫长闻言骇得只顾磕头:“都尉,我错了,我错了,我该第一时间上交,都尉,您给我个机会,求您给我个机会,我做牛做马也报答您,都尉,小的知错,都尉,求您了!” 千夫长磕得满头是血,邓庶让他上前来,千夫长不敢不从,战战惶惶膝行上前。 邓庶玩乐般将匕首搁在千夫长头顶。 “别颤,顶好匕首我就放过你。” 千夫长骇然,邓庶刚松手,匕首就往下掉。邓庶可惜道:“罢了,都是天命。” 随即剜了千夫长眼球。 千夫长惨叫起来,邓庶觉得太过吵闹,干脆了断了他。 深夜。 赵晃占了城主府,洗漱后抱虞尘隐上床,试图一亲芳泽。 虞尘隐疲倦道:“我决不无媒苟合,我要将军告知亲友,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否则……宁死不从。” 赵晃支起手臂,从虞尘隐颈窝里抬起头来,低喘着气:“现在各地战乱,礼节早已沦丧。哥儿,别怕,我绝不负你。” 虞尘隐低嘲道:“既然将军把我当玩意儿,就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让人听了恶心。” “你不信我?” “信你?”虞尘隐乏力地说着,“将军今日杀的人不少,想必多我一个不多。若将军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反抗。” 赵晃皱眉起身:“我没有杀你的意思。” 没了压迫,虞尘隐支起身子靠在墙上,并不看赵晃,只轻轻喘着气。 烛火昏黄,他眼睫微颤,心里的情绪并不如面上平静。 赵晃见他有些害怕,拍了拍自己的头,很是苦恼:“别怕,刚刚是我,是我唐突了。” 虞尘隐不说话。 赵晃别扭地安慰几句,见没有效果,心头陡然涌起怒意。只是个战利品罢了,他好言好语相劝,已经够有耐心,要是其余人他早砍了。 赵晃一把捉住虞尘隐脚腕,欲要拉他过来直接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如何? 虞尘隐这时抬起眼睫,莞尔一笑:“我当然相信将军。” 赵晃愣在原地,怒气顿消。 虞尘隐继续笑着:“将军摁得我脚腕疼,可否松开?” “疼吗?”赵晃抚上他脚腕,揉弄微凉的肌肤,“哪处疼,我揉揉。” 虞尘隐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勉强压下厌恶,虚与委蛇道:“将军,我不疼了,请松开吧。” 赵晃耍赖,从脚腕揉到小腿,还有往上的趋势。 虞尘隐倾身摁住他手:“将军,我不疼了。” “别害羞,疼也没事。”赵晃低下头来,欲要吻弄。 虞尘隐冷声道:“将军,你非要如此吗?” 赵晃抬头,一脸无辜:“什么,哦,你不疼了,好,好我松开。” “哥儿你真美,怎么生气也这么好看,真奇怪,真奇怪,我竟然不想砍了你。”赵晃拍拍脑袋,“我真的不能和你今晚就成事?非得等到吾告知父母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虞尘隐压住嘴里讥讽的话,放柔了声音,道:“自然。” “哥儿怎么这么麻烦。”赵晃皱眉,“这世道要那些花样有什么用,平添麻烦。” “若我不愿呢?”赵晃问,“你待如何?” 虞尘隐冷静地说:“杀了我或杀了你。” 赵晃烦闷起来:“罢了,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他翻身下了床,找出卷席子铺在地上:“算了,睡吧,不动你就是。” 虞尘隐松了口气,攥着床褥的手疲软下来:“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