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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第62节

    他得知此事后,便一直对乳娘心存愧疚,还曾暗暗发誓,要对乳娘好。

    可万万没想到,十一岁那年,父皇却告诉他,他的乳娘就是他的生母。

    初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既震惊,又高兴,心下的愧意也愈发浓重起来,他替乳娘不平,头一回与父皇起了争执,将他痛骂了一顿。

    直到他知晓了父皇不言明此事的缘由,虽不能全然理解,但还是依着父皇的话,比从前更加努力用功,便是想着将来能解决所有后顾之忧,名正言顺地给他母亲一个名分,让她不必整日担惊受怕。

    喻淮旭想着,若这真的不是一个梦,那他定要趁着他那位舅舅还未战死,安国公府还未败落前,帮她母亲要回安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让她这辈子不必再卑躬屈膝,伏小做低。

    他满腔热枕,已然在心下将一切都规划好了,却听那叫银铃的婢女见他母亲进来,低身恭恭敬敬地道了声“王妃”。

    王妃?

    喻淮旭一脸茫然,仔细一看,确实有些不对,她母亲这身华贵的穿着,显然与旁人有些不同。

    他是心有所想,执念太深,才至于做了这样一个梦吗?

    碧芜见旭儿木愣愣地盯着她瞧,不由得笑出了声,上前将旭儿抱到了怀里,“怎的,才一夜不见,旭儿便不认识母亲了?”

    银铃在一旁道:“王妃不知道,小公子可聪明了,今日还学会自己用汤匙吃蛋羹了呢。”

    “哎呀,我们旭儿这般聪慧呀。”碧芜笑道,“都学会自己吃饭了,是不是也该学会喊娘了,是不是,是不是,来,喊娘……”

    碧芜逗着他,却见喻淮旭蓦然张开嘴,竟真的从喉间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凉”字。

    听得此声,碧芜骤然愣住了。

    银铃银钩亦是激动起来,“王妃,小公子说话了,小公子方才是不是喊您娘了?”

    碧芜回过神,鼻尖陡然一酸,忙又道:“旭儿,你再喊一声,再喊一声。”

    喻淮旭看见碧芜这般激动的模样,心下亦有些百感交集,他无数次对着碧芜的背影无声地喊过“娘”,却不曾这般切切实实地喊过一回。

    他再次开口,亦像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纵然有些口齿不清,还是一遍遍喊道:“凉……凉……”

    碧芜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决了堤,见她掩面哭出声来,银铃忙递上丝帕,安慰道:“王妃怎还激动地哭了,小公子会喊您了,那是好事儿啊。”

    碧芜却是不言,旁人只道她是因稚儿开口而感动,却不知她不单单因此而哭,这眼泪里还缀了她两世的委屈与期愿。

    见母亲哭成这般,喻淮旭亦有些难受,他伸出小手,帮母亲抹了挂在颊上的眼泪。

    看着旭儿懂事的模样,碧芜忙止了哭,“娘没事,娘没事,娘就是高兴。”

    说话间,就听守在外头的小涟蓦然唤道“见过王爷”。

    碧芜折身看去,便见誉王已阔步入了内间,甫一瞥见她面上的泪痕,不由得剑眉微蹙。

    “王妃怎的哭了?”

    碧芜擦了擦眼泪,抿唇笑道:“方才旭儿开口喊臣妾娘了,臣妾是喜极而泣。”

    誉王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旭儿一眼,“是吗?旭儿都会开口喊王妃了。”

    他看喻淮旭的时候,喻淮旭自也是在看他。眼前这人倒是一眼便能认出是他父皇,只不过与他记忆中的父皇相比,年轻亦俊美许多。

    而不是像他记忆里那般因数不尽的政事与烦虑眉宇间总拢着散不去的阴云与疲惫。

    不过他父皇只随意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旋即眸色温柔地看向他母亲。

    喻淮旭见状不由得咋舌,至少在人前,他从未见过他父亲对他母亲这般柔情似水的模样,只偶然,他父亲会趁母亲不注意,偷偷看着她母亲的背影,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都先下去吧,本王有些话要对王妃说。”誉王蓦然道。

    银铃银钩闻言不由得看向碧芜,见碧芜冲她们点了点头,才恭敬地应了声。

    银钩伸手想去抱喻淮旭,却见她家小公子扭着身子,抗拒不已,显然不想离开。她为难地请示碧芜的意思,碧芜叹了口气,“小公子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是。”银铃银钩福身退了出去。

    听见门扇阖上的声响,碧芜才看向誉王,问:“殿下想同臣妾说什么?”

    誉王在小榻的另一头坐下,顺手将拨浪鼓递给了旭儿玩,旋即佯作自然道:“本王与王妃大婚前虽是有过协定,可昨夜的事……”

    碧芜便知道他要说此事,忙打断他,“昨夜,臣妾多谢殿下相救,可那不过一场意外,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忘了便是。”

    誉王勾了勾唇,少顷,便听他一声低笑,“忘了?王妃觉得,本王昨夜真是只是一时冲动?”

    看着他眼中的自嘲与失落,碧芜心下陡然生出奇妙的想法。

    不会吧,若不是男人的冲动,他还能是喜欢自己不成。

    难道还真同旁人说的那样,男人最是善变,这一世,他忘记了夏侍妾,竟转而开始在意她了吗?

    碧芜一时有些慌乱,她瞥见坐在身边的旭儿,蓦然提醒道:“旁人不知,但殿下应当知晓,这孩子……”

    “是,本王知道。”誉王定定地看着她,须臾,眸光逐渐温柔下来,一字一句道,“本王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本王想要的只有王妃你。”

    正假意玩着拨浪鼓的喻淮旭闻言手一松,拨浪鼓啪嗒一下落在了软垫上。

    等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他父皇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不是一开始就知晓他的生母是谁吗?

    又怎会不知,他是他亲生儿子呢!

    作者有话说:

    小太子:嗯?嗯??嗯???

    这章要发出来前,我心里挣扎了五分钟,估计这章评论区会变成大型种草战场,但是宝宝们,你们有意见请先疯狂骂男主,后面会再慢慢揭秘前世的事,其实这件事我前面铺垫超多的,不要骂作者,谢谢(已穿戴好一级防御甲)。

    关于男主这个人吧,因为幼年经历性格有点扭曲,前世多多少少带点作,所以前世结局也极其惨烈。

    还有,下一章开始会解锁男主视角,你即将会见识到温良外皮下千奇百怪的狗和大型自绿现场。

    第59章

    手段

    喻淮旭第一次知晓父皇与自己的乳娘有私是在十一岁那年。

    在这之前,他偶尔会在乳娘的脖颈上发现星星点点的红痕,每回他问起,乳娘都会含笑对他道是教虫蚁咬的,他也信了。

    甚至还因为心疼,还吩咐贴身内侍孟九送些驱虫的药水给乳娘。

    可即便如此,乳娘的红痕仍时不时会出现。

    直到十一岁那年的中秋宴,他在宫宴散场后,命孟九去御膳房提了些小菜,他独自提着食盒,想与乳娘一道赏月过节,却恰巧看见乳娘披了件暗色衣裳,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从东宫侧门出去。

    他见状忙跟在了乳娘后头,却不想竟一路跟到了揽月楼。

    喻淮旭疑惑地蹙了蹙眉,不知乳娘为何来此,见乳娘上了楼,他正欲一道上去,却见一人倏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拦住了他。

    他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他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康福。

    康福为难地看着他道:“太子殿下,可不能再往前去了。”

    “为何不能!”喻淮旭厉声道,“你告诉我,乳娘这是做什么去?”

    “这……”康福一时不知所措,少顷,才不得已道,“陛下也在里头呢。”

    “父皇?父皇在里头做什么?”喻淮旭闻言双眉蹙起,少顷,惊道,“父皇莫不是要惩罚乳娘,可乳娘并未做错什么呀?”

    想到乳娘要受苦,喻淮旭迫不及待想要闯进去,又被康福给拉住了。

    “哎呀,太子殿下,陛下怎会罚柳姑姑呢!”见他压根不明白,康福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这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待在一块儿,您说是为着什么。”

    听得这话,喻淮旭不由得怔住了。

    他的确年幼,但不代表一无所知,孤男寡女会做什么,不言而喻,他往灯光辉煌的揽月楼上看了一眼,最后到底气鼓鼓地折身回了东宫。

    他一夜未眠,翌日起来,看见一如往昔伺候他的乳娘,再看她脖颈上多出来的红痕,一股恼意蓦然窜上心头。

    他到底没有忍住,跑到了御书房质问父皇为何要欺负乳娘。

    欺负了,为何连个名分都不给她。

    父皇自成摞的案牍中抬首,深深看了他一眼,“朕给了,只是她求着朕收回成命。”

    听到这解释,喻淮旭顿时更气了,“乳娘不要,父皇就真的不给了?那乳娘这般跟着您,无名无份,又算什么?”

    成则帝静静地看着他,许久,神色认真道:“旭儿,你觉得柳姑姑待你好吗?”

    闻得此言,喻淮旭想也不想答:“好,自是好的,世上哪还有她这般好的乳娘,对儿臣事无巨细,体贴入微不说,若非有乳娘在,儿臣早已不知丧命几回了。”

    成则帝薄唇微抿,面露欣慰,紧接着一字一句道:“旭儿,你觉得,一个乳娘,真的会为了你一次次不顾生死吗?”

    喻淮旭蹙了蹙眉,一时不明白这话,“父皇这是何意?”

    成则帝并未正面答他,只淡淡道:“若她未被毁容,定然与你生得很像。”

    想起那日的情形,喻淮旭至今还记得自己听到这话时如雷轰顶,久久回不过神的感受。

    但是怎的,梦中的父皇竟对他母亲说了这般奇怪的话,说他不是他的孩子,且看他母亲的反应,竟也毫不奇怪,就好似这话就是母亲对父亲说的一般。

    实在太离奇了些。

    喻淮旭来不及多想,便听他母亲在怔愣过后,语气决绝。

    “可臣妾的心里已然装了旁人,再容不下殿下了。”

    碧芜觉得这话大抵能让誉王知难而退,一个心里没自己的女子,就算强迫又有何意思呢。

    可没想到,她到底低估他了。

    须臾,便听誉王淡然道:“那又如何?本王不在乎王妃心中装了何人,就像不在乎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一样,王妃若不想让他成为世子,本王亦能尽力满足王妃。”

    他顿了顿,薄唇微抿,又装作不经意道:“说来,前一阵儿,父皇还同本王说,让本王尽快立旭儿为世子……”

    碧芜闻言心下猛跳了一下,再看他那温煦的笑意,脊背都攀上了几分凉意。

    她知晓他绝非什么良善之人,却不想他为了逼她答应,竟会使这般卑鄙的手段。

    她咬唇看向他,眸中闪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微怒,“殿下是在威胁臣妾?”

    “怎会,王妃多想了。”誉王笑意温润,“本王不过是告诉王妃,只要往后王妃愿意待在本王身边,本王什么都能给你。”

    喻淮旭虽听得云里雾里,可却是瞧出来,他父皇又在欺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