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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之王若弗重生 第28节

    “都来都来!反正等柏哥儿几个考完科举,便也不用日日上课了。再过个一两年,几个姑娘也要嫁了。庄学究前几日还同我说,现在课上这么热闹,明年后年的一下子冷清下来,他还要不习惯呢!”盛紘应得爽快。

    接着,王若弗又提了一件事:“华儿前几日回娘家,主君恰好有事不在。她那日同我说,她家官人那大哥,有个小儿子,比庄姐儿大个两岁,也想来咱家读书。”

    盛紘低下头去,仔细打量王若弗的神色,“你没当场破口大骂?”

    王若弗推了他一把,“官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什么时候作这幅泼妇样儿了?”

    盛紘心说:你作泼妇样儿的时候难道还少了?

    却到底没敢说出口。

    王若弗当然也不是想要他细数自个儿什么时候破口大骂了谁,很快便接着说了下去:“不要脸皮子的又不是我华儿!我骂了,人家也听不到,反而浪费我的口水,没意思。”

    盛紘乐呵呵道:“夫人这些年,性子倒是越发好了。若是换到五年前……”

    王若弗瞪了他一眼,他敏锐地察觉到,若是他将心里话说出口,必然没什么好结果。还是憋着吧。“那夫人同意了?”

    “怎么可能?”王若弗递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华兰那婆婆从我华儿手里抠走的嫁妆银子,怕是有至少一半都进了袁大郎的口袋吧?当年来下聘,他还纵容那些人拿我华儿的聘雁去赌!让他的孩子来读书,我得气得折多少年寿!”

    盛紘便问:“那你怎么回得华兰?华儿也不好直说不叫人家来,不然在她公爹面前只怕也不那么好交代过去的。”

    王若弗洋洋得意道:“我说,人家庄学究可不是谁都收的!要想来,可以,先通过了学究的考试再说。”

    盛紘大笑几声,“你就这么确定,自家的孩子都能通过考试,就人家袁大郎的孩子不行?”

    王若弗撇撇嘴,“这几个孩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咱家的孩子,哪个不是聪明伶俐的?那袁大郎的儿子,瞧着眼神就不是个清明的,比瑞哥儿还大着两三岁呢,说话都支支吾吾的,能入了学究的眼才是有了鬼!”

    “行吧行吧,你这处置已经很是不错了。想来袁家也没什么旁的话讲了。说来,若非我当年阴差阳错救了庄学究的母亲,咱家也请不到人家呢!京中可有不少人等着长柏哥儿几个读出来了,将庄学究请走呢!谁成想,人家哪里都不去,就指着在咱家荣养了!这可是家里孩子莫大的福气啊!”盛紘提起这事儿,就十分得意,觉得自己当年实在是甚有眼光。

    王若弗便也顺着夸了他几句:“是呢是呢,主君这么些年,就数这事儿办得最是漂亮!”

    第二日,顾廷烨便到了。

    还没顾上来拜见盛家长辈,他便直接被长柏拉去学堂上课去了。

    “我说则诚啊,我这一路风尘仆仆,你好歹让我回家梳洗梳洗……”顾廷烨被长柏扯着往前走,嘴里还抱怨着长柏的不近人情。

    长柏一边加大力气把这三年来又高了些的顾廷烨往前扯,一边回道:“学究对课业的看重你又不是不晓得,若是知道你抵京了还要耽误读书,怕是要说你的!”

    顾廷烨叹了口气,“我在白鹿洞书院,都没被这么管束过。对了,我给你家里人都备了礼。这能给的,学堂上便给了。可给你父亲母亲的礼,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拜见合适?”

    “哎呀,你客气这些做什么?又不是没在我家读过书。”长柏有些不悦,觉得这些客套都是在浪费他们读书的时间。

    虽然此前长柏在信中也是这么说的,可顾廷烨总不能真的就独身一个就直接来盛家读书吧?

    再说了,走之前他答应了要给明兰带礼物,还要给她母亲带赔礼呢!

    “嗨呀,那我都准备了,总不能放家里吃灰吧?”

    长柏想了想,便说:“不若今天,你在我家用饭。课上我请元若也留一留。咱们好些年未见,刚好叙叙旧!”

    顾廷烨便应了。

    下午散了学,顾廷烨便同长柏、长枫并小公爷四个,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盛家的膳厅。

    顾廷烨一见了王若弗,便恭维道:“多年未见,您还是如此年轻!”

    这女人嘛,哪个不喜欢旁人夸自个儿年轻的?王若弗当即便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边招呼顾廷烨落座,边赞道:“我瞧着多年未见,烨哥儿不仅长高了,这气势也更足了!若不是知道你在白鹿洞书院已然中了举,我都要以为你这几年去军中历练了呢!”

    顾廷烨还未来得及回答,阳哥儿倒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军中”这俩字,也没搞明白前因后果,便和个小炮仗似的扑过来,径直抱住了顾廷烨的大腿:“大哥哥,你刚从军中回来么?你教我习武好不好?我很能吃苦的!”

    第49章

    顾廷烨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被旁人家的小娃娃如此亲近过,当下便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长柏及时解救了他,将小弟弟一把抱了起来:“阳哥儿想学武做什么?好方便你上房揭瓦?”

    小家伙在第一次见面且他十分有好感的大哥哥面前,被亲哥揭了老底儿,和只炸了毛的小奶猫似的,cao着一口软乎乎的小奶音假装自己很凶的样子:“二哥哥最坏了!阳哥儿才没有上房揭瓦!”

    长柏“呵呵”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小家伙的垂死挣扎:“那,是谁前些日子往四jiejie的抽屉了放了癞□□?又是谁爬到树上去下不来,最后在书上大哭大闹叫母亲来救你?还有啊,就昨日吧?是哪只旱鸭子非要学什么‘凌波微步’,结果‘凌波微步’没学会,反而‘噗通’沉下去,还是五jiejie下水救了你?”

    他越说,小长栎的脸就越红,最后干脆拿一双小rou爪子捂住了脸,双腿在长柏身上蹬了两下,顺利从哥哥身上下来,一溜烟跑走了。

    顾廷烨听完,也是忍俊不禁:“你家阳哥儿……这么活泼啊!倒很有我年少时的风采!”

    长柏瞥了他一眼:“仲怀你也是中了举的人了,可别来了我家,反而和阳哥儿一个小娃娃玩儿到一处去,耽误了课业!”

    顾廷烨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可比庄学究还像个老学究,不怪你娘说她生了个儿子像爹!”

    长柏倒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诧异:“谁同你说得闲话?”

    顾廷烨尴尬地“嘿嘿”两声,学了小长栎,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至于这话嘛,自然是从他大嫂嫂那里听说的了。

    他大嫂嫂同王大娘子关系甚好,两人虽隔着十岁,却处成了好姐妹似的。再加上那位交游广阔的徐大娘子,三个人常常聚在一处或是打牌、或是闲聊。闺蜜夜话,自然难免会提起些有的没的的了。

    酒饱饭足,叙旧也算叙完了,备得礼也都送了出去,顾廷烨便告辞回了宁远侯府。

    至于另外准备给某个小姑娘送的礼嘛,现在人多眼杂,不适合单独送她旁的,免得坏了她的名声。反正之后的日子,知道科考之前,他与她日日都要一起上课,不愁没有机会。

    第二日的课上,庄学究背过身子,在那里掉书袋子的时候,顾廷烨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这动作,看起来娴熟得很,应该是做过很多次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了。且步履轻盈得很,柔韧性也不错。不怪人家想习武,若是真能吃得了苦,倒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此时,小家伙也发现顾廷烨正盯着他看,便将指头摆在嘴巴前面,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顾廷烨笑了笑,回给他一个同样的动作,示意对方自己并无意揭穿他。小家伙这便放心地趁着其他人认真读书的空档,偷偷摸摸钻到了顾廷烨的桌子底下。

    顾廷烨有些好奇,这小人儿到底想干嘛,便也随着他胡闹。

    却见阳哥儿在他的桌子底下等待了许久,终于逮住个墨兰发呆看向窗外的空档,偷偷摸摸将一只有两个拇指大小的蟑螂,丢在了墨兰桌子上。又飞速钻到了顾廷烨的桌子底下,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

    顾廷烨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干咳了好几声。

    墨兰听到动静,下意识就往他这边看过来。

    等顾廷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便低头去看自己的书本。

    随后——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将书塾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也包括庄学究。“阳哥儿这臭小子又来捣乱了?躲哪儿去了?快给我出来!给你四jiejie道歉!”

    阳哥儿才不会坐以待毙呢!

    从顾廷烨的桌子下面钻出来之后,他对着墨兰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又和个小炮仗似的跑走了。

    墨兰一边往旁边躲,一边抹眼泪。

    她同母所出的长枫赶忙上前去,抄起墨兰的书本,将那蟑螂的尸体丢到了窗外。长柏则是相当娴熟地将自己的书拿了过来:“四meimei嫌弃这本书的话,二哥哥这本给你吧!快别哭了!仔细哭多了伤眼睛!”

    这熟练劲儿,说是这场景第一次发生,顾廷烨都不相信。

    想当年,这位四姑娘,可是把两个meimei挤兑得没地方站。现如今,却是被个五岁的小娃娃给治得死死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晚间,被林噙霜和墨兰一顿哭诉搅扰得头痛不已的盛紘拧着眉头来到了葳蕤轩。“夫人呐……”

    王若弗便殷勤的给他呈上了一碟子点心:“主君快尝尝!这是卫小娘最新制出来的鲜花饼。外面的冰皮酥到掉渣,里面的馅儿是用鲜花做的,吃着甜而不腻,唇齿留香。保管主君吃了一个还想吃!”

    卫小娘的手艺,盛紘是知道的。连带着她生的女儿明兰,都是个心灵手巧的。

    口腹之欲让他将原本来的目的暂时遗忘了,品尝起这鲜花饼来。到果真如王若弗所说,唇齿留香,叫人吃了还想再吃。

    一连吃了五个鲜花饼,将盘中的饼都吃空了,盛紘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夫人啊,这阳哥儿……”

    王若弗又给他倒了杯茶,殷切地端到他面前,“主君喝口茶,这鲜花饼再好吃,总是甜口儿的,吃多了难免发腻。这是段姑爷特意遣人捎来的明前龙井,你瞧瞧这色泽,鲜绿漂亮,好像让人瞧见那江南茶园似的!入口也是清甜可口,柔和清香。”

    盛紘便又将那茶接过来,饮了一口之后,不禁称赞道:“好茶!”将这茶慢悠悠喝完,他瞥了一脸谄媚地瞧着他的王若弗,感叹说:“若非阳哥儿又闯了祸,为夫还享受不到夫人这里的好东西呢!”

    王若弗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又干笑了两声,辩解了两句:“主君这说得是哪里的话!你是一家之主,这家里有什么好的不紧着你啊?”

    盛紘不可置否,“或许吧。这点心也吃了,茶也喝了,夫人还打算拿什么来堵我的嘴?”

    王若弗被他戳中心事,难免有些尴尬。心里暗骂:好你个老匹夫!吃了我的喝了我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下回可不拿出我的好东西来招待你了!

    见王若弗无言以对,盛紘便又开口了:“既然夫人没有后招了,那为夫就不得不提一提阳哥儿的教育问题了。我知道,阳哥儿是你偌大年纪才得的老来子,这才偏疼了些。可这慈母多败儿的道理,你不是不懂的!长柏三岁上就启蒙了,不管刮风下雨都非要去学堂……”

    王若弗却不喜他拿阳哥儿同长柏作比较。在她看来,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第二的,没得老拿一个孩子去和另一个孩子比。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还容易让孩子们之间平白生出隔阂来。当即反驳道:“我也说了,叫阳哥儿也去学堂读书的,是主君你不让。现在又觉得阳哥儿都五岁了还没去学堂读书,比不得长柏聪慧了?怎得,长柏书读得好,你便爱之若宝,阳哥儿性子活泼了些,你便弃如敝屣了?”

    虽然盛紘不知道,明明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什么最后又变成了他去哄王若弗,但是这罪他可不能认!家里的孩子们,他最宠的就是这一对龙凤胎了好么!可不能由着老妻败坏他在孩子们面前的名声!“夫人这说得是哪里的话?我平日里怎么待阳哥儿月姐儿的你不是不知道的!何来的弃如敝屣之说?”

    “哼,”王若弗冷哼一声,“你怎么待阳哥儿月姐儿的,还不是为着四丫头兴师问罪来了?”

    盛紘也有些上火了:“阳哥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总逮着他四jiejie欺负,屡屡把墨儿逗哭才算话,他还有理了不成?”

    王若弗听他说起阳哥儿的罪行,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还理直气壮呢,现在声音低了下来:“阳哥儿……肯定是有错的……我自会好好罚他的,主君您便松松手?孩子还小呢,你若吼他,他该害怕了!”

    盛紘“呵呵”两声,“那小子会害怕?我看他把天捅个窟窿下来,也不带怕的!既然你说你要罚他了,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罚?”

    王若弗支吾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便罚他三日不准吃点心,抄家规!抄……抄两遍!”实在是她并不觉得小男孩儿家家的,往jiejie桌子上丢个虫子算什么大事儿。她小时候,叔叔家的哥哥弟弟们也没少干这事儿啊!她都当场打回去了,才不会去找长辈告状!小孩子的事情,就小孩子自己解决嘛,何必闹到长辈面前。

    “这就算惩罚了?”盛紘却不认同:“抄三十遍!”

    “什么?三十遍?”王若弗怒了,“阳哥儿那小手还嫩着呢,家规里好多字他都还不认得,你让他抄三十遍,那得抄到猴年马月去?”

    “刚好让他练练字,也少些功夫去学堂捣乱!”

    “好你个盛紘,你就在这儿等着呢吧?不就是想让我阳哥儿没空去书塾打扰你家四丫头吧!好你个偏心眼儿!”

    盛紘无奈了:“明明是阳哥儿先欺负的墨儿,你怎得又能扯到我偏心上去?说到偏心,我还没说你呢!你平日和林氏闹腾也就算了,何必教得孩子也和那头作对?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的,和和气气地不好吗?”

    王若弗一听,大呼冤枉:“天地良心啊!我可没在两个小的面前说过那林栖阁半句坏话!”

    盛紘才不信呢,“那为何阳哥儿净逮着四丫头欺负?”

    王若弗便提醒他:“主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早些时候,阳哥儿可是哥哥jiejie们一个都没落下,一人抽屉里给塞了一只癞□□,那会儿主君还说呢‘这小子在那儿找出来这么多只癞□□的?’,这才几个月的光景,就忘了?现如今只逮着四丫头一个,是因为就四丫头一个害怕!我如儿明儿每次见了,丢出去也便罢了,顶多如儿再拧阳哥儿两把,也就过去了。他自己觉得没意思,自然也就不去逗旁人了。偏四丫头反应大,每次都和见了鬼似的。阳哥儿觉得她最有趣,可不就可这她一人儿逗了?”

    盛紘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两下。却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还记得当时,就连庄学究的桌子,都没幸免。便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可阳哥儿这行为却也不能姑息!老把jiejie欺负哭算个怎么回事?“横竖阳哥儿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我罚他抄书,也是希望他能长长记性!你每回都护着他!前两日还闹着要学什么‘凌波微步’,若非如儿会水,跳下去救他,他还有命在?可他小子体壮如牛,连喷嚏都没打一个,倒连累得如儿病了一场……”

    提到这事儿,王若弗也有些心有余悸:“主君说得倒也有理……”

    “是吧?那时你便说,他呛了几口水,也吓到了,我再罚他恐他被梦魇着了。如儿还病着,也来给他求情,不然,我当时就是要好好罚他一顿的!”

    若是盛紘为了墨兰要罚阳哥儿,哪怕是阳哥儿的错,王若弗也是要护着儿子的。可是想到前两天这桩事儿,一方面是后怕,万一如儿不是恰好在场将阳哥儿捞了上来呢?另一方面,对于儿子累得女儿病了一场,她心里也是有气的。

    思前想后,还是接受了盛紘对阳哥儿的惩罚。

    盛紘见事情办成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借口说自己还有公务,便先离开了。

    踏出王若弗的屋子的那一瞬间,他长舒了一口气。心说:每次阳哥儿犯了错,他想惩罚儿子,怎么都和打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