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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认识,对彼此了解也深,真要到了结亲那一步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可惜这是个乱世,每天都会发生无数的意外。 听到郭万鼎再院子里喊的那一嗓子,罗綦立马扔下火钳跑出了门,示意郭万鼎小声点,皱眉问道:她哪个未婚夫? 就那个帝卿,安宁还是长宁的,反正就挂城门楼上呢,我去看了,看样子死了不少天。 罗綦看了眼闭合的屋门,心下一沉:蛮子怎么就知道那是长宁帝卿? 穿着凤凰羽纱的还能有谁,就死寝宫里边儿。听人说前皇帝后宫有几个君侍被北蛮子给收了,他们指认的,做不得假。 罗綦略一沉吟,拍拍郭万鼎的肩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厨房,那里有刚蒸好的馒头,吃饱了咱俩一起去看看。 好嘞。 罗綦推门进屋的时候长生还蹲地上写字,嘴里念念有词,对外面的动静没什么反应。 她赶跑了人走到瘫坐在床沿上的人问道:你都听见了? 晏行清浅地点了个头,双目失神地垂落在地上。 从破城到现在,他离危险最近的一次就是逃出宫的那天晚上被北狄人追赶,身边还有罗綦护着,感触不深,混混沌沌。 不是无知无觉,只是想逃避。 不愿接受国破家亡的现实,便是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像个小男儿一样跟个乡野村夫争风吃醋,那般的不争气。 如何对得起舍命换他自由的流云。 罗綦知他心焦,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我去探探情况应当不会有大事。 晏行忽地抬起头,含着碎光的眼睛直直看向罗綦,看得她心神一荡。 她能察觉到里面有万般的不信与困惑犹豫,很是复杂。 罗綦从怀里掏出那个玉坠子晃了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给我的报酬,是我没处理好,咱们可不做那种亏心生意。 可你是怎么知道...知道我就是... 晏行不敢再说下去,这个话题太过敏感,一着不慎便是个惨死的下场,甚至会变成拿捏威胁义军、南廷的人质。 长居深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空有一肚子无用的诗书,罗七娘是他如今全部的依仗。 他不得不信任她,也不得不赖着她。 罗綦笑:因为我以前见过你。 走了狗屎运那天,透过暮色烟尘,清雅秀丽的仙子落入了她的眼,轻易攥住了她的心。 罗綦和郭万鼎二人先去幽都外蹲守,并不打算进入。 城门的看守比昨日猛增了好几倍,门口还有大片未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城楼上原本挂着军旗的长杆垂下一具早就脱了水的干尸。 羽纱长袍连着失去光泽的长发被风迤迤吹着飘扬。 那张脸已经呈现出紫黑色,着实看不清他原先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北狄人其实并不在意这具尸首到底是不是大瞿的长宁帝卿,如此行径不过是用来震慑那群妄想夺回城池的败军之将,威震城里蠢蠢不安的汉人百姓。 大瞿已经名存实亡,以后整个汉人的江山全都会像幽都一样被她们北狄人掌控。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光靠一群散兵游勇如何救得起苟延残喘的大瞿。 大姐,是长宁帝卿吗? 今日不同往日,郭万鼎顶着头枯草藏在罗綦旁边,以防被当作义军的jian细给纠出来杀了。 我哪儿知道。罗綦含混答着撑起身往回走。 诶,大姐你怎么都走了。 看一眼不就得了你还想干什么? 今天的郭万鼎有点儿不对劲。 罗綦停下步子抬眼凌厉的觑着她:郭万鼎你动的什么鬼心思? 郭万鼎被她看得心虚,腆着脸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 含糊了会儿她把心一横,哎呀,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大姐,要不咱们一起把这长宁帝卿的尸首给盗了,向义军表表忠心,一起上山就个义如何? 你想当义军? 罗綦可从来都不知道郭万鼎能有这思想觉悟,不过这世道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干什么都不稀奇。 不是,今儿早上我捡着个濒死的义军,听说现在山上的日子可好了。魏王散尽家财给姐妹们购粮买rou,还有还有,她还认识罗文罗武,她们俩现在都当小队长了威风着呢。 罗綦听在心里不咸不淡道:你早上怎么不说? 早上?嗨,我不是看罗小阮也在吗,他这人墨迹,听着咱们要去当义军肯定要啰嗦着不让。说着郭万鼎对着揶揄一笑,生怕自己个儿当了寡夫。 罗綦忽略了她后一句,赞道:你这想法还不错。 对于临泽山上那群义军罗綦并不怎么看好,听意思招罗的都是附近散落的野兵,大多不太服管教。那个魏王刚被赶鸭子上架,空有一腔激愤的空壳子,等过了这股刚刚灭国的劲头真能听她统领的又有几人,到时候魏王府的百年基业怕是都不够耗的。 若没有个能人指点迟早也是被北狄人全灭的下场。 但是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却是可行的,总比在家啃干粮的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拼出个前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