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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攀 第30节

    苏湉把手支在下巴上,对准可乐的吸管咬了口,“对了,你走的那天有一个好帅好帅的大帅哥来公寓找你。”

    岑旎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味碟,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那时候我在屋里写工作汇报,他来敲门问我你是不是住这,我说你已经回巴黎了,然后那个帅哥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转身离开了。”

    苏湉放下可乐继续说道:“结果五分钟之后,我下楼竟然看到他还在!他站着靠在一辆越野车旁边抽烟,神情冷冷淡淡的,我以为他在等你,所以就走过去问他,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把烟灭了就坐回驾驶室开走了。”

    岑旎听着她的话,脑海不自觉就出现了穆格的身影。

    他偏冷的骨相,点烟时倚在车边,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动作慢条斯理地但却透着闲散矜贵。

    “旎旎姐。”苏湉握着筷子问她,“这个男人是谁啊?”

    岑旎从喊话声中回过神来,眯着笑眼问她:“能有多帅?”

    “你有看过那种欧美电影吗?”苏湉眼睛转了圈,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形容,“里面那种痞坏的男主角,他就像那种,但是他气质又冷又清贵的,又像是家世很好的贵气公子哥。”

    “啊……太难形容了,旎旎姐,你真的不知道是哪个吗?”

    岑旎耸了耸肩,“也许是我采访过的某个影星?”

    “但是这么帅的影星我怎么可能没听过,这种大帅比肯定火得迷死大片粉丝啊。”

    岑旎忽然饶有兴致地问她,“那你觉得他像是演什么角色的人?”

    苏湉认真想了一下,眨着眼睛问岑旎:“嗯……你看过诺兰执导的《敦刻尔克dunkirk》吗?”

    “那部拍的从英吉利海峡撤退的影片?”

    “嗯嗯,就是那部,我感觉,那帅哥穿上军装就像是那里面的角色,几乎能从影片里走出来,有那种气质。”

    岑旎笑起,如果让苏湉知道穆格是德籍,放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是对立一方,她是不是会大跌眼镜。

    这顿饭之后的第二天,岑旎待在宿舍里,根据答辩委员会的评审意见把论文的小细节完善了一遍后,终于把论文的终稿确定下来。

    院里要求毕业生提交纸质版论文,所以那天岑旎出了校门一趟,去东门一条街的打印店。

    她抱着厚厚一叠封订好的论文从打印店出来,迎面碰上了她的高中同桌,卢珊珊。

    就是那时候高考结束,卢珊珊邀请她去家里玩,然后两人一起窝在床上看《艺伎回忆录》。

    卢珊珊高考结束后就去了外省读书,两人大学四年都基本没见面,被卢珊珊喊住时,岑旎还没认出来。

    最后看到她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岑旎一下就记起来。

    “卢珊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拿打印的资料。”卢珊珊提着背包,建议道:“要不要在附近咖啡厅喝一杯聊聊?”

    岑旎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辅导员下班还有几个小时,交论文还来得及,于是答应了下来:“好啊。”

    “行。”卢珊珊笑着说,“不过先等我一下,我把那些资料拿了。”

    岑旎点头,看她走进打印店,没一会出来时手里抱着一叠类似宣传册子和展览海报之类的东西。

    在去咖啡店的路上,岑旎问她这些是什么,卢珊珊解释说她最近回帝都做课程实践,就在隔壁校区的博物馆筹办展览,她手上拿的这些东西都是展览宣传要用的。

    岑旎惊叹了声,然后说自己也能给她帮忙拿一些。

    卢珊珊笑着说不用,“都到咖啡厅了。”

    从打印店出来到咖啡厅的路程不过两分钟。两人走进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卢珊珊把手里的宣传册子都放下。

    点单后两人叙旧了一番,聊着聊着服务员就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岑旎冲服务员微笑道谢,然后才捧起咖啡笑着问:“卢珊珊我听说你考上研究生了。”

    “是啊。”卢珊珊点点头,“你呢,毕业后什么打算?”

    “我想申请港岛的offer,但是没成功,所以暑假先到以色列那边过渡一下。”

    “你这也挺好啊。”

    “算是吧。”岑旎点头,扬了扬下巴,“我记得你大学是学艺术的,怎么现在课程实践要做这个展览啦?”

    卢珊珊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我研究生考的是策展专业,所以其实我这个课程实践和我专业也算挂钩啦。”

    “那你这个展览也是和艺术有关的吗?”

    “不是。”卢珊珊摇了摇头,“你看。”

    她把其中一本宣传小册子递给了岑旎,“是关于欧洲近代史的,博物馆最近的主题展是这个,不同的同学负责不同国家的策划,而我负责的是德国史。”

    “德国?”岑旎挑眉。

    “嗯。”

    岑旎把咖啡杯放下,打开了那本小册子,翻了几页,目光霎时顿住。

    光是瞥了眼她就认出来了,这小册子右上角印着一个图徽,竟然和穆格打火机金属外壳上的那枚蓝宝石徽章一模一样。

    很特别的一个图徽。

    像一只猎豹,但又像是一只雄狮。

    她不知道那枚徽章的含义,但第一次见就觉得它好霸气,仿佛在宣示着某种荣耀,又或者是勇气。

    “这是什么图徽?”岑旎指着那册子上的图案问道。

    卢珊珊凑过来看了眼,“噢,这是一个将军的荣誉徽。”

    “……什么意思?”

    “这里印着他的名字,你看,他是一个很有名的将军,容克贵族出身,但后来因为反战所以离开德国去英国了。”

    岑旎想起穆格曾经在酒窖里和她说过他外祖父是德国人,可是很小的时候就从德国去英国定居了,所以才会在英国的外交联谊会上遇见穆格的外祖母。

    那这么说来,这位将军很可能就是他的曾外祖父,所以他那打火机上才会有这么一块蓝宝石勋章,也难怪那时第一次见到他那打火机,就觉得造型很复古,像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那时候的。

    “这个将军很英勇,但是他追求和平不支持战争,那时候还因为反战险遭刺杀,所以我们这个展有涉及和平这方面的历史。”

    岑旎捏着小勺子搅动咖啡杯,那时候她捏着他的打火机好奇却没问出来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岑旎发现,即使已经分开了,自己好像依旧对他很好奇。

    只要是有关于他的一点蛛丝马迹,她都想要了解。

    回国之后因为运营商不同,岑旎在法国时的电话卡已经不能用了,她有时候捏着那张小小的sim卡会在想,他有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呢,或者发个消息?

    但细想又会觉得没有吧,毕竟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彼此都很清楚自己有要做的事情,所以理智地思考过后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了,各自回归正常的轨道按部就班地前行,当这一切相遇都当成生活中的小插曲。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没办法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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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回国24

    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 岑旎从学校快递点拿到了大使馆寄来的签证。厚厚的文件袋里面有护照还有返回来的一些资料。

    同一天晚上,岑旎订了飞往特拉维夫的机票,出发日期是在6月30号。

    距离那日还有几天的时间, 岑旎回家把行李提前收拾好, 姑姑岑絮瑛从北大上课回来后就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从茶叶、折扇、中国结、干货到急救药箱,一应俱全。

    “姑姑, 这些东西太多了, 不好带。”岑旎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语气略显无奈。

    当时她出发去法国交换时,姑姑也给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两个24寸的大行李箱都满得快塞不下了,连提起来都不方便。

    “旎旎,这些干货汤料什么的,那边不好买。还有这些茶叶、折扇和中国结都要带的, 你到时候去到那边可以送给外国友人, 我给小恪那小子也塞了这么多。”岑絮瑛一边整理着她的行李箱一边念叨道。

    说起徐恪,岑旎突然偷笑了声, 一想到他带了那么多用不上的东西去宁夏就觉得他有点可怜, 特别是那些欧标转换头之类的。

    “对了,”岑絮瑛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问:“还有当地的货币你换了没,没有的话我明天去银行给你换。”

    “还没,不过我可以自己去的, 姑姑您不用专门跑一趟,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一点都不麻烦!”岑絮瑛继续给她收拾行李, 说道:“我明天给你去, 那边是用谢克尔对吧?”

    “嗯……是的。”岑旎半蹲在地毯上点头,这时候,姑父徐跃升拄着拐杖出现在她房间门口。

    “小旎,你就听你姑姑的,行李多带些有备无患,也不要怕麻烦我们。”

    岑旎听见声音看去,点头说好。

    比起姑姑,姑父的话在岑旎那一向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就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她一直觉得姑父是一个勇敢又正直的人,她打心底佩服他,所以也很尊敬他。

    岑絮瑛也跟着附和道:“对呀旎旎,你爸妈早亡,你自小就独立,但是有时候要学会适当依靠我们,我们待你像亲闺女一样,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好。”岑旎点头应声,默默垂下脑袋,眼眶却不争气地泛了红。

    等姑姑把东西收拾好离开后,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月亮高挂在天边,映着一树海棠,岑旎把窗户推开,让闷热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几缕微风拂进来,她伸手拉开了书桌抽屉,拿出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盒子。

    这里面装着一副耳环,是她爸妈留给她的。

    这副耳环无形中寄托了她爸妈对她的所有祝愿和盼望,她已经很久没拿出来过了。

    她爸妈生前是手艺人,在她三四岁以前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手工首饰铺。这对耳环就是岑旎出生时,她爸妈亲手给她打造的,藤枝上坠着一只雀。

    耳环的藤枝是由祖母绿打磨出来的,而那只雀用黄金雕刻而成,代表着自由,藤枝代表栖息。

    她出生的时候,屋外的窗檐上落了一只喜鹊,她mama看见了,就想给岑旎做这样一对耳环,她希望岑旎一生自由自在,洒脱,无拘无束,热烈且浪漫,但同时又盼望她在飞累的时候可以有一个让她停候栖息的依靠。

    岑旎缓缓打开了盒子,那副耳环静静地躺在那,祖母绿在月光下映着熠熠光彩,她轻轻抚过,心头泛酸,心脏像是被挤压得厉害。

    虽然知道父母的婚姻好像是一个悲剧,但是岑旎觉得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于他们的印象其实已经变得很浅,但是脑海里总会不时闪现过他们的身影。

    岑旎吸了吸鼻子,把这对“藤枝雀”也放进了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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