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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 她靠着胡杨,望着满是繁星的夜空,此时此刻,温暖极了。 低头,看着缠绕凌乱的树根,淡淡的扬起嘴角,轻语,我身边有两棵快要枯死的胡杨树。 他重复了一句,胡杨 程潇伸手触了触胡杨,树皮枯糙松弛,写尽了岁月。 她的指尖沾了干燥细碎的木屑,捻一捻,随风而去。 看样子它很老了。 程潇眯着眼睛柔和的看着它,许邵东,我觉得它还挺像你的。 为什么?她听到他浅浅的笑了,我有那么老? 她蹲了下去,抚摸着它的根,仿佛看到了一个百折不挠的灵魂,一个不倒不朽的生命。 胡杨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朽后扎根沙漠,永生永世。 像啊~ 浅浅的声音飘荡在风沙里,散了。 顽强的生长,寂寞的屹立。 坚韧,独特。 我觉得。 你像极了它。 电话突然挂掉了。 程潇看着灭掉的手机屏,歪了歪嘴,自动关机。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坐了下来,倚靠着胡杨树。 一个坚硬,一个柔软, 一个粗糙,一个细腻, 却一样坚强, 一样温柔。 程潇微微仰脸,望着天,嘴角微微弯起,那笑容,比沙柔软,比夜温婉。 比天地,更浪漫。 ** 许邵东到家了,他掏出钥匙开门,像往常一样,煮了面,吃完,洗洗睡,当然了,没怎么睡着,一夜恍恍忽忽,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他把义眼片取出来清洗,完事后就去了咖啡店。 每天两点一线,从家到咖啡店,从咖啡店到家,不知不觉的,过了十几天了。 程潇给许邵东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布隆迪,世界上最缺水的国家之一,可能是国际长途,也可能是她待得地方信号不好,打了第三遍才打通,她特意算准了时间,这个时候,中国大概九点多,一般情况下,他还没睡,而且在家。 当然了,她算的很准,许邵东刚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电视,哦不,是听电视。 他听到手机响,立马关了电视,屋里立马黑了,只有手机屏幕的一点点光亮。 喂。 可能是半躺着刚起来,他一发声,嗓子是微哑的,许邵东的声音本就算很低的那种,这么一来,听上去像是几天没睡觉。 许邵东。她的声音也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平平淡淡,音调不高不低,他却觉得,好听极了。 程潇。 你刚睡醒吗? 没有。 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累,许邵东,你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他连忙解释,还特意小声的清了清嗓子。 你睡吧,我还是挂了。 他急了,我不睡,我还不困,你别挂。 程潇当然没急着挂,她听出来他急促的声音,低低的笑了声,过了几秒,她敛了敛笑容,又不说话了。 安静了几秒,他说:上次说着说着停机了,我冲了很多话费,这次我们慢慢说。 她又被他逗乐了。 你想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 她乐,笑了。 嗯? 绝对轻柔,绝对暧昧,绝对撩人。 嘶 头皮发麻。 他舔了舔牙,扬了嘴角,说:我有点想你。 就一点? 很多点。 她轻轻的笑了。 快新年了。他咬了下舌尖,手指抓了抓膝盖,新年前能回来吗? 程潇淡淡的说:悬。 安静了几秒。 没事,你安心工作,我们一起过春节。 好。 安静的房屋,空旷的世界里,只剩她轻柔的声音,还有打在窗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窗户留了条缝隙,风呼呼的流了进来,他安稳的听着电话,踱步到窗前。 刚要关上窗,一粒冰冷的颗粒落在手上,凉丝丝的,顿时化开了。 许邵东,布隆迪阴天了。 他把手伸了出去。 手心里,冰冰凉凉。 融化开,晕染开,成点滴冰水。 下雪了。 * 第三十九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 五彩灯在圣诞树上闪烁,鹿铃开始发响。 当祝福洒满大地,当乐声环绕世界。 雪停了。 化雪时际,天更冷。 但即便路滑,天冷,街上的来往的车一点也没见少,来来往往的,一波接着一波,生活的节奏没有丝毫减缓,人们看上去比往日里精神许多。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有些人忘了,有些人还记得。 在这繁闹热情的世界里,有一个角落,深沉不喧,静寂不闹。 --